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传到宋朝,朝臣们无不坚决反对,都已经这时候,你才跑来求和,晚了。
    尤其是边境的将军,他们更是一万个不想停战,他们现在都在比,谁先收复幽州。
    但朝廷在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宋朝还是答应了辽国的请求。
    掌握绝对主动权的宋朝,在处理这些复杂事务方面,也变得精明起来。
    他们充分考虑到,要是将辽国彻底打垮了,后面的高丽怎么办?女真又怎么办?要知道,如今他们跟宋朝都非常友好,宋军也不可能是一路打到底,这底子再厚也经不起这么耗损,关键女真他们要控制塞外,可比宋朝要容易得多。
    有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
    而辽国如今求饶,主要就是后院起火,而不是说完全丧失战斗力,在幽州前线,宋军还是打得非常辛苦,放辽国一条生路,他肯定会回去平定女真族,以及攻击高丽。
    宋朝又能够隔岸观火,平衡塞外。
    关键,宋朝此战目的就是收复燕云,并没有说一定要消灭辽国,如今宋朝的战略,都是一阶段一阶段的打,因为时间始终是在宋朝这一边,宋朝根本不需要着急。
    但同时宋朝给辽国一个明确的退兵时间,你们别想拖着,以及表示不得强迫燕云的百姓跟着他们离开,只能是自愿的,否则的话,宋朝将会继续出兵。
    对于辽国而言,不让他退,他反而难受,他现在得将主力,调去南边打女真,守住自己的老家。
    在与宋朝达成协议后,辽军是火速从燕云地区全面撤退。
    三路宋军兵又是不血刃收复整个燕云地区,连一个角都没有少。
    至此,时隔一百五十年,燕云十六州终于重新回到中原王朝的怀抱中。
    边军将士用二十路快马,去向京城报捷,主要就是告诉沿途百姓,我们收复了燕云。
    河北百姓闻此捷报,无不泣不成声,当年燕云一丢,河北是裸露在辽国铁蹄前面,河北百姓饱受其苦,他们不但要负担沉重军费,就连黄河改道,也由于要防御辽国,才导致治理得一塌糊涂。
    如今收复燕云,他们是再也不用担心了,悬在头上的那把剑,终于消失了。
    当前线的捷报传到京城时,真是举国欢庆啊!
    百姓们是热泪盈眶,奔走在街道上,不管认识不认识,抱在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今日汴京城都快被泪水给淹没了。
    但全都是喜悦的泪水,每个人都是一张笑脸上挂满了泪珠。
    连唯利是图的商人都被这气氛感染,拿出部分现有的酒,免费请人饮用。
    皇帝也宣布要大赦天下,并且减免今年的酒税,让伱们一整年都喝个饱。
    要知道当初消灭西夏,可完全没有这般动静,可见燕云十六州对于中原的意义。
    城墙上。
    但见一个身着白色圆领长袍的男子趴在墙上嚎啕大哭,其身后还站在一个与他年纪相当,身着红袍的男子。
    正是赵顼和张斐。
    赵顼本想着亲临幽州,但由于那里不是攻占,而是辽国直接退出,控制的不是那么彻底,最终在大臣们的劝说下,赵顼还是放弃亲临。
    但闻此消息,他便立刻来到北墙上,遥望幽州的方向。
    与百姓一样,他也情难自禁。
    一百五十年的期待,一百五十年的等待,一百五十年的屈辱,终于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过得好一会儿,赵顼才站起身来,旁边的宦官立刻将一块温热的湿手帕递上。
    赵顼接过来,抹去脸上的泪珠、泪痕,但却抹不平那红肿的双目。
    其实早在一年前,他已经预感到,收复燕云已经是近在咫尺,但是真到这一日,他还是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喜悦、激动过后,赵顼渐渐平静下来,他回头看向张斐,“朕现在终于明白亢龙有悔的意义。”
    张斐只是微微一笑。
    赵顼道:“但这也令朕感到害怕。”
    张斐点点头道:“我能够理解。”
    赵顼道:“可有办法,能够防止这一切的发生?”
    真是眼睁睁地看着辽国滥发纸币,虽然他们事先就已经知道这个问题,并且是严加防范,然并卵,跟没防一样。
    这是人性所致,而亢龙有悔,指的就是人性啊。
    张斐摇摇头道:“我就是再厉害,也不能扭转人性。”
    赵顼道:“或许有,只是你不敢说。”
    张斐道:“陛下是想立法限制君权?”
    赵顼问道:“这难道不是一个办法吗?”
    张斐道:“不瞒陛下,如果陛下真的决定这么干,我是第一个反对的。”
    “为何?”
    赵顼好奇道。
    张斐道:“因为这有违人性,陛下也一定会对此后悔的,这只是陛下的一时冲动,未有考虑周全,而且,既然陛下有权立法限制君权,他日也有能够修改此法。到时候若发生矛盾,陛下和公检法都将变得无路可退,只能二选其一,故此我宁可维持现状,给双方都留有余地,先保持这一股发展的势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赵顼沉默良久,突然笑道:“你看待问题,总是与别人不一样。”
    张斐道:“或许是因为陛下给予我太多的宽容,我才敢直言不讳。”
    赵顼哈哈一笑,道:“这也是朕珍惜与你的友谊的主要原因。”
    说罢,他突然抬手搭在张斐的肩膀上,“如果有朝一日,朕被人性所迷惑,你一定及时告诉朕。”
    张斐点点头道:“一定。”
    之后,张斐又跟随着赵顼回到皇宫,好好痛饮了一番,回到家时,已经是二更天。
    “哇!什么情况?”
    来到自己的卧室,只见许芷倩和高文茵喝得是睡眼稀松,两腮酡红,嘴里还哼着嘟嘟嚷嚷交流着什么。
    “是张三回来了?”
    许芷倩斜目一瞥,大咧咧道。
    高文茵似乎还仅存一丝理智,双手撑在桌上,正欲起身。
    张斐赶紧过去,一手揽着她的香肩,又向许芷倩道:“是的。”
    “过来过来,陪本娘子喝上几杯,今儿本娘子高兴。”许芷倩冲着张斐眨了眨眼。
    张斐又想起第一日与许芷倩见面,也是这个德行,不过他知道许芷倩今天肯定非常开心,一直以来,她都是支持王安石改革变法的,倒不是说她对于政治有多高的认知,而是她渴望国家富强,渴望洗脱屈辱。
    收复燕云,无疑就是最高的证明。
    她今天肯定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今儿张三我就舍命陪夫人,喝。”
    翌日。
    高文茵迷迷糊糊睁开眼来,顿觉一阵头疼,可当一张精致的脸庞映入眼帘时,她登时清醒过来。
    芷,芷倩?
    不对。
    怎么这枕头还热热的。
    高文茵双眸忐忑不安地往上一瞥,这才发觉自己躺在张斐的怀里,几个片段从脑中闪过,只见她两颊绯红。
    她极其小心翼翼抬起头来。
    突然。
    一只大手紧紧将她搂住,还善变轻轻拍了下她那浑圆、如面团一般,弹性十足。
    高文茵更是面红如血,但也只能隐忍着不敢声张,紧紧闭上眼来。
    她刚刚闭上眼,许芷倩悄悄睁开左眼来,瞄了眼高文茵,见她是合上眼的,然后悄悄伸出手来,摸向张斐的腰间。
    “芷倩,你是做噩梦了吗?”
    张斐面色扭曲,但却充满爱意地问道。
    这一下,二女都藏不住了,只能睁开眼,彼此眼中满是尴尬!
    张斐瞧了二女一眼,呵呵笑道:“第一次是有些尴尬,往后七天一次,大家习惯习惯就好!”
    “休想。”
    “你想得美。”
    二女倏然坐起,敞开的衣领,偷偷抛出一缕春光来,令张斐双目发直,他神情非常严肃地说道:“最少一个月一次,绝不能再讲价了。”
    话音未落,就已经一个枕头摁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
    “爱得不易,做得太迟,我怎想到,她们忍不到那日子。”
    张斐哼着小曲,来到前院,突然发现厅内站着一个有些面熟的男子,正是富弼的孙子,富直爽,“富公子?”
    许遵道:“张三,你来得正!”
    话音未落,富直爽便急急上前,“大庭长,我爷爷想见你一面。”
    张斐愣了下,这富公想见我,还这么。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了。
    当张斐赶到富府时,富弼躺在床上,已经是奄奄一息。
    其实早在那场立法大会过后,富弼就因身体原因,只是挂个名,由司马光兼立法会副会长,主持立法大会。
    当得知张斐来了,富弼才缓缓睁开眼来,“你们先下去吧,我想跟大庭长单独聊上几句。”
    “是。”
    满堂儿孙尽数退下。
    “大庭长,可否过来一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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