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书上记载的秘术,应该是叶家人自己琢磨出来的秘术。
    毕竟叶家人乃是走阴人,经常来往阴阳间,身上沾的阴气不会少。
    但将黄皮书看完,我便知其非秘术,而是各种祛除身上阴气的法门。
    比如,用法门增强自身阳气,而后祛除阴气。比如,用一些至阳石草煮沸一盆,药浴来祛除阳气。
    这些种种,皆是法门,不是秘术。
    而唯一可以算的上叫秘术的,乃是‘十二烈阳聚顶术’!
    整本黄皮书,唯有此术对我管用,再多法门我修炼也不会有效。
    不因其它,只因我身上的阴气,入了魂!普通法门,怎会有效……
    可是,这是道选择题!
    若修炼‘十二烈阳聚顶术’,我魂染的阴气应该会全部祛除。但经脉也会因阳气灼烧而损,已经圆满的5泰气,大概会跌落4泰,甚至是3泰……
    这就是为何,叶老头会说,修炼或者不修炼要看我个人,是如何选择了……
    叶老头说的话,皆是为我好。
    他也许是看出了我修炼到达了瓶颈,或者说他料定我阴气如此重,一定会有瓶颈!
    他也许看出了我的心性,求的从来不是正一心,而是随心安。故,害怕我会走上错误的道路,或者说,知道我阴气重,外邪会主动招惹,碰见的事,终将将我改变。
    故,叶老头规劝,让我修炼他们叶家的秘术。失道行,换平安。
    可是,我怎会舍得自己苦苦修来的气,修来的经脉。气散,苦修可还。经脉损,加倍苦修也复原不来!
    当然,我可以奢望。奢望无常不舍得喝的酒,再给我一壶。可是,这种奢望,不该有……
    因我魂上的阴气,大半是那酒赐予的。上一次喝,我不知。这一次喝,我已知……
    春燕姐,不会回来烧饭。她好不容易逃离,绝不可能如此快的回来。
    该请教的事情,已经请教。闲聊不挽,我向叶老头告了辞,打车去了梁玉家。
    我的心境,没有多少改变,甚至没有多少波澜。
    因我看的明白,明确知晓自己要什么,自然不会因叶老头的规劝,而纠结苦恼。
    黄皮书,我没有带走。‘十二烈阳聚顶术’,我看过了,却选择忘记了。
    阴气重,便让它重。瓶颈,我会用法打破。外邪滋扰,我便让它瞧瞧我手中长枪的威力!而乱人心,毁正道的曲折,历代‘出道仙’,从未曾迷失过。我,也不会是个例外……
    白阳难寻,是云遮了日。微风来时的凉意,则是要变天的预兆。
    梁玉家的楼下,我抬头去看,曾经贴着窗的报纸撕掉了。
    显然,是梁玉已经不再畏惧阳光,也是她一直紧着的心,松了……
    点上了一根烟,我走入楼道,慢慢的向上走时,烟抽的很快。
    待一个烟抽完,我来到了梁玉的家门前,轻轻敲响了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后,里面的人喊了声“来了”。门开时,气色渐好的梁玉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祝先生,你过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呀……”
    瞧着脸上略带惊喜状,略带着笑容的梁玉,我嗯了一声。
    不知为何,我的手伸进了口袋,不自觉的掏出了一根烟点上,同梁玉讲:“梁医生,可以进去说话吗?”
    梁玉,是个聪明的人,她瞧出了我神情和言语的不对劲。
    一边让开身子,一边说:“可…可以……”
    开着窗户的客厅,我和梁玉坐了下来。
    烟,我一根接一根的抽着,没有着急去说事情。
    梁玉,泡茶两杯后,对我说:“祝先生,是我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吗?”
    我嗯了一声,将上次从梁玉这里带走的铁盒拿了出来,也同梁玉讲:“梁医生,这是一道选择题……要怎样选择,看你个人了……”
    天空,说不上阴暗,也说不上不明亮。
    下午4点钟,我从梁玉家中走了出来,站在楼下,仰头抽着香烟。
    梁玉家茶几上的茶,从烫到凉,我未曾一碰。梁玉自己,却喝了好几杯……
    对于那道选择题,梁玉震惊过,差异过,泪崩过,却还在犹豫着!
    我本以为,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和家人见面,同他们一起共赴黄泉。但我错了,梁玉表述了她的纠结,需要时间去考虑!
    其实,我本可以告诉梁玉,她应该选择死去,因为这样她能换一个好的来生。毕竟阳世这一生,还能留给她的时间太短暂了。而相比较她未来的每一世每一生,该选什么,还需犹豫吗?
    但是,我没有这样去告诉梁玉。因为她本就知道,本该明白。我不可提醒,也不能干预……
    雨,终于下来了。
    让天空不再阴晴不定,让凉意彻底袭来。
    我伸手去触碰着雨水,喃喃一句:“是雨水凉,还是人心寒呢……”
    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梁玉的家,我选择了离开。
    梁玉,如果选择自私的活下去,她会打电话给我,让我做法去烧掉那张符箓。但她如果不打电话给我,便是选择接受符箓上木头的封印结束,符箓将快速吞噬她的生命。
    我,帮不了梁玉什么。也不敢去强迫她什么。只是,在离开时留下了一句话,是他日黄泉路上,我祝不凡,会一路相送……
    真的,我不希望梁玉选错,否则她的未来,可能是在十八层地狱度过……
    只是,人心最难测!小偷明知偷盗会犯法,却依旧偷盗。贪官明知枉法会东窗事发,却依旧止不住贪欲去枉法。赌徒明知这一骰,有可能是家破人亡,却依旧停不下手……
    人心,有时候,比鬼怪还难以控制,难以去度……
    3月12日,星期五,风清云净。
    一大早,我从宿舍楼走了出来,和快迟到的同学是反方向。他们急匆匆的是去上课,而我慢悠悠的往学校外去。
    呵呵,小道爷能回学校,绝对不是因为爱学习。只是因为没地方住了,相比较宾馆来说,学校免费的宿舍,还真是吸引人。
    当然,要说没钱,不至于!再不济也能去找秦公子,让他给安排安排。但一个人命中的钱财和富贵是有定数的,真不敢过度透支呀……
    走出了学校,我叼起了香烟,大口大口的抽着。
    现在,小道爷自然是要去“璀誉堂”玩。光头他们都在“璀誉堂”,不去“璀誉堂”也真的没地方可去。
    当然,木头这家伙不在“璀誉堂”,他那个大傻子,非要去上课,我拽不动他,也不准备跟木头较劲,或者笨到想改变一根木头……
    校门口外的公交车,小道爷没有去坐,打了出租车来到夫子庙一条街。
    先是吃了碗贵到要死的面条,后在夫子庙逛了逛,便无聊的只能去了“璀誉堂”。
    一家“璀誉堂”,两间门面房。
    左边的门敞开着,能看见忙碌的小徒弟,和对着玉坠符箓小神像挑挑拣拣的顾客们。
    “祝小道爷……”
    右边的门面房外,周老头的一个小徒弟本是坐在板凳上晒太阳,看我来了,笑着站了起来。
    “嗯,又轮到你看大门了呀……”
    掏出香烟,递给小徒弟一根,我和他聊起了天。
    呵呵,旁人永远不会懂,为什么总有个小徒弟要守在这间门面房前。
    因为,那扇玻璃门后,有着真正的周老头。他,没有仙风道骨的模样,更没有大师的派头,只是一个抠脚抽烟骂脏话,看黄片的糟老头!
    嘿嘿,倘若有人看见了周老头真正的模样,我估计“璀誉堂”当下就得关门大吉,一众小徒弟们也只能回村务农……
    此乃大多数人的运事,我却并不愿意瞧见。
    呵呵,同小徒弟几句闲聊后,我进了“璀誉堂”,绕过了披风,不免惊讶!
    “靠,今天人怎么这么齐呀?”
    惊讶的话,无人回应。
    不再去穿长袍的丁玄清,融入了新社会。
    他此刻正捧着茶,含着笑看着棋盘。
    在他对面的周老头,周大师。此刻,正抓耳挠腮,手中举着的白子,不知该往哪儿放。
    富二代秦公子,就站在一旁,他手捏着下巴,啧啧称奇,也在数落周老头棋太臭!
    咳嗽了几声,没能换来三人的理睬。我摇了摇头,发现沙发上是呼呼大睡的光头。听他那呼噜声,定是昨夜一场酒醉了。
    让我奇怪的是,同样坐在沙发上的周大俊不知为何骚包了起来,照着镜子弄着自己的头发,笑的跟朵花似的……
    “哟,大龙已成,周大师这棋,输了呀……”
    忽然,秦公子大呼道,也将我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而当我弯腰身子,去仔细瞧那棋盘时,周老头一把糊了棋子,并冲着我道:“你小子跑来干嘛?影响了我下棋!”
    我怒了,骂道:“就你这臭棋,鬼能影响你!”
    “就是你影响的!不下了,不下了……”
    糊了棋盘的周老头,不要脸!骂骂咧咧的跑走了……
    “呵呵,小道爷今天来的早呀。”
    喝着茶的丁玄清笑着说,脸上的得意,是因从未输过棋。
    “在学校也是无聊,过来玩会儿呗……”
    我说着话,正准备收拾棋盘和丁玄清来上一局,但一旁的秦公子,一屁股将我挤走,舔着脸说:“前辈,这次轮到我了……”
    棋未落,丁玄清放下茶杯,示意让棋四手。秦公子点了点头,四子落下,一脸的认真。我见之,摇头苦笑,莫说让了四手,哪怕十手,他秦公子也赢不了!
    丁玄清的棋,太厉害,我都得服输,更何况他秦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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