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而言,李存勖的毕业典礼致辞还是很成功的,受到了这些莘莘学子热烈欢迎,这一点从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中,就可以得到充分的证明。
    这倒不是说小李子的口才如何的了得,重点是在他致辞的结尾宣布,本届毕业的学生将全部进入河东各级衙门,实习期满就会成为正式的官吏,对于不用再辛苦备考直接就能进编制,试问哪个学生闻之不欢欣鼓舞呢。
    同样欢欣鼓舞的还有李存勖,不过他倒不是因为编制的问题,人家本身就是河东最大的“编制”,而是在毕业典礼结束后,火器局的苏赫裕亲自跑来向他报喜,请他过去视察工作。
    经过火器局上下全体不懈的努力,在连续奋战了十几个昼夜后,火药的包装问题终于被解决了,更令李存勖欣喜的是这一次火器局一步到位,不仅解决了火药的防潮问题,连带着将火药的分装也一并解决了。
    以前晋军火枪兵的装具就是李存勖设计的战术胸挂,里面分别装备了铅丸、火药袋等,士兵作战时将火药袋装满,然后用一个专门的小勺往燧发枪的药池里装填火药。可一旦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人的精神自然高度的紧张,火药的添加就只能全凭感觉了,因此装多装少的几乎人人都有差别,有的甚至出现士兵一时激动,装填火药过量而当场炸膛的情况。
    这次火器局将火药按照枪、炮不同的标准用药量,分别封装在硬纸筒里,外面用蜡密封起来,这样就彻底解决的火药的防潮问题,同时火枪兵在使用时只需用嘴咬开纸壳将火药倒入,就是一次射击的标准用量,这样不仅保证了火枪兵列队射击时的射程一致,而且也节省了火药的装填时间。
    炮兵也是如此,在发射炮弹时只需按照药筒上的标注,找到对应的发射药,撕开包装直接使用,再也无需像以前那样费时斟酌火药的用量,射速一下子提高了近三成。
    “不错、不错,非常好,要是能......算了,这个就非常好了”,李存勖手里拿着燧发枪的火药筒反复看着,突然想到这要是再给配上底火换上金属弹壳,定装弹不就成了嘛,可转头看见苏局的头发由黑转白,再到如今几近全秃,他知道真的不能在煎迫这个“年轻人”了,不然真会出人命的。
    “王爷还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赫裕虽肝脑涂地也要完成,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苏赫裕一付毅然决然的架势,一看就知道已经完全走火入魔了。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那个小苏啊,你做的已经非常好了,孤早就说给你放个大假好好调养歇息一阵,现在你就开始休假.....”。
    “不,属下不累,还能继续为河东发光发热,王爷放心赫裕一定会坚守自己的岗位.....”,李存勖的话还没说完,苏赫裕便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的说话,一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架势。
    李存勖见状只得无奈的挥挥手,夏鲁奇二话不说上前一记手刀就将苏赫裕打晕,然后拖了出去。李存勖在后面追着喊道:“让他多休息、多睡觉,他这是累的”。
    有些人在长时间缺少睡眠用脑过度的情况下,确实会出现精神极度亢奋的情况,苏赫裕就是这种样子了,所以李存勖不得不让他暂时停机,不然真的有可能把他的cpu给烧坏的。
    既然火药包装的问题已经解决,剩下的就是尽快安排生产了,这种事情自然不需要李存勖亲自过问了,把事情交代下去后,他也离开了火器局。
    出了火器局所在的山谷向外走,必须要经过内判院,都已经到了大舅子的门口,不进去坐坐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于是李存勖脚步一拐就进了内判院,才一进去就见李秘匆忙地从里面迎了出来,开口就是一句:“正好要找你呢”。
    “怎么,你跟郡主娘娘弄出‘人命’啦”,李存勖最喜欢跟温文尔雅的李秘开这种玩笑了,每次都能把李秘弄得既无语又纠结,只是这次有些例外,李秘像是没听到他的玩笑,上前一把抓住李存勖的衣袖,拉着他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从开封传回来的最新消息,朱逆又在蠢蠢欲动了......”,李秘边说边从身后的柜子里翻检了一番,抽出一个夹子递给了李存勖,这是一份关于开封方面准备对河东用兵的方案。
    自从在沧州大败刘鄩的梁军后,李存勖本以为至少能让朱温消停上一阵,而大梁皇帝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可坏就坏在王镕决定全面倒向晋王,而且还同意晋军分点驻扎。
    如此一来通过晋军在沧州的驻军,不仅把成德至沧州彻底联系了起来,同时一下就将河朔三镇来了个腰斩,使得朱温好不容易与阿保机、刘守光建立起来的联系,又被晋军给切断了。
    自己辛辛苦苦构筑起来的对河东的包围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王镕给捅个稀碎,这个老朱就不能忍了,现在拿河东暂时还没办法,但对付你个小小的王镕,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于是朱温就想趁着河东与成德的合作,还未进入到实质阶段的时候,来上一个强行介入说白了就是抢先占领成德,让李存勖干瞪眼拿他没辙。
    因此他不顾沧州新败损失惨重,又重新集结了重兵,任命大将王景仁为北面行营招讨使,自魏州北上准备一举拿下成德镇,将河朔三镇收入到自己的囊中。
    “王景仁?以前没怎么听说过嘛,很厉害嘛?”,李存勖边说边翻看起情报后面,附着的王景仁的简历。
    说起这个王景仁就很有意思了,之前与梁军的历次战斗中,基本上就没有此人的身影。没有就对了,因为王景仁并不是在梁军这里出道的,也不是朱温起家时的嫡系,相反他最早是跟杨行密的,在杨行密还活着的时候,他经常带兵与梁军死磕,而且丝毫不落下风。
    别看当年清口一战杨行密把朱温打出了心理阴影,但王景仁率兵与梁军作战的时候,朱温倒起了爱才之意,多次当着手下的面对王景仁赞不绝口,很有种“别人家小孩”的味道。
    要说这王景仁的职业生涯也够坎坷的,可称得上武将中“红颜命薄”,本来跟着杨老大混的风生水起,可杨行密一死他就被杨家的二代目杨渥视为了眼中钉,无奈之下他只得过江投奔到了钱镠那里。
    只是朱温一直对王景仁垂涎三尺外加贼心不死,篡位称帝后居然一纸诏书,让钱镠将王景仁送到开封,听上去就感觉怪怪的。钱镠是谁啊,那可是将“事大”贯彻到底的人,就是不管谁当皇帝我都称臣,只要你们不在招惹我,你们都是爷。
    接到诏书当即就任命王景仁作为贺使进京“朝圣”,王景仁无奈只得领命前往开封,结果人一到就被皇帝慰留了下来,然后又是一套的赠豪宅、赐美妾的,王景仁自然也不是什么意志坚决之人,稍加推辞随即便从了大梁皇帝,与吕布一样做起了“三姓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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