林弦定了闹钟,下午四点的时候她和许也一起相约电影院。
    两人看的是恐怖片,少女看的时候,被吓得瑟瑟发抖,直往林弦怀里缩。
    林弦看的好笑,像个威武霸气的帝王搂住爱妃,轻轻摸着他的头轻声安慰:“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许也声音娇娇弱弱的,林弦能感受到他细微的轻颤,“我还是有些怕,那个鬼出现的好突然,它的样子太吓人了。”
    林弦又将人往怀里,送了送,许也感受到脸侧的柔软眼眸深了深,垂眸掩盖住一片晦暗,他的胸腔止不住发痒,像是有蚂蚁在爬,再躺一秒,不!再躺三秒就好,心中的小人在骂他低劣恶心,许也的眼睛真的红了,呜咽出声,阿弦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会一脸厌恶地骂他低劣吗?
    听到小兽般可怜的呜咽,林弦只当少女是真的被吓惨了,她轻声道:“不哭不哭,如果实在害怕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出去。”
    许也埋在林弦身上,馨香不管不顾地萦绕鼻尖,脸颊一阵陀红,好半晌他才抬眼轻声道:“没事的,我现在已经有一定的接受能力了,应该不会再那么怕了,再说了,有阿弦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林弦笑了笑,轻握住许也的手,安慰地捏了两下,小也好乖啊。
    *
    五点手机定的闹钟震动,林弦按停,看着联系人界面停顿几秒,最后还是将编辑的消息发送。
    【少爷可以出来了,我在井汇影院等你。】
    一天上课都上得没什么心思,一听下课铃就连忙奔回寝室的柳卿莫接到林弦信息一下子满血复活,像脱缰的野马般,直接打车拿上准备好的定制礼物直奔影院。
    今天柳卿莫穿了罗意威衬衫,下身是拉夫劳伦的浅色裤子,还有一双休闲的鞋子,露出一截脚踝,贵气中透着轻盈少年感。
    漂亮的长发竖起,显得雌雄莫辨,明艳的眉目又透着少年的锐气。
    他拿着让人准备好的厄瓜尔多玫瑰,刚踏入影院,便吸引了无数目光,他不甚在意的往周围看去,眉梢止不住上扬。
    林弦到底要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站在林弦说的地方等了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柳卿莫蹙眉。
    还说要给他惊喜,结果自己都迟到了,这难道也是惊喜的一部分吗?
    他乖乖站在那里,手有些酸了,柳卿莫换了个姿势抱花,动作小心翼翼,怕将花压着品相不好看了。
    十五分钟过去,柳卿莫莫名有些心慌,拿出手机给林弦发消息。
    【你怎么还没有来,我的手都酸了。】
    影院来来往往的人进出,经过柳卿莫身边时都会驻足几秒,一个是他太过好看,还有一个便是他手中漂亮罕见的玫瑰,包装精致,一看便是精心准备许久。
    又过了二三十分钟,信息还是没有被回复,商场影院座位在里面,柳卿莫一直站着,他也不敢进去,怕林弦出来找不到他。
    他委屈极了,漂亮的眉眼耷拉着,这就是林弦要给他的惊喜吗?
    还是林弦出意外了?
    心里又急又担心,打了很多个电话,但都是无人接听。
    病急乱投医,柳卿莫给柳二哥打电话,无数次电话终于有一个接听,他眼睛亮了亮,身体如同泄气的皮球,一开嗓声音就发颤:“二哥,我联系不到林弦,找不到她,你帮我找一下她好不好,我怕她出意外。”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声道:“她也许没有出意外,只是不想被你找到。”
    “卿莫你可能被耍了,听哥哥的话,现在回来。”
    柳卿莫情绪大爆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又陡然想起在这之间,看到林弦古怪的眼神,心头一阵发跳,似是在安抚自己:“不可能,她说过原谅我的,我走的时候林弦还对我笑,她还摸我的脸,不可能!”
    “二哥你找人帮我查一下好不好!林弦可能真的出意外了!”
    情绪失控下,柳卿莫的音量不断提高,在有些喧闹的影院门口也拔得头筹,旁边各式各样的眼神朝他而来,柳卿莫不在乎。
    眼睛有些模糊,模糊中一道身影逐渐靠近,视线逐渐清晰,柳卿莫的歇斯底里停下,手机那边的男人反倒有了情绪:“卿莫!卿莫!你有没有听到哥哥说话?卿莫!”
    柳卿莫握住手机的手像面团一般垂下,死死地看着高挑白裙少女,挽着另一个比她还有些高少女。
    林弦蹙眉,她没想到柳卿莫会一直等。
    算了下电影的时间,他大概站着等了快一个半小时了吧?
    他发过信息,打过电话吗?又发过多少,打了多少?林弦不清楚,她将手机关机了。
    林弦上前几步,那道执拗不解愤怒的目光像藤蔓一般,死死将她锁住缠绕。
    耳边鞋子踩在地板的声音无比清晰,“为什么?”
    在看到许也的那一刻,柳卿莫一瞬间懂了二哥说的话。
    “为什么要这样耍我?你不是说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吗?”
    柳卿莫握着玫瑰花束的手都在发抖,但也比不上他声音的幅度。
    漂亮的双眼喷着怒火,又像下过雨那样潮湿,他终于忍不住三步并两步冲到林弦面前,几乎要和她脸贴脸。
    “林弦你不是说要给我惊喜吗?你所谓的惊喜就是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消息,和这个人在影院看电影?我还……”我还以为你出意外,竟然还给二哥打电话。
    剩下半截话柳卿莫没有说完,因为说出来会更显得他像个笑话。
    林弦打量着柳卿莫的穿搭,视线落在暗沉不失华丽的玫瑰上笑道:“没想到少爷你还挺重视这一次我们的约会。”
    林弦此时的微笑在柳卿莫看来格外刺眼,胸口堆积着五百斤的干柴烈火在焚烧,还有五百坛陈醋在发酵。
    愤怒与酸涩说不清哪个更重,柳卿莫只知道自己心很痛,很伤心。
    他从来没有如此伤心过。
    “为什么?”他一滴泪落下。
    林弦错开视线,凑到他耳边轻声问:“少爷等人的滋味怎么样?”
    轻柔的一声,又像一阵闷响。
    柳卿莫彻底回味过来,林弦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耍他,让他在电影院门外等她,而她却和许也在里面看电影!
    她就是想看他被戏耍后那副可怜又可笑的痴样!
    亏他还残存一丝念想,想着林弦是有苦衷的。
    有个屁的苦衷!
    全都是骗人的,骗子!
    玩弄他的骗子!
    “林弦你胆子可真大,你居然敢耍我!”
    柳卿莫眼睛红的吓人,声音也沉得可怕。
    林弦本来见他这副可怜的模样,还有些后悔和心疼,这下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看了一下手表,面上表情消失:“昨晚我等了你三个多小时,还是在雨夜,现在我只让你等了我两个小时不到,少爷有什么好生气的?”
    柳卿莫微微摇头,眼睛更红,他在意的不是等,他在意的是被林弦耍,这可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单独出门。
    “你说过,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你要给我惊喜的。”
    柳卿莫牛头不对马嘴,死死看着林弦,漂亮的眼睛充斥着委屈和受伤。
    林弦嗤笑一声,“难道现在这个还不算惊喜吗?或者说你觉得等的时间太短了,这个惊喜不够大?”
    柳卿莫被气得直哆嗦,手不断收紧,方才还精心呵护的厄尔瓜多玫瑰包装发出声响,玫瑰失去露珠点缀,光泽不再,反倒加剧枯萎,他看着手中的玫瑰觉得格外讽刺。
    “你真是好样的林弦。”
    柳卿莫提着林弦的衣领,生平被人耍的几次经历,都是林弦这个人带来的,他的视线扫过林弦的每一寸每一处,将这个人的脸牢牢记在心里,将她此时此刻高高在上嘲弄的神情刻在每一个神经。
    就算被他如此举动,这张脸仍旧淡漠无波,“闹够了?”
    柳卿莫松开手,失笑几声,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唱独角戏的小丑。
    他一把将玫瑰甩在地上,冰冷的眼神从林弦脸上刮过,转身就走。
    “唉,等等。”
    柳卿莫脚步一顿,是想哄他吗?来不及了。
    他斜眼看林弦姿态高贵,凛然不可侵犯。
    林弦指着地上的玫瑰道:“乱丢垃圾是不好的行为,你看你这花买的不结实,甩在地上花瓣都散在地上,你不准备处理干净吗?”
    柳卿莫气得浑身发抖,狠狠的瞪了林弦。
    “你太过分了!”这是他专门托人买的厄尔瓜多玫瑰,她以为是什么便宜货吗?
    他这一次真的抬脚就走,不留一丝感情。眼泪顺着风一滴一滴的流下来,往地上砸。
    身后那个许也的声音格外刺耳。
    “阿弦他好可怕呀,好没素质,你刚刚有没有被他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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