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后面,尹韫兮体力不支,直接昏了过去。还好她喝多了,一点不记得昨天晚上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就算记住了也没关系,面对关键问题的时候,她的嘴严得很。
    好在齐湍也没提那晚的事,好像她们没有去过那场晚宴,也没有车上那场失控的疯狂。
    但当一个星期后,许家姐妹一起来尹宅吃饭时,齐湍和许青辞说说笑笑的画面又开始攻击尹韫兮。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也很想忘记,可该死的齐湍又在餐桌上和许青辞偷偷畅谈,不仅没让她忘记从前的回忆,还注入了新的糟心记忆。
    她低着头,一只手握着筷子往嘴里扒饭,另一只手则放在椅子底下,把木屑扣下来不少,有些还藏在指缝里。
    她尽力不让自己的情绪被人识破,却在暗地里连她自己都感受不到地希望被人识破。
    她从没觉得一餐饭的时间那么长,扒饭的速度越来越快,差点把自己噎着。今天的饭菜也难吃得让人想吐,要不是有外人在,她一定要谴责齐湍放盐放太多,菜都发苦了。
    哦,对了,为了迎接许家姐妹来家里吃饭,齐湍还特意自己下厨呢……
    叁下五除二把碗里难吃到吐的饭菜吃完,尹韫兮以身体不适的理由提前离开饭桌。也不算撒谎,她的确很不适,生理和心理都不适。今天的菜让她觉得反胃,她要去厕所吐一会儿。
    刚要进厕所,尹韫兮就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她犹豫了几秒,等到响铃快要结束时才下定决心接起来。
    “您好——”
    “韫兮……”
    听到这个声音,尹韫兮的心跳紧张得漏了一拍。她下意识耸起肩,把通话声音调小,一个转身闪进厕所,又把门锁上,捂上嘴,才小心翼翼地问:“千羽?”
    她的声音在颤抖,心脏也在怦怦乱跳,她不敢相信有了那次的事后,千羽还会来联系她。
    “对,是我。”对面女人的声音还是曾经一般和煦,却掺杂着些许疲惫,可惜处于惊讶之中的尹韫兮并没有发现。
    她急切地想关心千羽。
    “你最近还好吗?那天她把你放走之后有没有做过别的事?还有没有找你麻烦?”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激起了尹韫兮太多的问题,她滔滔不绝地问,也没给千羽时间回答。
    “好了韫兮,别紧张,齐湍没对我怎样,现在时间不多,不方便聊,明天p市咖啡馆见。”说完,千羽直接挂断电话,似乎比上一次还要着急谨慎。
    尹韫兮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她更加焦虑,握着手机的手沾满汗,差点从手中滑落。
    “兮兮。”
    齐湍突然在门口喊住她,她直接紧张地把午饭吐了出来。
    “额哦……”呕吐的声音穿过单薄的一扇门,传到齐湍耳里,她担心尹韫兮身体出问题,便直接推开门。
    看到尹韫兮正弓着腰扶着马桶盖往马桶里吐,立马上去扶住她的肩,又抚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怎么了?是吃错东西了吗?”齐湍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换来的是尹韫兮恶狠的眼神。她擦去嘴角的污秽,没来得及把腰抬起来,先仰起脖子用眼神剜了齐湍一眼,便推开齐湍往外走。
    哪壶不开提哪壶。尹韫兮想。不过齐湍有句话算是说对了,她今天的确吃错了东西,她就不该和齐湍吃同一餐饭。
    齐湍当然不会放任她使小性子,她拉住尹韫兮的手臂,硬生生把人掰回来,让她面对自己。
    “兮兮,不要不理我……回答我的问题……”齐湍语气很软,却让尹韫兮心里愈发堵得慌。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齐湍这么愚钝。她想责怪齐湍,一时半会儿有找不到什么具体的理由,除了今天的菜太咸。
    “我没事。”最后,尹韫兮只是敷衍了事。
    “可你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看向在灯光下尹韫兮苍白的面容,齐湍不可能相信她的话,她没多想,只觉得是尹韫兮脆弱的身子骨又生病了,“是不是生病了?”
    说着,齐湍便抬起手去摸尹韫兮的头。
    尹韫兮自己都觉得奇怪,她竟然没有躲开,任由齐湍散发热气的手心贴在她的额头上。透过掌心,她感受到齐湍的热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额头的温度出乎齐湍意料的冷,她放下手,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问:“兮兮,额头怎么这么冷?要不要叫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不用了!”尹韫兮退后一步,大声制止,为了打消齐湍的怀疑,又补充到,“我累了,睡一觉就好。”
    “那我陪你吧。”齐湍还是不放心,拉起尹韫兮的手和她往床上走,坚持要和她一起睡觉。
    尹韫兮拗不过她,也没心情和她闹,便只好蜷在齐湍怀里,感受那人身上灼人的热量。
    齐湍的身体总是很烫,常常和发烧一般,尹韫兮想有时间一定要带她去医院看看。
    “兮兮……今天我很开心……”
    尹韫兮正要入睡,就听见身后的齐湍在神神叨叨。听清后,她气得往外逃,贴得严丝合缝的二人间被强行拉出一个手臂的距离。
    是啊……能不开心嘛,吃饭的时候笑得嘴角都要上天了。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说着,齐湍又把尹韫兮拉到她胸前,两人又贴在一起。
    尹韫兮用力闭起眼睛,没有任何搭理齐湍的欲望。
    “既然你不想知道,那就不告诉你了。”齐湍故意卖个关子,见尹韫兮没有反抗,便把头埋进她的后颈。
    尹韫兮蓦地睁眼,手掌盖在齐湍缠着她小腹的手背上,语气也弱下来,问:“齐姐姐……明天可以让我出门吗?”
    在齐湍看来,是尹韫兮在撒娇,这招很受用,齐湍没有斩钉截铁地拒绝,而是询问到:“你想去哪?”
    “p市广场。”
    “是需要什么吗?可以让人去买。”
    “不,只是想出去走走。”尹韫兮翻了个身,窝在齐湍怀里,抬起眼眼巴巴地盯着她看,像讨好主人的小狗,“想去商场逛逛。”
    齐湍被她盯得心都融成了一滩水,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为难地说:“可我明天有工作,没办法看着你……”
    言下之意是担心尹韫兮还会逃跑。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扎在尹韫兮心脏上,又疼又麻。
    她垂下眼眸,又浅浅地深呼吸,把突如其来的酸意收回肚子里。
    再次抬头,她换上一副淡淡的笑容,说:“你可以让保镖陪我。”
    她不停放低自己的尊严,不断让步,只为了仅剩的一点希望。
    千羽冒着风险来找她,她也大概能猜到究竟是为什么。一定又是一次……离开齐湍的机会。
    “也行。”齐湍同意了。
    尹韫兮悬着的那颗心也彻底放下。她主动冲进齐湍的怀抱。这么做没有目的,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过于嚣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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