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旋聪明二旋愣三旋天生贵人命。
    这话,傅淮再耿直也知不能当着帝后的面说。
    天下最尊最贵莫过于大乾的帝后。
    再者说,他觉得这话老话并无任何可取之处。
    若是贵人命,幼妹又怎会走失,多年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所以还不如说一旋聪明二旋愣三旋天生倒霉蛋。
    萧砚随:怎么头顶长几个旋还带鄙夷链的?
    两个旋儿怎么了?
    怎么就愣了!
    他很不赞同。
    萧砚随清了清嗓子“傅郎中,道听途说之言毫无根据,你是熟读圣贤书的大乾探花郎,怎么还会信那些毫无根据的市井之言。”
    被点名的傅淮:……
    他真的是随口一说。
    谁让小时候他爹娘总是抱着幼妹说,三个旋天生大富大贵的命,以后注定是要过锦衣玉食的好日子的。
    后来,幼妹走失,爹娘苦寻未果,担忧愁苦时就以三个旋贵人命来自我安慰,希望幼妹能衣食无忧安全长大。
    一听听了太多年,习惯性的便从唇齿间溢出。
    顾笙:三个旋的事情傅姑娘是一字未提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傅姑娘自己也不知道。
    顾笙瞥了眼一本正经要为两个旋正名的萧砚随“的确是些不经之言,但也是种期许,信则是,不信则不是。”
    顺手,又递给萧砚随一串水灵灵的葡萄。
    言外之意,嘴只有一个,好好吃,别插嘴。
    萧砚随闻弦音而知雅意。
    啧。
    笙笙递的葡萄格外甜。
    那是葡萄甜吗?
    不是!
    那是笙笙对他的心意甜!
    思及此,萧砚随拎着串葡萄,懒洋洋的靠在软垫上,细嚼慢咽,不再开口说话。
    “傅淮,你家中可有长辈对象胆过敏?”
    见顺好了萧砚随的毛,顾笙继续道。
    傅淮皱皱眉,思索片刻“臣不知。”
    顾笙破罐子破摔想着要不直接见见吧,靠着她左右试探传话,也传不出个所以然。
    是或者不是,见一面就知道了。
    顾笙三言两语将凌玉莹替身的事情简单的告知了傅淮。
    傅淮神色复杂。
    替身?
    如今的他也算简在帝心,深得帝后、谢督主的信重,河间凌家的事情,他知道的七七八八。
    凌玉莹的替身虽身不由己多有不得已,但总归是做下了大逆不道之事,这一点不容辩驳。
    如果凌玉莹的替身真真是他的幼妹,他得立多大的功劳才能保下幼妹的性命。
    傅淮已经控制不住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了。
    顾笙“见吗?”
    傅淮没有多做犹豫“见!”
    找了幼妹这么多年,母亲临死前还抓着他的手叮嘱他不要放弃找幼妹,不管是为了母亲的遗愿,还是遵从本心,都应该见。
    幼妹犯下的错,他陪着幼妹一起赎。
    闻言,顾笙又对着四季眨了眨眼。
    这一次,四季心领神会。
    这才是正常的默契,好吗?
    有铺垫啊!
    所以,不是她不了解皇后娘娘,要不是她跟皇后娘娘不默契,而是陛下太变态。
    在等待凌玉莹替身到来的过程里,傅淮坐立难安,就像是凳子上长了刺似的,脖子伸的似长颈鹿,是不是翘首望着。
    恰好,宣的扁太医到了。
    顾笙提议“傅郎中,要不你代本宫出去迎迎?”
    不是她嫌弃傅淮,而是傅淮此刻的模样状态着实有些不雅观。
    扁太医见了,怕是会以为傅淮尿急,指不定还会觉得傅淮肾脏有问题,影响探花郎的声誉。
    傅淮唰的一下站起来“臣多谢皇后娘娘。”
    “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谢督主,臣先告退。”
    傅淮行如风,鼓起的衣袍险些撞上拎着小药箱的扁太医。
    扁太医:……
    扁太医职业习惯,下意识瞟了傅郎中一眼。
    心中暗忖,傅郎中是不是肾虚。
    入秋了,天气虽仍有些热,但在通风极好的懿安宫绝不应该密密麻麻出一头汗。
    还有脸色……
    也有些不太健康。
    瞧着像肾虚。
    难怪一把年纪了,不近女色,原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明明是前途无量炙手可热的吏部郎中,偏偏有隐疾!
    他是不是应该隐晦的送张对症下药的方子,雪中送炭讨好一下这位未来的阁老!
    他是扁太医不假,但他族中有读书人啊。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今日种下的善因,来日总会结出善果。
    眨眼的功夫,扁太医就下定了决心。
    行礼后,扁太医怔愣的站在原地。
    陛下面色红润眼睛明亮气息平匀绵长,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吧。
    难不成,陛下要装病好躲过日日去文英殿?
    他是宫里的老太爷,从先帝朝到本朝,最是清楚陛下自小就是装病专业户,每次病痛的理由绝不重复,简直是考验扁太医院一帮老家伙的专业水平。
    那时候,他还不配为陛下诊治。
    “陛下,请容臣搭脉……”
    萧砚随吐出葡萄皮,指了指谢逾“朕歇了会儿,已经大好了。”
    “来了都来了,朕观谢督主面色苍白,劳烦扁太医给谢督主瞧瞧吧。”
    扁太医心中一凛。
    谢督主的身体状况他是知道的。
    毕竟太医院当年那帮资历最老的人退了,也就差不多轮上他们这一帮人了。
    谢督主的伤最开始是由最善治外伤的冯太医负责的,后来需精心调理,冯太医就向谢督主推荐了他。
    说实话,他从没见过谢督主这么奇怪的情况。
    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
    谢督主的伤,很重很重,正常情况下,死在梁州都是有可能的。
    但谢督主熬着回了上京,身体里莫名由多了股生机,有这股生机支撑着,谢督主好生将养三五年,兴许能病根儿全消。
    可谢督主没这三五年的休养的时间。
    他也就想办法刺激谢督主体内的生机。
    事实时,他能使的法子都使了,谢督主体内的生机还是在与日俱减。
    有时候,他都怀疑谢督主到底算是死人还是活人了。
    现在是死人活人不知道,但肯定不得长寿是肯定的。
    谢督主命他做假脉案,把身体情况瞒的密不透风,眼下当着帝后的面为谢督主诊脉……
    他到底该诊出个什么结果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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