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茶柱只是看了须藤一眼便将试卷收走。
    在茶柱走了之后,全体学生都松了口气一般,不管是及格还是不及格,总之这一次考试终于结束了。
    一切就等考试成绩出来就行了,尽人事听天命。
    比企谷将手上的笔具收好,转头看向陈无涯的方向,却发现陈无涯早已离开了教室。
    已经走了吗……。
    “可恶。”
    须藤咬紧牙关坐在位置上,比企谷看着他的样子没有说什么,只是收拾好东西后离开教室。
    现在他过去,恐怕只会刺激到须藤。
    此刻一双眼睛正默默观察着离开的比企谷,又看了眼正在被山内、池两人安慰着的须藤。
    “真是自作自受呢,明明都已经有了考试题目也会走到这一步。”
    堀北在绫小路旁说了这么一句,显然她对于比企谷给须藤提供的帮助也并非不知道。
    或者说,比企谷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本来就是有心人而为之。
    绫小路看了她一眼,只是在心中暗自摇头,这样的堀北,实力根本不足以带领d班升上a班。
    不过这次的情形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或者说,让他确认了一部分比企谷的能力如何。
    虽然被他诱导的参与进了这次事件,但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不管如何都比旁边的堀北要优秀很多。
    此刻的堀北对于其他人的态度还是与自己无关,根本不在乎到底能否成功,换句话说,对于现在的堀北而言,就算有人真的退学她也不会在意。
    而且这种失败只能说是源于须藤自己的因素,与比企谷的关系已经不大了。
    当然,绫小路也不觉得比企谷竭尽全力了。
    对方只是找出了一种最容易达成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而且还不用过分的接触对方,让自己陷入乱局。
    比企谷显然对于班级上升没有什么积极性,不然不可能看不出,如果有人退学可能会造成的隐患。
    【听好了清隆,只有愚蠢的人才会不去使用自己所拥有的能力。】
    绫小路脑海中不自觉的闪过这句话,看来愚蠢的人不只我一个呢……
    ……
    陈无涯坐在桌边看书,忽然宿舍的门被敲响。
    陈无涯有些意外,都这个时间点了,而且他基本不怎么和人交流,会是谁来找他?
    茜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找他,毕竟一个女生大半夜来到一个男生的房间传出去会很麻烦。
    一般茜来的时候都会和陈无涯提前说一声,让陈无涯配合,不会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过来。
    除非什么时候两人的关系彻底展露出去。
    虽是这般想着,但陈无涯还是走过去打开了门,看见门外的人陈无涯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
    “有什么事吗,比企谷同学。”
    没错,门外站着的正是比企谷八幡,不知道他出于什么想法,居然会大半夜的跑到陈无涯这来。
    “那个……”
    “等下,我不太想让一个男生进我的房间,出去说吧。”
    比企谷被陈无涯这句话弄得脑海一乱,原本想说的话突然就有些忘记了,嘴角微抽,但还是在门口等了一会。
    陈无涯简单的披了件外衣,换了双鞋子后便和比企谷一起坐电梯下楼。
    晚上的宿舍还是很安静的,因为这里并不毗邻商场之类的区域,周围更近一些的则是公园,算是比较不错的幽静的地方。
    比企谷八幡跟着陈无涯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一个十分安静且没什么人会来的地方。
    “意外,没想到你对周围的区域也这么熟悉,看不太出来啊。”
    “没什么,多逛逛就知道了。”
    比企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陈无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入探讨的想法,那是他和茜的私事。
    “行了,你来找我是什么事。”
    陈无涯轻轻推了一下脸上的眼镜,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
    “我想知道,你对这所学校怎么看的。”
    “我?”
    比企谷点了点头,陈无涯略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对方是来找他询问该怎么解决须藤的事,还打算直接表示拒绝,结果对方的提问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脸上原本平静的表情稍稍敛起,想了想说道:
    “嗯,这所学校不怎么遵守规则吧,虽然有所谓的s系统还有相应的各种扣分规则约束,但实际上到处都是可以让人利用的漏洞,简直就是故意的一样,不,应该说就是故意的。”
    比企谷愣了一下看着陈无涯没有说话。
    “怎么了,我说的有哪里有问题吗。”
    “不……只是意外你居然如此直白的说出来,我还以为你会回答的更模棱两可一点。”
    陈无涯闻言轻轻一笑,靠在栏杆边看着旁边的海浪,黑漆漆的夜色中就连海水也是一样的昏暗。
    “你来找我就是想说这个?”
    “不……只是你已经对这所学校的规则理解的这么深了,为什么好像无动于衷。”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会参与到帮助须藤的事情中去呢。”
    陈无涯没有看比企谷,比企谷闻言眼神微微闪烁。
    “我只是为了想要完成社团活动而已,毕竟当初给我安排了这种任务啊。”
    “是吗,那就当是这样好了。”
    什么叫当是这样啊,我很认真的啊,而且明明就是你把我拉进来的,为什么说的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啊。
    比企谷在心头暗自吐槽着。
    “比企谷同学,你还记得茶柱老师所说的d班都是瑕疵品的这句话吗。”
    比企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陈无涯等他继续说下去。
    “瑕疵品若是经过修缮,它就有可能转变成良品,可如果是缺陷就是另一回事了,它们往往具有着强大的功效同时,却又有着伤害到他人的危险,比企谷八幡,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
    茶柱老师踏入教室的瞬间,便惊讶似的环看学生们。
    同学们屏息等待着期中考公布成绩,因而使教室弥漫着非比寻常的气氛。
    “老师,听说今天要公布考试成绩,请问是什么时候呢?”
    “平田放心吧,我现在就要公布,因为如果放学后才讲,也会赶不上各式各样的手续呢。”
    “这是……什么意思呢?”
    “别紧张,我现在就公布。”
    一如以往,这所学校都会把详细资讯统整好,再一并告知学生。
    老师把一张记载着学生名字和分数的大张白纸贴在黑板上。
    “老实说我很佩服,真没想到你们会考这么高分。”
    看着纸上排列好的成绩,学生们都发出了欢呼声,不过部分学生却没露出笑容,因为只有须藤的成绩才最重要。
    接着,张贴在黑板上的考试结果表显示着须藤在五个科目之中,有四科是六十分左右,分数考得相当高。
    但比起其他几门,却还有一门考试成绩没有进行标注。
    须藤看到这个情况后愣住了,其他人见状也愣住了,因为他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老师,为什么须藤的数学学科的考试成绩没有?”
    面对学生的提问,茶柱只是平静的开口说道:
    “须藤的考试成绩将暂时封存,因为有人举报他这门考试作弊。”
    “什……!”
    听到作弊二字,所有学生都大惊失色,堀北的眉头紧皱,似是没有意料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绫小路面无表情的脸上依旧无动于衷,只是眼中闪过几抹思虑之色,其他人例如山内、池等人的表情显得无比僵硬,甚至偶尔有些发抖。
    须藤更是僵硬着一张脸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是真的吗,老师,说实话我不认为须藤同学会做出这样的事。”
    平田二话不说就站起身来替须藤辩解道,其他一些学生则开始窃窃私语并没有和平田那样直接替须藤辩解。
    或者说因为须藤过去的表现,这种事情出来后大家虽说有些惊讶,但很快就会产生须藤会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的想法。
    “是啊老师,这其中肯定有哪里有误会。”
    栉田也站起身来说着,随着平田和栉田两位班上的最受欢迎的学生站起来辩解后,其他同学也开始附和起来。
    “是不是真相会由学校方面进行判断,对方的确给出了一定的证据证实,因此须藤的考试成绩暂时做封存处理,等到确定其真实后再做处理。”
    “那……要怎么做才能证明?”
    “一星期后,须藤将一个人重新进行考试,考试的范围将与这次期中考试相同,但题目会进行更改,须藤的考试成绩是否放出将以这次的考试成绩为准进行判断,若其通过则将无事发生,若其不通过则立刻退学。”
    茶柱的话如冰窟一般让人感到绝望,一个星期的时间,无论如何都是令人绝望的时间。
    须藤的脸色变的无比苍白,其他人闻言也是噤声不语。
    茶柱看着须藤说道:
    “还有疑问吗。”
    教室内一片寂静,茶柱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没有疑问,那就到这里结束吧。”
    说完,茶柱便离开了教室,临走时看了眼比企谷的位置。
    教室内的气氛则无比的压抑,比企谷站起身悄悄离开。
    来到教室外没多久,茶柱站在走廊上点燃一支烟,看见比企谷走过来后眼神不变说道:
    “这样就可以了吧。”
    “嗯。”
    比企谷微微点了点头,茶柱看着他不由得一笑,深吸一口烟后缓缓吐出说道:
    “说实话,你这样做实在是多此一举不是吗,毕竟他的成绩早就已经【通过】了。”
    “就当是我一厢情愿好了。”
    比企谷看着茶柱如此说道,脑海中下意识的闪过某个坚定的眼神。
    “比企谷,你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人啊,能够想出利用点数购买分数这种计策来挽回须藤退学的结局。”
    听到茶柱的话,比企谷却摇了摇头说道:
    “想出这个方法的人并不是我。”
    “哦?”
    茶柱脸上露出些许感兴趣的神色,但是比企谷却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他原本是想通过别的方式来争取到重新考试的机会。
    他所想的是利用舆论将【其他班都告知了考试范围,唯独d班没有告知考试范围】这种情况下所造成的不公平的竞争进行上诉。
    因为这是确有其事的情况,他在考试结束以后也去找了一些其他班级的学生了解。
    选定的角色自然也是平田这种老好人级别的现充,如果让平田知道须藤可能会出现的不及格,肯定会帮忙。
    只是这个办法并不保险,更像是在文字里找茬一样,但不管如何,这所学校无论怎样都必须维护表面的公平才行。
    不管背地里是否合规,表面上四个班级不能出现不平等的现象,这种情况也是可以利用的。
    这也多亏茶柱总是一副不关心班级的样子,和其他班级的老师不太一样,从而才能采取的作战。
    只是这个计划的主动权就不在他手上,而是教师乃至学校的手上。
    不过在前天找到陈无涯以后,陈无涯给出了一个更方便的方法,只是这个方法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而代价则是茶柱所说的通过点数购买分数。
    比企谷回想起那天晚上的对话,心里对陈无涯这个超出常规的做法仍旧有些感叹。
    虽然茶柱曾经是说过在这所学校没有点数不能买到的东西,但是会将这句话利用到这种不是物质层面的东西上,也的确是十分另类的操作了。
    这种做法很蛮横,也很利落,用规则击败规则,比在规则中运作要来的更干脆,简直就像一柄无匹的利刃一般。
    “既然已经购买了分数,你又为什么要我特意在班上演那么一出呢。”
    茶柱看着比企谷说道,比企谷闻言眼神轻移。
    “教训吧。”
    “须藤吗,的确,在得知自己是因为作弊被抓,那么出于负罪感说不定就会改变之前的心态刻苦学习,但是这也有可能会让他选择自暴自弃不是吗。”
    “那就是我来考虑的问题了。”
    “是吗。”
    茶柱深深的看了一眼比企谷,手上的香烟也在此刻燃尽。
    “那我就期待你们的答卷了。”
    说完,茶柱转身离开,比企谷看着茶柱的背影也转身离去。
    ……
    “通过时限给须藤压力,通过负罪感制造动力,最后因为只有须藤一个人需要学习,或许能够让其他同学一同辅导他,从而让须藤承受其他人的恩惠而不得不收敛自己的性格。
    等到能够通过这次考试,d班的众人也能因为这次集体性质的辅导而增加一定的凝聚力。
    考试成绩又已经确定不可能失败,但是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只会将之当作自己的成果,从而增强d班成员的信心。
    无涯,你不是说你不插手的吗?”
    茜看着陈无涯说道,陈无涯闻言耸了耸肩。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告诉比企谷可以用点数购买分数而已,即便我不说,也会有别人提出来的,只不过这次是因为比企谷的说法让我觉得有趣,所以我才告诉他了而已。”
    “他说了什么?”
    陈无涯看着茜笑了笑,回忆起前天晚上两人的交谈。
    ——
    “努力是不会背叛自己的,但有可能背叛梦想,努力不见得就能实现梦想,实现不了的情况还比较多,但如果曾努力过,便会觉得比较安慰。
    我认为努力是最差劲的解决之道,没有其他任何可能,唯有努力一途。
    反过来说,这代表事情已发展到束手无策的地步,说穿了就跟没有办法没什么两样。
    既然没有希望,直接要对方放弃还比较轻松。
    没有什么事比白费功夫更让人空虚。
    让对方彻底死心,把那些时间和精力投注到其他事情上才有效率。
    从这点上看,这就是我的问题所在,应该算是我的缺陷吧。”
    比企谷如此说着,陈无涯闻言轻笑,深深的看了一眼比企谷说道:
    “不,这不是你的缺陷,不过算了,你的回答还挺有意思的,我就和你说点不一样的吧,想要改变须藤退学的方法还有一个,那就是……”
    ——
    “还真是充满了负面思考的理想派,难怪会和雪之下闹矛盾,不过这也正说明了他们两个人肯定会发展出些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茜的眼中散发着十分强烈的神采,陈无涯看到那目光都有些害怕了。
    “那个,茜,我觉得你是不有点乱点鸳鸯谱了,虽说有些迹象表明两人还挺合拍的,但是我不认为比企谷那家伙会喜欢别人,你不懂,那家伙的心理防线有多高,而雪之下看起来也不像是会主动的类型,所以……”
    说着,陈无涯摇了摇头。
    “哦?那你是要和我打个赌吗。”
    茜虚着眼看向陈无涯,陈无涯闻言想了想,回想了一下比企谷,在心中又揣摩了一下比企谷的内性格。
    从这家伙的种种行为来看,显然是那种受过很多心理创伤的类型,对谁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
    而雪之下……
    “好,赌什么。”
    茜听到陈无涯的回答不禁想笑,果然,无涯虽然能够看出很多东西,但是在这方面还是差了不少呢。
    “我还没想好,反正我们拭目以待。”
    “我提前说好,不准故意撮合,只能顺其自然。”
    “好啊。”
    茜笑眯眯的看着陈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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