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蝉鸣总是呱噪得惹人烦,即使古木参天,也掩不住浓浓的闷热感,套在厚厚防弹衣的人却依旧端正着身子,目不斜视地架着枪。
    此时正直午时,方才还幽幽飘着红烧肉的香气,但被轰成残壁的安保室下,除了一具被炸得七零八碎的尸体,再无其他。
    幽奕说得没错,坦克已经将基地包围得水泄不通,如果没人打瞌睡,那是一只蚊子也不可能被放跑出去。
    落云一手抵着封献浚的腰,那是一把小型手枪,他的头套没被摘下,手脚的链拷被卸了,徒留双手被反绑于背部,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一件囚服模样的套装。
    太阳明晃晃的照在基地的一大片空地上,坦克的车皮都被烤得焦烫,幽奕满头大汗,双眼在烈日下逐渐眯成一条缝,眼前的景象像被自动镀上一层模糊的滤镜,看什么都不太清晰。
    刁末的情况也没比他好上多少,幽奕好歹短衣短裤配一双人字拖,一身装扮很清凉。但刁天仅一件防弹衣,便比幽奕身上那块布料不知重了多少,更何况腿上套着一件堪比厚厚的军装裤,腿弯处又戴着护膝,脚上穿着一双黑漆马丁鞋……整个人就像套在蒸笼里的包子,除了热到膨胀,别无它想。
    不知是不是眼花,幽奕总感觉封献浚矮了落云一截,随即脑袋一晃,又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只道是自己脑袋不清醒,产生幻觉罢了。
    众人的心情被烈阳翻来覆去的焦烤了一遍,刁末大方地把幽奕往落云那儿推过去“快点的,把我爷放了”
    “我喜欢你这种豪爽的脾气”落云将枪收起来,解了人的束缚后,目送着那人回到阵营,不知为什么头套没被拿下来,反倒是上面挖了两个细小的洞,足够人视物。
    “爷”刁末忙不选地迎上去,没等他的手触碰到男人,封献泼脚下突然打滑,身子往一边摔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刁末力不及怀疑其他,连忙伸出手去搀扶。
    又一变故只在一瞬间发生,原本身子不稳的封献浅反手抓住刁末的手,刁末心道不妙,但是来不及了,封献波已经从他的身侧绕了过去,将他的手牢牢扣在背脊处。
    “fuck~”刁末意识到被骗了,狠狠地碎了一口,面带凶光的看向落云“贱人”
    落云无奈地摊开手“兵不厌诈”
    就在话音刚落的瞬间,几十把枪口齐刷刷的对准她,落云道:“你们可别乱动啊,现在你们老大,还有这个……指挥官,都在我们手上”
    话一出,威慨力十足,众人没了领头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却依旧没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些上面有用的信息,只能像失去控制器的机器人一般,重复着一个动作,枪口的方向整齐划一地指着落云。
    落意拿出手拷上刁末的双手后,终于能腾出一只手摘下头罩,她大口呼气,额间可见细密的汗珠“闷死老娘了”
    刁末被压制着佝偻着背,看不清身后人的模样,他恶狠狠地瞪着落云:“臭婊子,你耍阴招?”
    落意力道熟练地朝他的两条腿弯处踢去,刁末腿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手铐被他挣扎得噼里啪啦响“我家爷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落云道:“没怎么样,他还好好的呆在一个地方”
    一个冰凉的物体抵住刁末的太阳穴,落意执手抬起他的下颚,赞叹道:“真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呸”刁未冷冷的碎了一嘴“翼黑的人真特么脸皮厚”
    落意笑道:“我们翼黑混到现在,可就一个原则——给钱就干!没那么多条条框框遵守,而且我们平时很少看书,不太懂得礼仪谦让,只知道胜者为王”
    “呵~”刁末脸黑成了煤球,他甩开脑袋,对她的勉碰表示赤裸裸的厌恶“要杀要剮随意,我不喜欢和贱人说话”
    “剮就不用了”落云道:“杀呢是肯定不能放过的”
    落意踢了踢刁末,语重心长地劝道:“杀猪呢,它只会嚎叫,人们能理解的意思也就是——我很痛苦,我不想死诸如此类的意思,这些话一般激不起人们多大的同情心,但是宰人就有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我们能交谈,你说是不是?指挥官…”
    指挥宫跪在地上默不作声,装哑。
    “你看你看,人家猪死之前都知道叫几声,你怎么就这么淡定”
    意思是说他连猪都不如呗,刁末冷哼一声,不理睬她,
    落云拿枪抵着他的脑门“叫他们撤了吧”
    习末一咬牙:“不可能”
    “你们只要杀了我,他们能瞬间把这里夷为平地”
    说到这儿,他狂傲的大笑起来。
    落云幽幽道:“包括你老大?”
    刁末似乎才想到这一茬,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他抬头看向落云,眼神喷薄着滚烫的岩浆,
    可惜表情伤害指数为零,落云没有丝毫负担,她继续说:“你死不死的无所谓,总不是要把你老大的命也搭进去吧”
    习末沉默不答,落意在一旁添油加酷:“不是吧,这还要犹豫?亏我刚才还夸你”
    夸什么?夸自己像一条狗吗?刁末看两个女人的表情自动带上一层滤镜——两坨大便在他的面前晃悠。
    落云:“做个交易好了,我们中死了谁,活着的都没有好下场,那就都别死了,你撤了所有人,将协议交还给我,那轮船的事件我认栽了,就当做是我毁尸灭迹炸的,怎么样?”
    刁末道:“我原本就没打算杀你们,若是乖乘放过十三爷,我自然会乖乖撒退,是你们两个女人一定要搞成现在这幅模样。”
    落云晃了晃食指:“你这话真假难辨,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万一你打算交换了人就把我们都宰了,到时候我靠一个幽魂申冤?”
    “哼”刁末依旧满脸不爽。
    烈阳辣得如同一墩炉火,落云突然觉得心累,总感觉这件事一直在陷入在不相信我,我也不可能相信你的死循环中,他们这群当事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被掌勺的颠来倒去,反反复复。
    既然几个人都是循环的紐带,她还真想一枪打死一个,彻底打破这个循环,还大脑一片安宁。
    “都热了吧?”她突然转向端着枪的人,问道:“要不然进去休息一下?”
    几张脸面面相觑,落云觉得再这么待下去,和大傻子没什么区别,身后基地可是自家的,里面凉风习习,吃的喝的一应俱全,累了也有足够的空间休息,站在这么大的太阳下对持,别说脑袋晕乎乎的,就连说个话都感觉喉咙在冒烟。
    但没人回应他,平生训练有素,就是为了关键时刻维乖听从命令,指挥宫不说话,谁脑残了会上去踢这个铁板,
    落云:“我说,既然双方的意见是以和为贵,但看在没那么熟的分上,武器什么的,想带就带上,我暂时也不会给你们指挥官松绑。屋里足够大,绝对够谈判用,这里除了坦克,都装得下,别还没开打,就被晒晕了,”
    她说完又将目光移向刁末:“怎么样啊?指挥官”
    最后一句话明显不耐烦了,她已经快要被晒成干了。如果习末依旧不答应,她可能会采取下下下策——一枪把他崩了,还自己一个安静。
    好在刁末对于这种“忙中偷闲”的行为并不排斥,略微思索后,招呼所有人进屋.
    “别说我没招待你们啊”落云抬脚踹开大门,直奔仓库,不一会儿,就抱来一个绿油油的大西瓜,她拿着枪柄在西瓜身上开了个洞,露出鲜红的瓜瓢,在众人垂涎的目光中,她又转身去拿了两个勺子,顺便拉出一箱冰啤。
    扔了一个给落意,随手打开了一罐冰啤,咕噜咕噜的往嘴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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