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刘恩资回头没说话,这段时间他去国外参加学术报告会了,等回来才得知古立群带着他的一群学生转院。
    当时知道这个消息高兴了一会儿就抛之脑后,虽然不知道他最新的院长是谁,但他刘恩资就算找事也是看人的,能当上院长的一般来头不小。
    不过无妨,就算古立群在会议室又怎么样?他照样让他学生毕不了业。
    会议室其他老师低头盯着面前的论文,对两人的第一场纠纷默不作声,仿佛没听见。
    今天这场二辩会,他们其实心里有数,几乎就是刘恩资和古立群的答辩主场,他们只需要听着就行。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坐在左下角的古立群压下怒火,抬头对自己的徒弟示意,“韩艺,你开始吧。”
    台上的韩艺捏着衣角,心里紧张地直打鼓,收到导师的提醒,她连连点头,“好的。”
    “各位老师好,我的毕业论文题目是……”韩艺强压紧张感,指着ppt开始介绍论文。
    右上角的刘恩资再次敲桌子,抬头,表情不耐,语气冷冽地打断她,“行了,别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讲论文重点。”
    会议室后门,坐着旁听的同门们看见刘恩资又开始发难,为大师姐紧张的同时,不免又担忧明年的答辩会,如果明年他们落到刘恩资手里,估计提前预定延毕了。
    会议桌角落的古立群拳头捏紧,瞪着刘恩资,却没有说话。
    台上的韩艺尽管心里有些生气,但学生的弱势地位不敢反驳,只能点头道,“好的,老师。”
    尽管被他反复打断节奏,但韩艺还是在心里尽快调整答辩的结构。
    “我的论文重点是研究了拓扑不变量、无局域序参数、量子化的物理量,其中使用的例子包括了……”韩艺翻动ppt,跳动她准备的这部分,然后开始讲解。
    等韩艺讲到一半的时候,刘恩资低头翻着她的论文,再次发言打断她,“行了,不用讲了,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关于光子或电子的波粒二现象性的理解,以及如何通过实验验证这一特性,你的实验设计做的是对的吗?”刘恩资抬头,看着她没有表情地询问。
    台上的韩艺心里紧张加剧,赶紧翻看手中的论文资料,试图快速找到刘恩资提问的部分。
    其实如果是正常的提问,对论文了如指掌的韩艺能直接回答,但是,她现在很紧张,脑子和浆糊没有什么区别了。
    看到刘恩资这人不要脸地再次发难,左下角的古立群不忍了,遥望斜对面的刘恩资直接炮轰,“她的实验设计有什么问题?”
    “双缝实验揭示了光子和电子同时表现出波动性和粒子性,而量子纠缠则展示了粒子之间超越经典物理学的关联,我请问您,有什么问题?”
    最后一句,古立群阴阳怪气一番。
    面对古立群这边的挑衅,刘恩资丝毫不惧,坐在最前面,直接将头转向他,高声质疑,“是没问题,那她论文中给出相对论效应的数据是否可靠,是否经过处理和分析?”
    “怎么就没处理和分析,时间膨胀、长度收缩、质能等价原理(e=mc2),甚至包括黑洞和宇宙膨胀形象都给出了一些解释。”古立群声音比他更大,同样再次阴阳怪气他。
    “刘教授,您不会还有质疑爱因斯坦提出的质能方程e=mc2吧?”
    刘恩资当然不会质疑爱因斯坦提出的公式。
    虽然这条提问被古立群反驳了,但是没关系,她百多页的论文总能找出问题来,只要有一个问题,回去改论文,准备三辩吧。
    和刘恩资正面对刚的古立群自然能感受到这家伙的无耻,却丝毫不带虚的,反正早就结下梁子了,怕什么。
    台上本该作为答辩主场的韩艺退为二线,看着她的导师一顿狂怼。
    不过作为在老师课题组待得最久的学生,韩艺知道大概率导师是争不过这人的,如果林教授不来,她这场毕业是延定了。
    林教授快来!
    林教授在哪?林教授又迷路了。
    清大的校园非常大,加上平时林知熠只待在知熠书院里,她熟悉的路不多,去李校长办公室的路算一条。
    此时林知熠看着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树,她可以很确定自己走过,身后的王叔也觉得应该是。
    拧眉望着这些路,周围又没有学生,连个可以问路的人都没有,林知熠扛不住了,急忙远程呼叫bina,“bina快来,快点带我去答辩会议室。”
    现在bina经常待在实验室里,主要是帮着白哲圣几人做实验。
    但这家伙最近还喜欢上和王宣懿辩论。
    好几次辩不过,满肚子火气的bina跑到林知熠身边吐槽,说完全不用担心ai取代人类,他们ai根本没有人类这么癫。
    等bina来的这段时间里,林知熠看看时间,估计这会儿还是学生的陈述环节,应该没到答辩老师提问的时候,心里盘算着还来得及。
    只能说如果没遇见刘恩资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那么林知熠的估计是对的。
    “林,我来了。”
    远处,bina飞快往林知熠位置跑过来,“走,我带你去答辩室。”
    终于在bina的带领下,林知熠成功找到答辩会议室。
    此时她站在门外,刚准备抬手敲门,却听见里面的动静,其中一道很大声辩论的声音林知熠熟悉,是古立群教授的,那么另外一道应该就是刘恩资的了。
    会议室里,刘恩资见不管自己怎么提问,古立群这人都有法子应付,瞬间明白这厮是提前做好准备的。
    “古立群,是你答辩还是你学生答辩?”刘恩资跳出辩论,冷冷质问。
    质问完后,刘恩资转变策略,矛头对准台上的韩艺,咄咄逼人,“你论文中的研究,是否对现有的理论体系做出了真正的贡献?”
    “你用来测试假设和证明理论的方法是合适的吗?”
    “你的实验数据是自己做出来的吗?”
    刘恩资一连串带着火气的提问让整个辩论会议室气势陡然上升。
    这还没完,当他说罢,刘恩资合拢上手上的论文资料,重重往桌上一砸放。
    因为作为答辩主席的刘恩资,坐的位置是最靠近展示台的,所以意味着前方是没有桌子的,此时论文一滑从桌上掉落,扬起地上细微的灰尘。
    一本上百页的论文厚度足以媲美几本书,此时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台上的韩艺被吓得一个咯噔,脸色苍白,什么话都不敢说。
    还没完,刘恩资看着她,冷冷继续说:“还有,我问你,为什么这部分论文不按照我提出的建议改,是不想毕业吗?”
    会议室里,看到学生被这样对待,古立群简直气炸了。
    这厮是在好好提问吗?
    分明是用学生来针对他,古立群蹭得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抬手指着刘恩资,眼带怒火,正当他想说话时。
    “是我不让她改的!”
    门口的林知熠直接推门而入,脸色阴沉,语气冰冷,高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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