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室透因为平野惟的话而怔愣的时候,琴酒已经走到了平野惟的后面,他抬起手臂揽在了平野惟的肩上,将她带进了自己怀里。
    安室透抓着平野惟的手本来就没有用力,于是平野惟被琴酒的力度这么一带,就十分轻易的挣脱了安室透的手,靠在了琴酒的怀里。
    “!”
    平野惟只在琴酒刚揽住自己肩膀的时候微微睁大了眼睛,但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即使没有回头看来者是谁,但琴酒熟悉的气息,他外套上微微的烟草味,对于平野惟来说已经深入骨髓,就算不用回头确认也知道是琴酒。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柔弱的草食动物。”
    低沉的声音在平野惟头顶响起,琴酒胸膛的震动似乎都传到了她的身上。
    平野惟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琴酒是在说她……
    琴酒低下头看平野惟,问她:“害怕吗?”
    平野惟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怕。”
    无论是那根手指,还是手指后隐喻的威胁和恐吓,平野惟都并不害怕。
    在刚看到手指时,她会被吓的眼圈泛红,也仅仅是因为那一瞬间,平野惟以为手指是琴酒的而已。
    后来知道手指不是琴酒的,她也就没有害怕的情绪了,只是一根断指而已,平野惟之前可是见到过更加血腥惨烈的画面,如今自然不会被这些吓到。
    而威胁和恐吓更是无法调动她的情绪,就像平野惟自己说的,她可以保护自己,而且就算退一步来说,这次的敌人平野惟无法独自面对,那她也相信清酒会保护好自己。
    平野惟坚定的话让琴酒勾了勾唇角,他抬起手,微凉的指尖碰了碰平野惟仍旧有些泛红的眼角。
    “很厉害。”
    明明是简短的话语,却让平野惟没忍住红了耳朵尖。
    琴酒的目光在平野惟的耳尖上停留了一会儿,之后才移开视线,看向被放在桌上的玻璃瓶,眼神也从带着笑意变得冰冷。
    那根断指的确很像他,上面还带着同样的戒指,琴酒现在挽着平野惟肩膀的右手无名指上,就还带着那枚一样的戒指。
    正常人看到和自己高度相似的残肢,或多或少都会不舒服,但琴酒显然没有这样的情绪。
    他只是看着玻璃瓶,轻嗤了一声,目光不屑,声音冰冷。
    “这种幼稚的把戏大概也只能吓到小孩儿,看来寄出这根手指的人胆子也没多大,是个不敢出头的老鼠。”
    虽然琴酒常常把平野惟当成某种毛茸茸的动物,例如兔子,又例如总是爱粘着他撒娇的小狗或者猫咪,但并不代表在琴酒眼里,平野惟就是只会撒娇和负责可爱的草食动物。
    毕竟在成为恋人之前,他们两人拉近关系的一大事件,就是平野惟请教琴酒要如何对骚扰自己的男同学进行反抗。
    而在琴酒这里得到以暴制暴的回答后,平野惟也真的这么做了。
    哪怕对方是霸凌了他三年的同学,对着平野惟有着深刻的阴影,哪怕对方是比自己要高大许多,也强壮许多的男性,但平野惟还是拿着刀选择了反抗。
    也是从这个事件开始,琴酒对平野惟的观念才逐渐改观,从“为了接近目标的工具人”变成了“有意思的小孩”
    虽然平野惟的确性格文静内敛,不怎么爱说话,体型也相当单薄,但能让琴酒改观并且爱上的女孩,她又怎么会是柔弱不堪的菟丝花。
    琴酒哼笑了一声:“这种程度的老鼠,何足为惧。”
    琴酒语气不屑,丝毫不提自己在看到短信后就马不停蹄赶来的事。
    只不过虽然说着何足为惧,但琴酒来咖啡厅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接平野惟回家。
    他相信平野惟能保护好自己,但那是最后的底线,是万不得已时的方式,在平野惟自己动手前,琴酒会先将平野惟死死圈进自己的保护区。
    平野惟有自保的能力,不代表琴酒就愿意让她直面那些危险。
    “可是我还没有下班……”
    眼见着琴酒好像立马就要将自己带走的样子,平野惟连忙开口。
    这次不用琴酒开口,安室透便先摆了摆手:“店里有我和梓小姐也没问题的,小惟你先回家吧,记得给梓小姐打电话说一声就好。”
    平野惟这才点头,她也知道现在的情况自己不应该在外面抛头露面,万一真的遇到危险了还要让琴酒和安室先生一起跟着担心。
    “好,那就麻烦安室先生了。”
    安室透对着平野惟笑了笑:“没什么麻烦的,如果小惟遇到危险了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平野惟还没出声,琴酒便先不悦地皱了皱眉。
    虽然琴酒没有说什么,但他不明显的表情依旧被安室透捕捉到了。
    安室透勾了勾唇:“为了这种事情闹脾气也太小孩子气了,琴酒。”
    察觉到气氛又有了点火药味,早就知道这两人关系不好的平野惟连忙打断,她牵着琴酒的手。
    “不是要回家吗,我们快走吧。”
    琴酒收回在安室透身上的目光,顺着平野惟的力道转身。
    见两人相安无事的分开,平野惟松了一口气,只是在两人要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她听见琴酒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就算联系你,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吧。”
    平野惟走出咖啡厅的脚步一顿,而琴酒已经揽着他的肩膀走出了店门。
    ——如果小惟遇到危险了也可以随时联络我。
    ——就算联系你,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吧。
    安室先生说的还真没错,琴酒在这种事情上还真的是……好像小孩子啊。
    就像独占着心爱的玩具,别人想要碰一碰都不行的孩子。
    平野惟讪笑着回头,隔着透明的玻璃门看向安室透,做出抱歉的表情。
    安室透也注意到了平野惟的目光,笑着对她摇了摇头,丝毫不在意琴酒刚才的那句话。
    直到上了车,琴酒原本皱着眉才舒缓了一些,他没有立马开车回家,而是垂着眸子看方向盘。
    平野惟看着琴酒的侧脸,终于确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难道说,琴酒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吗?”
    琴酒没说话,只是刚刚才舒展一些的眉头又有皱紧的趋势。
    平野惟了然,她撑着身子靠近琴酒,抬起另一只手点了点琴酒的眉心:“别皱眉啦,小心有皱纹哦。”
    琴酒握住平野惟在她眉心作怪的手,两手握着放在他的大腿面上。
    明明刚才在店里已经问过了,但琴酒还是又问了一遍。
    “害怕吗?”
    平野惟的回答也和刚才一样。
    “不怕。”
    就像波本说的那样,平野惟摊上这事完全是因为琴酒,收到断指只是一个开始。
    虽然琴酒知道做出这件事的是“red”的首领克雷尔,但克雷尔就像难捉的泥鳅一样,一时之间捕捉不到他的踪迹,这也就代表着无法预知他接下来的行动。
    换一个方式来说,就是平野惟时时刻刻都暴露在危险之中。
    比起自责或者愧疚这种无用的情绪,琴酒更多的是恼怒,恼怒让克雷尔发现了平野惟的存在,而短时间内他又抓不到克雷尔。
    波本之前对平野惟说的话确实没错,而平野惟可以对琴酒毫无怨言,但琴酒不可能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
    琴酒没有看平野惟,但脸上的神情却阴鸷了许多,他虽然声音低沉,但却充满了一股狠劲。
    “我会很快揪出那只老鼠,然后把那根断指还给他。”
    看着琴酒的表情,平野惟猜测到时候可能不只是还断指那么简单,按琴酒的行事作风,说不定会把那人的手指也一根根砍下来放在玻璃瓶里。
    想着这些对于普通人来说过于血腥的场面,平野惟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她只是平和着声音,对着琴酒点了点头,握紧了琴酒的手。
    “嗯,我相信你。”
    ——————
    小剧场:
    再一次感受到之前掌心的触感后,琴酒挑了挑眉,虽然表情并无变化,但却莫名有一种满足感。
    他的大拇指在平野惟的脸颊上划过,女孩的皮肤像是最好的绸缎,白皙,细腻,手感极好。
    琴酒此前从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别人,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没有,所以他颇有些好奇,原来女人的皮肤是这种触感。
    但这种接触似乎也只能用在面前的小新娘身上,别说尝试,光是想一想要去摸其他人,琴酒就已经要皱眉了。
    他的手指在平野惟脸颊缓缓划过,最后落在她的殷红的唇上。
    女佣给平野惟选的裙子是如同婚纱的白色,首饰也是泛着白色莹润光泽的珍珠项链,唯独平野惟的嘴唇是鲜艳的红色。
    是不带任何其他颜色的正红色,如同花园里最娇艳欲滴的那支玫瑰。
    这样的一抹红点缀在大面积的白色上,颜色形成的反差让人忍不住将视线移到平野惟的唇上。
    琴酒的拇指按在平野惟的唇上,他用了点力气,像是在蹂躏一朵盛开正艳的花。
    “你应该听过我的传闻。”
    琴酒漫不经心地开口,视线却没离开平野惟的唇。
    “生饮人血的吸血鬼……”
    他的视线缓缓上移,看着平野惟的眼睛。
    “如果我说,这些都不是传闻呢。”
    出乎琴酒的意料,平野惟像之前那样握住了琴酒的手:“所以现在,伯爵大人要喝我的血吗?”
    她十分坦然,似乎十分乐意琴酒喝自己的血,就算因为琴酒而死都可以。
    琴酒的眸子暗了下来,他弯下腰,逐渐靠近平野惟,平野惟能闻到他身上有股很淡的香味,大概是古龙水。
    琴酒之前说的那些传闻,失去记忆的平野惟是不知道的,不过因为琴酒的话,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所有人都那么害怕伯爵。
    因为他不是人类,他是怪物,是会喝人血的吸血鬼,而那些新娘们大概们大概都只是伯爵的食物。
    如果是这样的话,平野惟也即将要变成食物了,因为伯爵正在向她靠近,随着距离的拉近,平野惟发现琴酒绿色的眼眸中有猩红的光闪过。
    这红光之前在会客厅的时候都没有,现在却出现了,大概表示……自己很能勾起琴酒的食欲?
    以及在伯爵靠近的时候,平野惟好像看到了他微张的薄唇中,上面那两颗尖牙变得比之前更长。
    这些都在彰显着琴酒的和人类的不同,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伯爵的尖牙变得更加明显了,也许下一步,他的尖牙就会刺破平野惟的喉咙。
    但平野惟却没有跑,连闪躲都没有,她的脸颊依旧是贴在琴酒的掌心,哪怕是看见了琴酒发红的眼睛,锋利的尖牙,异于常人的外表,她仍旧没有害怕。
    实在是平野惟很难对伯爵露出害怕的神情,明明没有任何依据,但她却就是认为伯爵不会伤害自己。
    平野惟能感觉的到,不只是自己对伯爵有着奇怪的情愫,伯爵对自己似乎也是带着莫名的纵容。
    伯爵能让众人如此惧怕,就连一直服侍他的老管家在见到伯爵后都控制不住颤抖的身躯,这证明伯爵的恐怖之处不只是传说而已,他做出来的事说不定要比传闻中恐怖的多。
    但这样的伯爵,却一次次容忍了平野惟的越线,这就已经很能证明问题了。
    所以哪怕此刻伯爵露出了吸血鬼的尖牙,仿佛下一刻就要吸食平野惟的鲜血,她也并不惊慌。
    琴酒的身体压得越来越低,而坐在床上的平野惟不但不躲开,反而还微微抬着头,就像是在期待着一样。
    琴酒眼中的红光越来越明显。
    他刚才是真的打算用尖牙刺破小新娘的血管,看看让鲜血喷溅出来的时候,她还能不能继续维持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但随着距离的拉近,琴酒看见了平野惟微微抬头的动作,那样子,简直就像是要献祭自己一样。
    所以在尖牙刺破血管前,琴酒看着这样的平野惟,忽然又换了想法。
    他没有用刺破平野惟的喉咙和血管,也没有发生之前想象中的血腥画面。
    琴酒只是弯下腰,吻在了平野惟的唇上,继续了之前没有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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