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像上一次一样威胁我吗,琴酒,你真的敢开枪吗?”
    基安蒂笃定琴酒不敢开枪,无论怎样,他们都是组织的人,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如果真的开枪,那就证明琴酒真的要为了他那个小情人和组织的人翻脸,基安蒂觉得琴酒不至于色令智昏到如此地步。
    然而看着琴酒没有丝毫要移开的枪口,以及他看着自己时冰冷的目光,基安蒂却又有些不确定起来,她压着眉。
    “琴酒,你……”
    基安蒂还没说出来的话被枪声和她自己的忍痛声掩盖,而随着枪声的消失,会议室的空气像是凝结了一样,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基安蒂忍痛的抽气声。
    贝尔摩德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先是看了一眼基安蒂,然后才看向琴酒,语气不赞同道:“不要弄脏会议室。”
    贝尔摩德没有觉得琴酒的行为不对,也没有因为受伤的基安蒂而谴责琴酒,只是说会弄脏会议室而已。
    基安蒂的左胳膊上多了一道血痕,琴酒刚才那一枪,子弹是擦着她的胳膊过去的,而那颗子弹现在深深嵌进了深厚的柜子里。
    同为杀手,基安蒂知道这子弹的轨迹和自己的受伤程度都是在琴酒的预料之中,这伤口虽然疼,但并不严重,而且琴酒专门挑了她的左胳膊打,所以也并不会影响基安蒂之后的任务,不会影响她架狙杀人。
    虽然只是子弹的擦伤,但想到开枪前琴酒平静无澜的眼神,基安蒂相信,如果不是同在组织,如果不是自己之后有任务,如果不是上面还有一个boss压着,那琴酒的这颗子弹大概会穿过她的脑袋。
    她早就知道这个组织里没有正常人,光是看起来的话好像是自己最疯,但实际上琴酒也没好到哪里去,琴酒的疯狂是藏在内心深处的,像是寒冰下的暗流。
    他简直像个暴君,而这样的人,居然仅仅因为自己让他的小情人去当诱饵而动了真火。
    子弹擦过的痛感和被灼伤的刺痛感让她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脏话,除了不可思议外,她简直觉得荒谬极了。
    基安蒂之所以能说出让小情人去当诱饵的话,是因为就算知道琴酒对现在的小情人比较上心,但基安蒂从不认为琴酒是真的爱上了那个情人。
    她认为琴酒顶多是正处于新鲜期,而且这么多年来,那个女孩儿是第一个留在琴酒身边的人琴酒会对她如此在意也是正常。
    但那会是爱吗?不可能的。
    那种情感,可以是对宠物逗弄般的怜爱,也可以是对一件精美艺术品的喜爱,又或者像是自己收藏的一件珍贵展品,所以不愿意给别人去观赏,只想自己独占。
    但这种感情绝对不会是那种恋人之间的情感,而这种情感又特别不会发生在琴酒身上。
    可直到看见琴酒幽绿的眸子,以及他的子弹真的穿过自己的手臂,带来刺痛感后,基安蒂才发现琴酒对那个女孩儿居然是认真的。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基安蒂甚至不顾还在疼痛的胳膊,她只想大笑几声。
    真是可笑,琴酒居然真的爱上了那个女孩,他堂堂一个组织杀手,居然和着一个高中生玩起了纯爱。
    要知道,高层之所以是高层,之所以能获得代号,不仅仅是因为业务能力突出,也更是因为他们的手段更狠。
    为了完成boss下达的任务,别说是可以随时更换的情人了,就算是一起执行任务的组织成员也能毫不犹豫的作为诱饵,只为了完成任务。
    这并不是冷血无情,或者说,作为杀手,作为组织里的杀手,这些意识已经是他们的常识了,这就像是一加一等于二,是根本不用经过考虑,闭着眼睛也能判断正确的事。
    但是现在,琴酒却在这种最基础的判断上出了错。
    基安蒂甚至都顾不上被子弹打伤的疼痛和贝尔摩德在旁边的落井下石,她是真的觉得可笑,也对琴酒的那个小情人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让琴酒这样昏了头,虽然看着和往常并无不同,但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副昏君的样子。
    琴酒放下枪,冷然开口:“如果boss要在你我之间选择一个人舍弃,你猜那个人会是谁?”
    这甚至不是威胁,而是琴酒作为强者的从容。
    刚才基安蒂放话说琴酒不会开枪,然而下一秒琴酒的子弹就擦着她的胳膊过去,但凡琴酒的枪口向里偏移一些,基安蒂的左右胳膊就要被打个对穿。
    琴酒是在用行动告诉基安蒂,他不但敢开枪,如果基安蒂真的惹怒了他,他也真的会杀了基安蒂。
    这个疯子!
    但偏偏基安蒂还只能认栽,就像琴酒说的,如果boss必须要在她和琴酒之间舍弃一个人,那boss根本不用多想,她基安蒂绝对是会被推出去送死的那个。
    所以就算琴酒真的对她做了什么,boss也只是会责罚琴酒,但却不会有其他过多的反应了。
    因为在boss眼里,琴酒是个无比好用的杀器,当然也可以说是工具。
    这工具不但趁手好用,还绝对不会背叛主人,不会反插主人一刀。
    就算基安蒂或者组织的其他人再怎么讨厌琴酒或者惧怕琴酒,但他的能力是所有人都认可的,boss自然不会放手这样一个好用的凶器,也不会任这凶器被别人拿走。
    会议到最后,以琴酒的一句“我会解决克雷尔”和基安蒂的负伤结束,琴酒收了枪离开,而剩下的组织高层在会议室里神色不一。
    基安蒂手臂的伤口已经暂时用绷带包扎止了血,她满脸阴沉地嚼着嘴中的口香糖。
    “他来解决?克雷尔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他要怎么解决,去下水道找那只老鼠吗?!”
    基安蒂发出“啧”的一声,不过很快语气又玩味起来:“能让琴酒变成这样的人……我也挺想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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