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延的遇袭受伤令大家这段日子的生活都布上了阴霾,他是在停车场被偷袭,陆兮现在走在凉飕飕的停车场都会后背阴凉,总会下意识地观望一下周围,生怕冷不丁窜出个鬼鬼祟祟的人。
    普通人的生活总是存在着变化,有好也会有坏,好的变化是她之前买的那套房子拿到了房产证,钥匙也到她手上,她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装修,杨姿言给她介绍了一个不错的室内设计师,最近她很勤快地隔三差五和这位设计师沟通房子装修事宜。
    她很开心,那不开心的就是别人,比如老公顾淮远。
    她有自己的房子,而且坚决拒绝他的经济援助,一心一意靠自己还房贷,令他心里不太痛快。
    “你说,有了这套房子,你是不是打算随时再抛下我跑路?”
    “老公那么帅我哪里舍得再跑路。”
    陆兮最近习惯了喊他“老公”,高兴时嘴巴像是抹了蜜,“据说女人一生总要离家出走那么几回,我计划好了,这房子将来就是我的收容所,万一以后我人老珠黄,我的富豪老公变了心,我也要做有尊严的下堂妻,男人既然留不住,那就随风去吧,我呢,就在这房子养养花种种草,顺便发展发展第二春。”
    “你老公还没变心呢,你就开始考虑第二春了?”顾淮远听到这种大男主发言就黑脸,“上一回离家出走差点让我心跳骤停,你还想离家出走几回?你是嫌你老公命太长是不是?”
    陆兮俨然一个惆怅迷惘的深闺少妇:“可是我们才新婚就过上了老夫老妻的生活,生活真的不需要来点刺激吗?”
    “那顾太太有什么好建议?”
    “比如下次我们可以暂时扔掉我们的拖油瓶——”陆兮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去那里约会,顺便来个密室play啊。”
    顾淮远勉勉强强接受这建议:“这房子看来也就这么点用处了——”
    他看妖娆的顾太太十分不顺眼,放开手脚体罚,她不开口求饶绝不罢休。
    估计是她雄心勃勃的第二春计划过于挑动他神经,最后陆兮求饶到喉咙嘶哑也没用,顾淮远让她的每个毛孔都认知到一个事实。
    ——论实力,哪个“第二春”都不如他。
    晴天许久没和外婆睡,今晚闹着要去陪外婆,这可乐坏了她那对偶尔也想过二人世界的父母,明天又是周末,好好地舒展了一夜,又重新找回了热恋时不眠不休也要在一起的感觉。
    休整了一个周末,周日时两夫妻又去探望住院的林季延,在医院和妈妈照料下,林季延展现出了蟑螂般的复原能力,已经能够下床走路,要不是他妈妈拦着,他明天就想出院了。
    陆兮跑了医院几次,结果新一周的工作进行到一半,一向身体不错的陆兮竟也和医院结缘,扛不住倒下了。
    肠胃炎来势汹汹。
    她身体底子一直挺好,结婚前高强度的加班也没有让她垮下,基本睡一觉第二天就能精神百倍地去工作。跟顾淮远在一起后她加班少了,家里也没了那些糟心事,却没想到一时大意,败在一顿火锅上。
    之前由她操刀整体家具风格设计的民宿获得了权威媒体颁发的大奖,为了庆祝这个红红火火的好消息,全公司大夏天进行了一次火锅聚餐,结果年轻人都没事,唯独她这个老板,因为肠胃炎深夜上急诊室报到。
    上一次在急诊室的争锋相对,陆兮还历历在目。
    那时夜里春寒料峭,他们才刚重逢,关系是没说几句就要开吵的前任情侣。
    没想到几个月后的夏夜,他们又上急诊室,此时已是互相扶持的夫妻。
    陆兮生病了还不忘调侃陪在一旁的老公:“某些人好会哦,平时壮得跟牛一样,想勾搭前任的时候马上肠胃炎博同情。”
    “不然呢。”顾淮远应得理直气壮,“我要是不会,现在在你身边献殷勤的搞不好又是什么宋医生许助理。”
    “姐结婚前的行情怎么就这么好呢。”陆兮洋洋得意,人还病殃殃的,倒不忘飞个妩媚的眼神给自家老公,“来蹭蹭啊,说不定你很快就会有小三小四,据说婚外情是富豪必备,老公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顾淮远冷冷的:“你一个祸害就够我受的了,我哪有福分享受小三小四。”
    盐水挂到了12点,陆兮不舒服的感觉才减轻了一些,第二天除了胃还有些不适,她自我感觉良好,本想去上班,顾淮远却不许。
    “我们家有我一个工作狂就够了。”他从厨房端来刘姨煮好的小米粥,放到她面前
    她妈在餐桌上也帮腔:“休——息——”
    老公和妈妈不让上班,陆兮这天难得翘班在家,偷得浮生半日闲总归是舒服的,上午下午都在床上度过,还难得躺着看了一部电影,直到又到下午三点,在她开始反省这一天什么也没干时,接到了顾淮远的电话。
    “我有份文件落家里了,你方不方便送到我公司来?”
    “我晚上要加会儿班,不如过来陪我加班?”
    “你还从来没有陪我加班过。”
    他在电话里卖可怜,勾得陆兮真的动了心。
    在他桌上找到了那份文件,她稍作打扮,嘱咐刘姨和她妈今晚不用等她回来了,便带着文件出了门。
    顾氏总部就在小区对面几百米外,走路就能到,这家和她渊源颇深的大公司她却从来没有进去过,今天还是第一次涉足这里,陆兮自己经营一家小公司,知道想做好一家企业有多难,因此内心对大公司还是有所敬畏。
    一楼有安保设施,她是外来人员不能上去,便去了前台,前台打电话给王慧,很快看着她的神色就不对了。
    小姑娘亲自给她刷卡放行,陆兮等电梯的间隙,听她悉悉索索地跟同事小声耳语。
    “天!这是老板娘!”
    “什么?”
    “总裁夫人!”
    “糟糕,我没看清脸!”
    后面这声“总裁夫人”没有控制好音量,引来周边其他人的关注,还好这时电梯终于开门,陆兮慌不择路地进去,议论声才终于被隔绝在门外。
    站在电梯里,她许久不造访的焦虑又不期而至。
    她个性偏内向,虚荣心并不强,歪打正着做了这家公司的总裁夫人也并不觉得自己乌鸡变凤凰,不过是普通人过普通日子罢了,她对这别人突然给她贴上来的标签,感到略微的无所适从。
    不应该答应他来的,她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何况还要被人评头论足。
    她到了顾淮远所在的楼层,迎面走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子,她便礼貌询问:“你好,请问王慧在哪里?”
    “哦往前走左手边第一个隔间……”
    小姑娘还未说完,董子浩正低头看着文件往这边走过来,陆兮认得他,喊了声“小董”。
    “老板……”
    董子浩有些吃惊地叫她,结果“娘”字还没出口,就被陆兮抢断。
    “这个你帮我转交吧。”她把文件递到他手上,“忘家里了。”
    “呃,你不进去吗?”
    “不了,不打扰你们工作。”
    此时电梯刚好打开,有人出来,她便进去,在两人的目视中,按下关门按键。
    那种害怕引人注目而引起的不适感才逐渐消退。
    而电梯外,董子浩还有点发愣,身边秘书科的小姑娘问他:“董助,这美女是谁啊?听口气,是我们公司员工家属啊。”
    董子浩奇怪地瞟她一眼,不懂平时挺伶俐的,吃瓜也都冲在第一线,今天怎么就那么迟钝。
    “你说呢,这层楼的家属,还有谁?”
    小姑娘立刻瞪圆眼睛捂住了嘴,指着电梯的方向:“你是说???”
    可惜董子浩不负责解答八卦谜题,人已经走向老板办公室,准备把那份文件给他。
    -
    陆兮在步行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顾淮远的电话。
    “就这么放我鸽子了?”
    “不行,我社恐,真的做不到。”陆兮站在太阳底下大吐苦水,“我觉得我像动物园的猴子,在被展示给人看,电视剧里的总裁夫人人设绝对不适合我,我不想被人当明星一样从头议论到脚,而且我这两天生病,颜值有点下降,今天也穿得普普通通,没有做到艳光四射——”
    “哦,还想着艳光四射出场。”那边男人明显在笑,“总裁夫人的包袱倒是不小,可惜一有压力就逃跑。”
    “所以我婚前提醒过你的,谨慎选择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你看你不听,现在后悔的话,可能要被我分走一大笔钱。”
    “分我一半身家,然后你就自己做豪门了?”那边的男人笑得很大声。
    “好像也不赖。”陆兮弯着嘴角,“你们男人不是最专一,永远只爱十八岁的美少女?这种专一我也可以的,等我做了有钱的老太婆,我也可以只宠二十岁的小伙子,哇,想想小伙子那体格、那肌肉,到时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快乐的老太婆吗?”
    “有钱的老头子气得要死,怎么可能给你享受这种快乐的机会。”顾淮远磁性的嗓音在电话里扰乱心跳,“看来你很不满老公的体格啊?”
    “没有没有,满意的要死了。”陆兮想起上一次自己挑衅后被修理的惨样,声音弱了下去。
    头顶的阳光更是晒得她双颊泛红。
    她到底是病了一场,回到家便双脚发软,等老吴把晴天接回来以后,她就再没出去,看看电视,养精蓄锐,等着明天恢复体力上班。
    谁知快到九点,突然接到叶持电话,告诉她,他人已经在本市。
    陆兮马上提出要去机场接他,他说不用,他和杰夫已到下榻的酒店,杰夫正在房间休息,而他在楼下的咖啡厅给她打电话。
    有朋自远方来,陆兮自然是高兴的,“准备和杰夫在这里待几天?”
    叶持在电话那头迟疑片刻:“说不准,要看医院的检查结果。”
    陆兮收了收笑,小心翼翼问:“杰夫……现在情况不太好吗?”
    她脸色沉重,恰逢顾淮远下班回来,见她这副脸色,坐着跟女儿搭乐高时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陆兮用口型说“叶持”。
    “对,老家的医生判断是躁郁症,他平时也确实有双相情感障碍的表现,但我从心理上不能接受,所以需要这边的权威医生给出确诊。”
    叶持声音里的疲惫通过声波被清晰传送,令电话这头的陆兮也感受到了这夜的沉重。
    “好了不提他了。”
    叶持很快转移话题,问陆兮什么时间有空,想见她一面。
    “小兮,想你了,也很想我的干女儿,你帮我问问晴天小公举,跟干爸爸在春天见面的约定还算数吗?”
    “这有什么可问的,我这个做妈妈的就能帮她作答,算数,当然算数。”
    陆兮笑着,“叶持,明天晚上见面吃个饭吧,有个人我要介绍给你。”
    叶持也在电话那头微笑:“你确定我们见面了不会打一架?我可是拳头很痒。”
    “你最好别,他每天打拳一小时,单手抱我都不成问题。”
    叶持在那头大笑:“你到底嫁了什么男人?”
    “你明天就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对上顾淮远看过来的视线,默契坐到他身边,夫妻俩乐悠悠地看着晴天不厌其烦地在最近刚安装好的室内滑滑梯上上下下。
    “叶持来了。”
    顾淮远:“我听到了。”
    陆兮将杰夫的情况简单告诉他,顾淮远浓眉微蹙:“躁郁症?”
    “认识的客户的太太就是躁郁症,几乎把全家拖下水。”他搜刮他知道的有限的信息,“抑郁症和躁症会交替发作,躁狂时会有暴力倾向,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抑郁症时非常想自杀,几乎一生都要用药,他太太一年有一半时间是在住院,几乎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
    “还是和这样的病人保持距离吧。”他淡淡说。
    陆兮“嗯”了声,有些替叶持惋惜:“叶持大概真的很爱杰夫吧,杰夫这样的情况,他还是不离不弃,如果换做是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顾淮远不以为然地瞥她:“如果我有一天失控打了你,你最好快点离开我,越远越好,我一点都不想要这样不离不弃的爱情。”
    “那个叶持,如果真的爱他,就应该马上把他送到医院治疗,而不是带着一个病人满世界走,他真的爱自己的伴侣吗?这种自以为是的爱的方式真的对吗?”
    他连续发问后盖棺定论:“我看他成全的只是自己的美名。”
    陆兮还是维护叶持,“我认为你对他有偏见。”
    “他有一个那样的妹妹,我对他没法产生好感。”顾淮远发现她有些生气,安抚地凑过来啄了她一口:“别生气,我很高兴我太太的前夫有不同寻常的性取向。”
    “我明天一定对他笑脸相迎。”
    —
    第二天,陆兮提早下班回家,之后便坐上顾淮远的车,一家三口驱车去一家预定好的餐厅,与叶持吃饭。
    他们早到,叶持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男友郑杰夫。
    叶持是雕刻家,目前小有所成,雕刻作品时常卖出高价,郑杰夫则是画家,虽然目前还是寂寂无名,但两人在少年时就因艺术结缘,多年惺惺相惜的爱情不是外人能理解得了的。
    两人都是艺术家打扮,叶持的打扮最艺术家,一头浪子标配的马尾辫造型,走在路上与众不同。
    至于郑杰夫,要比他低调一些,头发微卷,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黑眼沉沉,气质忧郁,看人时喜欢用盯的,即便对他释出善意微笑,他也是面无表情,始终一言不发。
    “你好,叶持。”叶持首先向顾淮远伸出手。
    “幸会,顾淮远。”顾淮远与他绅士地握手,然后很快分开。
    五人落座,晴天坐在妈妈腿上,乖巧地看着对面有些陌生的叶持,很乖巧地开口喊:“干爸爸。”
    “哎!”叶持愉快地回应,他在哄孩子上颇有天分,变戏法似的左手多了个套在手上的青蛙布偶,红色大嘴会随着他手部的动作一开一合。
    “嗨,晴天小朋友,好久不见,还记得青蛙先生吗?”他浑厚的声音也变了,是那种会让小朋友入迷的卡通语气。
    晴天的大眼睛腾地一下亮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会说话的青蛙上,很投入雀跃地“嗯嗯”,意思是她没忘。
    陆兮和顾淮远相视,陆兮挑了挑眉,意思是让他学着点,叶持哄孩子很有一手,这方面连她这个亲妈都自叹弗如。
    “青蛙先生,你今天吃害虫了吗?”
    “没想好,我今天该吃什么害虫呢?”
    晴天的思绪已经被青蛙爸爸牵着走,歪着脑袋童稚地回答:“苍蝇!还有蚊子!妈妈说它们最应该被吃掉,它们太讨厌了。”
    “青蛙先生,你一定要把它们吃光光呀。”
    “呱呱。”叶持惟妙惟肖地做了个张嘴捕食的动作,逗得晴天哈哈大笑,“我开始吃了哦。”
    “叶持很会哄小孩,以前都是这么哄晴天的。”陆兮注意到争宠失败的亲爸有点脸黑,附耳过去解释。
    “我知道。”顾淮远把玩得不亦乐乎的女儿抱到自己腿上,低头问她,“以后爸爸也跟你这么玩?”
    “恩恩!”晴天喜欢极了这互动游戏,“爸爸做猪爸爸,我做佩奇,爸爸你学猪叫,像我这样。”
    她学着动画片,模仿出猪的哼哼声。
    被女儿逼着,对面又有很能讨小朋友喜欢的叶持,顾淮远明显不想输给他,只好豁出去,平日格外沉稳的男人当着人面学猪叫。
    陆兮忍俊不禁,引来老公一记警告的眼神。
    顾淮远很有风度地主动向叶持举杯:“我和陆兮因为误会蹉跎了好几年,很感谢叶先生这些年对她们母女的照顾,我欠叶先生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人情算不上,陆兮也帮了我许多。”
    叶持也不避讳这些年的互相利用,举杯后意味不明地开口,“小兮是个好女人,晴天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希望顾先生珍惜这样的缘分,以后不要让小兮母女俩再吃苦头了。”
    “你不珍惜的女人,总有人会争着抢着珍惜,顾先生要想好。”
    见话题慢慢滑向心惊胆战的部分,叶持又过于敢说,陆兮惴惴不安,生怕这顿饭不能安生吃完。
    她想开口转移话题,不想顾淮远已经先她开口,平时高傲的男人,在她前夫面前,不卑不亢的姿态:“我对陆兮的爱会用下半生证明,我也祝二位幸福。”
    他姿态放低,亲自为叶持倒红酒,至于自始至终沉默的郑杰夫,他很妥帖地将红酒换成了果汁,郑杰夫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发出今晚唯一的声音。
    “谢谢。”
    很轻飘,但至少说明他还有正常人的思维逻辑。
    陆兮忍不住瞥向他,他很快察觉到,乌沉沉的眼眸与她对上,陆兮不得不尴尬地笑了笑,若无其事转开视线。
    “妈妈,我想嘘嘘。”
    “你们聊,我带她去上个厕所。”
    她领着晴天去洗手间,嘘嘘完后牵着她去洗手,恰在这时,她们母女俩的身边多了一双白得过分的男人的手。
    陆兮看着他手臂上刚愈合的几道新鲜刀痕,仓皇抬眼,遇上郑杰夫阴沉漆黑的视线。
    他好像已经在镜子里等着她,面无表情的苍白的脸被灯光照得阴森,这双眼睛让人想到了阴暗潮湿的角落,总之有几分叵测。
    他完全没有声音,就像凭空出现在这里,脚步飘浮,不人不鬼。
    陆兮的心跳被惊得狂跳一下,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态,打了招呼:“好久不见啊杰夫。”
    她与郑杰夫拢共没见过几次面,过去也一直避讳着他,内心也不喜与这样气质阴暗的人来往。
    “好久不见。”郑杰夫语调平平,随后平静无波地看向晴天,“晴天很可爱。”
    陆兮实在不喜他这样轻得像风的语气,飘渺不定,让人无端发慌,她勉强地笑了笑,对晴天说:“晴天,说‘郑叔叔好’。”
    晴天很乖巧,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说:“郑叔叔好。”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乖。”
    郑杰夫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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