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原委,马凡哀叹,真真是只要你努力,没有办不砸的事。
    下班后,米筱竹这个厨艺小白主动买菜烹饪等着马凡回来,必须好好谈一谈了,她给叶果和姜大同放了两天假,散散心,姜大同有这个自信,等他们一上班,叶果恢复正常。
    马凡沮丧地开着车,音响在唱《蜗牛与黄鹂鸟》,他这个苦逼的蜗牛,还要怎么爬啊爬,离成功咋就辣么远呢?
    米筱竹左等右等,不见马凡影子。
    给齐乐打电话旁敲侧击,齐乐的态度让她心里没底:“马哥说他这会儿不想跟你说话,气饱了,你自己吃吧。”
    八十万赞助搅黄了,不生气才怪。
    “讲真,我的姐,我也不爽,安妮真是你的中国好帮凶,我对你们,佩服佩服。”
    “你是马凡的中国好兄弟,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过奖过奖,别这么说,我还差得远。”
    “哪里哪里,名副其实。”
    “说的我自己差点都信了,真的,受之有愧啊。”
    “装逼我只认你,就你屁话多!”米筱竹一声断喝,“马凡在哪儿?”
    齐乐吞吞吐吐:“他在做一件出格的事,不听我劝。”
    米筱竹瞬间心跳加速,马凡要疯?
    齐乐画风一转:“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对不起你。”
    听起来好诡异,米筱竹狐疑,马凡要干什么?
    餐馆内,马凡和汪楷称兄道弟,一回不生,二回更熟。
    齐乐嬉皮笑脸收起手机,米筱竹万万想不到,马凡居然和徐丹老公勾结在一起,徐丹是她的死对头啊,马凡够胆!
    推杯换盏,马凡和汪楷都喝大了,一个借酒浇愁愁更愁,一个酒逢知己千杯少,齐乐只有伺候酒局的份,眼馋嘴馋,奈何一会儿还得当司机送马凡回去。
    汪楷眼镜丢到桌上,使劲拍马凡肩膀,ceo的习惯动作:“一直想找机会跟老弟你聊,今天有时间请你喝酒,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呵呵,不喝不成交。”马凡肩膀受不了,呲牙咧嘴。
    提到各自老婆,汪楷嘲笑马凡惧内,看不出来,米筱竹有那么强悍吗?
    “我不是惧内,是惧外。”马凡严肃,“男人当面教子、背后教妻,你不能和老婆在外人面前吵架,就算在公共场合你把她训得服服帖帖,人家跟个旧社会小妾似的猫在你身后,你也不显得高大上,文明人会鄙视你,女人们更得骂你——一个男人得弱智到什么程度,才会觉得对女人耀武扬威很有派儿,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二逼精神?”
    汪楷戴上眼镜,和马凡较真。
    “男人不在外面耍威风,不等于在家里不给老婆定规矩,这一点还真不是我吹牛逼,徐丹爱耍小性,可她从来不跟我顶嘴,不论家里家外,夫唱妇随这是必须的!”
    “汪哥,你是拿钱买的和谐吧。”齐乐嬉笑。
    “不要说我们夫妻没感情哦。”汪楷认真纠正,“她爱我,我爱她,我们爱的很深的。”
    汪楷做生意起家时,天天烧钱,却烧不开大脑,投资一旦烧个干净就是树倒猢狲散,有大佬告诉他,2000万搁在it业还叫钱,你可千万别找人喊冤,在北京烧进去两个亿的倒霉蛋都没有诉苦的资格。
    徐丹就在这个时候应聘到他公司的,告诉他,她要做他的女人。
    “她旺夫哦!”汪楷兴奋,“我公司很快就起死回生了。”
    齐乐啧啧:“不得不说,徐丹有眼光。”
    “可是,假如你一直没能爬起来,没有东山再起,你们俩会怎么样?”马凡问。
    “哦,贫贱夫妻百事哀,肯定最后一拍两散。”汪楷笑了,“还是要有丰厚的物质基础为生活保驾护航,感情更长久。”
    “对哒!”
    “老弟是看透了爱情的人,你对米筱竹有几分真情?”
    “我们对彼此,都是百分百付出。”马凡肺腑之言,“我害怕贫困会让爱情变质,所以我努力打拼,给感情积攒防腐剂,坦白说,米筱竹比大多数女孩轻看金钱。”
    “但是?”
    “人活在世,谁都向往美好生活,我凭什么要求她就得跟着我吃苦,我也不想当董永。”
    “顶你!”
    然而,眼前的现实,让马凡无论如何乐观不起来。
    聊完女人,汪楷言归正传,诚邀马凡和齐乐到自己公司就职,马凡应该放下多年积攒的傲娇姿态,不要再说什么坚守、捍卫之类的悲壮之辞,自己向自己致敬是很操0蛋的麻醉游戏,沉迷下去,只会浪费自己的大好时光。
    “你不是不拼命,也不是没有能力,大势所趋,平面媒体的黄金年代一去不复返了,就像彩色胶卷、数码相机,一眨眼工夫已经成为人们的记忆,其实,你心里明明白白,就是不愿意承认。”
    这话正中马凡的软肋。
    “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在错误的方向奔跑,选择,一定是战略性的,而不是战术性的,认清形势,识时务者为俊杰。”
    马凡的心被触痛,男怕入错行,拼尽全力,到头来风消雪融一场空,怎不教人痛苦?
    “磨难有一次就够了,老弟,剩下的人生你要嗨起来!”汪楷拍他肩膀。
    以后能不能嗨起来不知道,马凡此刻,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服务员敲门。
    “汪总,您的代驾来了。”
    汪楷摇摇晃晃起身,代驾走过来搀扶他,是个女的。
    “你、你怎么来了?”汪楷喝大了,眼神还没迷糊。
    “小样,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哪,少喝点会死吗,回家跟你算账!”
    马凡大吃一惊:居然是徐丹!
    齐乐咂舌,坏笑,徐丹具有国际女间谍的素质,汪楷说嘴打嘴,还夫唱妇随呢,到底谁给谁定家规?这两口子,今晚热闹了。
    齐乐送马凡到米筱竹住处,马凡踉踉跄跄,倒在沙发上。
    米筱竹端来一杯温牛奶,让他醒酒。
    “就不能给弟弟来口水喝吗?”齐乐嚷嚷。
    “自己倒去!”米筱竹不客气,小心翼翼坐到马凡身边,“知道你心情不好,能不能假装理人家一下下?”
    马凡沉默。
    “断了你们的财路,我给你道歉。”米筱竹低语,“我管不了别的,我得管教我徒弟,果果和大同在一起好几年了,感情一夜之间就翻船,如果这次他们完蛋了,我会难过的。”
    “好吧,说十遍你爱我,勉强理你一下。”
    米筱竹大笑,香吻一枚。
    “为什么每次到最后,我都得向你低头?”马凡无奈。
    米筱竹戏谑:“你比我个子高啊,这么明晃晃的真理。”
    “别秀了行么?”齐乐悲悲戚戚,“我是不是可以哭去了。”
    米筱竹笑笑,给齐乐倒茶。
    马凡从心底叹出一口气。
    “我在想,我选的这条路是不是错了,一路跑偏?”
    “我的哥,你终于拿自己开刀了。”齐乐嘻嘻。
    “坚持就能胜利,这句话我已经麻木了,天天忙得像迷路的蚂蚁,跟自己拼命,快被自己挖的大坑折磨疯了,还看不到从坑里爬出来的希望。”
    “这工作,既烧脑,又没动力,咱也不能总这样过日子吧,千辛万苦挺过这个月,下个月继续愁眉苦脸。”齐乐有气无力。
    米筱竹轻叹:“我是不忍心看你们这么累,劳而无功。”
    马凡在悬崖边上觉悟了,终于对自己犀利,深沉,一针见血一回了,汪楷说的对,大方向错了,怎么可能干出好成绩来,他实在不好意思再拖累大家,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太天真便是傻了。
    “你才不傻,别跟我装傻。”米筱竹打趣。
    齐乐撇嘴:“他都傻到这份上了,还用装吗?妈呀,我终于解脱了!”
    “我以为你会埋怨我呢,你比我还高兴。”
    “高兴高兴,咱老百姓今个真高兴,我早就不想干了,拉赞助折腾一溜够,苦不堪言,我给马哥三个月期限,你提前让我劳改释放了,我谢你大恩大德,五体投地,我的姐,咱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庆祝我们成功做砸?”
    马凡苦笑,纵然再不情愿,是时候闭眼撒手、投胎重生了。
    齐乐迅速站到米筱竹一边,助威呐喊:“有一种管理,叫无为而治;有一种结果,叫出人意料;有一个马凡,叫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梦想没错,方法有误,我对果果也是这样说的。”米筱竹笑问马凡,“你会去汪楷公司吗?”
    “你说呢。”马凡反问。
    “我的哥,你敢去吗?竹姐和徐丹面不和心更不合,你别打肿脸充胖子。”齐乐坏笑,“你不去我去,我跟徐丹无冤无仇。”
    “其实,你想去哪我都不拦着,找工作不难,难的是找到一份开心又赚钱的工作。”米筱竹笑眯眯,“把你们挖到米立方来搞策划,怎么样?”
    “你这是拐着弯的骂我,吃软饭是吧。”马凡自嘲,“貌似我这个下岗之徒还成香饽饽了,在你们年轻人眼里,我还有些剩余价值?”
    “你需要的是一个发挥你才能的平台,不管去哪里,总比你现在这个窝强。”
    这句话直戳马凡吐血,人家金窝银窝,自己是狗窝。
    终于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齐乐按捺不住激动,开心死了:“我的姐,服你了,为啥你总能心想事成?”
    “命好呗。”米筱竹哈哈哈大笑三声,“感觉我要飞起来了。”
    “你还有啥愿望要实现?”
    “我的心愿是……”米筱竹严肃脸,“世界和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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