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吹动紫藤花, 在风中摇曳生姿。莫尔是一名十分尽职尽责的管家, 他不仅打扫好房屋,满足主人的一切需求,并且在主人开口之前, 就已经做到。六天之后就是五月塑日节。根据朱诺斯的传统,莫尔用紫藤花装饰了大门的雨棚和后院的葡萄架。
    纤细柔弱的花枝顺着雨棚吊下来, 傍晚的落日照在花朵上,投下一片阴影轻抚提摩西刚毅的面颊。
    “不, 大人。不是你想的那样。”阿尔瓦扭搅着手指, 慌忙地解释,“我确实是和维克多在一张床上睡过,我们是室友。我以前给你说过, 那时候我才九岁, 我们住在一间宿舍,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也没有和他……像和你……就是这样那样的……那种事情……”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到后来几乎尴尬得说不下去。
    捏起阿尔瓦细瘦的下巴, 提摩西强行让他抬头。“就算你以前有过情人也没关系,只要你记得,现在,你是我的。”
    微风吹动紫藤花,在他们耳边凋零飘落。一片花瓣落到阿尔瓦水色的唇瓣上, 他动了动嘴唇,想吹走这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却被粗大有力的手指按住, 轻轻摩挲。花瓣的汁液染上嘴唇,改变了他原本的唇色。
    眼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般轻轻颤动,阿尔瓦看着提摩西的目光里,染上了某种令人心神剧颤的光芒。他们身后,就是一个繁华热闹的世界,而现在,两个人之间却出奇的恬静安逸。似乎所有的声音和景物都消失无踪。
    为了迎接五月塑日节,商业街多数商店最近几天会在天黑之后才打烊。商店和居民们的门口都挂上了紫藤花,柔软的花枝在飘荡在微风中,紫藤花的香气在整个朱诺斯弥漫。许多房门之前还前还挂着紫藤花编制的花环,花环下的吊牌上写着各种关于紫藤花的花语。
    为情而生,为爱而亡。
    醉人的恋情,依依的思念。
    对你的执着,最幸福的时刻。
    沉迷的爱。
    沉迷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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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吹动着紫藤花在黑暗中摇曳,提摩西坐在后花园的露天长椅上抽烟。晚饭后,阿尔瓦说着要回去创造者实验室一趟,没有给提摩西任何反对的时间,溜得比兔子还要快。提摩西把带有兰花香气的烟丝点燃,把温暖的烟雾从喉咙进入肺部,转过一圈,再慢慢地吐出来。
    与喜欢清凉薄荷味的乔纳森不同,提摩西更喜欢这种能够令他感觉到温暖的烟雾。
    “出来吧,别藏了。”又吸进一口,提摩西凝视眼前飘荡的紫色花藤,仰起脖子对着空气中喷出暖白的烟雾。“亲爱的姜格。”
    “小蒂姆的耳朵还是如此灵敏。”精灵神偷脸上挂着微笑,从提摩西身旁的柳木上溜了下来,“如果泽蒙王国的人都像你一样,我就得失业了。”
    “那是因为你箱子里的金币在哗哗作响。说吧,什么事。”放下烟斗,提摩西转过身体面对姜格,“在阿尔瓦回来之前,我们大概还有一点时间。”
    那箱子外观上平凡无奇,黑色的木料外面包着铜皮,上面挂了一把小锁。姜格把箱子放在后花园的小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里面装的东西,分量看来不轻。
    “这里大概有超过六十六磅重的黄金。”姜格用手指弹了一下锁,“我要你帮我一个忙,只要你愿意,这些黄金全部给你任意使用。”
    “我拒绝。”提摩西生硬地回答。
    “小蒂姆,别这样。”姜格堆起一脸的笑容,近乎于死皮赖脸地坐在提摩西身边,“你难道不问问吗?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钱。”
    “没兴趣。”提摩西朝长椅的另一端挪动了一下。
    “这里有六千金纳尔。”顺着提摩西的方向,姜格又贴了上去,“足够这栋房产一百二十年的维护费用,这是很大一笔钱,小蒂姆。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你从哪儿偷来这么多钱?”提摩西冷漠地问,态度却有些缓和。
    “偷?不,不,不!小蒂姆,这不是偷的。”姜格伸手做了一个摇铃的姿势,“这是今天我赢的钱。你胜过了梅斯菲尔德,我赢得了这些金币。”见提摩西用狐疑的目光盯着他,姜格又补充道,“好吧,好吧。本钱是我在泽蒙王国弄的,这样的解释你满意了吗?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提摩西。”
    “关于你联络人的事情?”提摩西又吸了一大口烟,温暖的烟雾让他感觉精神有些放松,甚至有些昏昏欲睡,“我从乔纳森那里听说了,既然他失踪了,你应该去找安雅。你的联络人要销赃,肯定少不了从她手上过吧?”
    “这就是事情最麻烦的地方。”姜格长叹一口气,沉下脸说道,“人是安雅夫人给扣下的,我的联络人在她手里。”
    “你可以直接去问她要人。别来找我。”将肺部的烟雾尽数出呼出,姜格被他喷得不住咳嗽。
    “咳,咳,咳!小蒂姆,我找过了。”挥动着双手,试图驱散那些烟雾,姜格擦了擦眼角不知道是被熏出来,还是因为悲伤造成的眼泪,“都怪我平时把他保护得太好,他实在是太年轻,太天真了。安雅夫人不知道如何知道了我的计划,我是想把他介绍进无冕者,作为你的支持着的,安雅夫人看来不会同意这个计划,她给他设计了一个圈套。”
    “那又如何?”提摩西冷淡地说,“你自己去找她要人,动用无冕者的特权去见她。”
    “我都说了不行的!小蒂姆,你还要我说几遍你才明白?”姜格有些生气地对着提摩西喊,“不行!办不到!我去要过好几次人,安雅夫人根本就不愿意见我,她不是还躲着其他无冕者吗?”
    “她既然不愿意见人,我又能做什么?再说我也不擅长谈判。”轻轻磕掉烟斗里的烟灰,提摩西漫不经心地说,“你给我这些钱,总该不会是要我摸到她的床上去杀了她吧?”
    “无冕者不能杀死无冕者。”姜格一脸严肃地凝视着提摩西,双手捧住他的脸,“听着,小蒂姆,我的联络人被安雅夫人给坑了,他将会作为拍卖会上的商品出售。六天之后的五月塑日节,在海英斯的入口会场,会有一场盛大的拍卖会。这是贸易女王历年来的传统做法,今年也不例外。你只需要光明正大地去拍卖会……”
    “所以说,你是希望我帮你把你的联络人买回来?”提摩西挑高眉毛,“这些钱原来不是给我的。”
    “是的,小蒂姆就是这样好说话!”姜格开心地抱住提摩西,热情地蹭着他的脖子,“那么就拜托你了,我现在只有这么多,我想买一名精灵应该还会剩下不少。这些钱全部给你,你可以随意支取,毕竟你要帮我这么大一个忙。”
    “自己去。”提摩西推开他,冷漠地回绝。
    “你要想想,他才刚刚八百岁,他还是个孩子啊!”姜格激动地捏紧拳头,双眼中闪烁着无法掩盖的怒火,“你知道能够参加这种拍卖会的是什么人,安雅夫人不会放我进去的。你不会愿意看到这样一个天真单纯的孩子,被人买下之后遭受地狱般的悲惨待遇吧?别孩子气了,小蒂姆,拜托你。”
    “是的,我已经二十八岁高龄。早就不是孩子了。”精灵们的年龄当然无法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但是听到八百岁的孩子这种话,提摩西还是由衷觉得古怪,“教父死之后,安雅已经这么肆无忌惮了吗?他活着的时候,明明是禁止在朱诺斯的拍卖会上贩卖奴隶的。”
    “没错,小蒂姆。那时候安雅夫人从来不敢在拍卖会上这么干,更不要说是贩卖我的联络人了。”姜格无奈地瘪瘪嘴,“所以我们需要一名新的无冕之王。我们已经快一年没有无冕之王了。”
    紫藤花迎风飘荡,提摩西与姜格各怀心事,相对无言。在良久的沉默之后,提摩西终于金口大开,说:“我知道了。”
    “真是太感谢了你了,小蒂姆!”姜格热情地抱住提摩西,不住地用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窝里磨蹭,“我就知道你不会看着我为难的,我爱你,小蒂姆!太爱你了!”
    阿尔瓦站在通往后花园的门里,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他本来跑得气喘吁吁,在前厅询问莫尔关于提摩西的踪迹时都没有停下。现在他停下了,并且进退为难,尴尬无比。
    “我,我很抱歉。大人。”收回那只已经迈出去的脚,阿尔瓦站在门边,微红着眼圈进退维谷,“我不是……我是说,很抱歉大人。打扰你们了,抱歉,请继续。我失礼了,抱歉,我这就走。”颤抖着肩膀转过身,阿尔瓦几乎要将手中的药瓶给捏碎。
    “站住。”在阿尔瓦离去之前,提摩西开口叫住了他,“过来。”
    “大人,我想我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阿尔瓦背对着提摩西,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能够平静一些。
    罪魁祸首姜格吐了吐舌头,丢下一句“再联络”和箱子钥匙,迅速地从后花园的后门离开现场。
    “过来,阿尔瓦。”提摩西的声音柔和了很多,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声调。
    深吸一口气,阿尔瓦努力平静了情绪,转身步入后花园。提摩西拍了拍长椅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去。阿尔瓦顺从地做到提摩西旁边,那个位置是温热的,还带有姜格留下来的热度,可见他们刚刚在着长椅上坐了多久。阿尔瓦低着头,眼睛直直地盯着手中的药瓶发呆。
    “我可是等你很久了。”用食指撑上阿尔瓦的下巴,提摩西看见的是一张有些许哀伤的苍白面孔,“这个时间,创造者实验室还会工作吗?去一趟创造者实验室需要这么久?去到底去哪儿了?”
    “去实验室。”阿尔瓦生硬地回答,“我去给你拿药了,大人。”
    “商店街没有药卖吗?在这里也有足够的药物,你到底去哪儿了?”提摩西猛地捏住阿尔瓦的下颚,“你不会又背着我在搞什么阴谋吧,小骗子。”
    “真的,是给你拿药去了。大人。”阿尔瓦委屈巴巴地拿出那瓶药剂给提摩西看,“我记得在白天看见的,我今天才刚刚到药剂师工作组工作,对药物摆放的地方并不太熟悉,找药花了点时间,我很抱歉,大人。我绝对没有搞什么阴谋。”
    “是吗?这是什么?”这些话语似乎起到了一些安抚作用,提摩西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轻得近乎于爱抚般轻轻摩挲他刚刚在阿尔瓦下颚捏出来的红印,“就这瓶东西,也值得你跑来跑去的?”
    “这是药剂师工作组新研制出的魔法药剂。”阿尔瓦打开药瓶,一股难闻的气味从鹅颈口中窜出来,“暂时还没有一个好名字,只是按照功能叫做——愈伤药剂。”
    “该不会是要我喝这个吧?”提摩西嫌恶地皱起眉头。
    “大人,这个东西确实味道不好闻,我敢肯定它也不会好喝。”发现提摩西还害怕吃苦药这一点小秘密,阿尔瓦感觉内心一阵小窃喜,差点就表露在脸上,“诚然,市面上多数愈伤药剂都是口服,但是这一瓶新型的是外用药。不然药剂师工作组也不会花这么多时间和金钱来研究新的魔法药剂了。”
    “这样珍贵的东西,你一名助手随便乱拿也可以?”提摩西抱着膀子,脸上写着满满的不信任。
    “我确实是助手,但是我也是要写报告的。”阿尔瓦从背包里找出一块棉布方巾,将药剂瓶里的药物倒了一些在方巾上,药水很快就被棉布吸收,在阿尔瓦的指尖处,湿润了一大块,“我总不能为了去验证药剂的效果,去弄伤自己吧。大人现在正好受伤,你可以试一试这个药剂的效果。”
    “等等,等等,阿尔瓦。”推开顺势就要把沾了药水的方巾凑过来的阿尔瓦,提摩西指出问题的关键点,“这东西以前没人试过?你这是要拿我做人体实验吗?”
    “也可以那么说。”令提摩西意外地,阿尔瓦爽快地承认道,“但我想这个药水会有效果的,因为这已经是第七版——至少瓶子上的标签这么写着——大人能够成为第一个见证药剂师工作组研发的新型愈伤药水的伤者,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一时间,提摩西脸上复杂的表情令阿尔瓦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翘。
    月光下的阿尔瓦皮肤显得十分柔和,紫藤花传来的阵阵香气令人陶醉。夜晚的和风吹动了花藤,也吹动了阿尔瓦的笑容,他那双翡翠绿的猫眼微微弯曲,嘴角上也挂着朦胧的笑意。那个笑容,好似投入湖心的一枚石子,令原本结冰封闭的湖水泛起阵阵涟漪。
    “大人,我失礼了。”阿尔瓦举着棉布方巾,慢慢像提摩西靠近,“我,我可以冒昧地触碰你的身体吗?”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带着几乎不可闻的颤抖,他其实很害怕,害怕提摩西的拒绝,害怕提摩西像他们来到朱诺斯的第一个晚上那样,对着他吼“别碰我!”。
    但提摩西没有,阿尔瓦的假冒情人抿着嘴唇默认。他颤抖着手指,轻轻点上对方嘴角的伤口,那里破了皮,一片青紫色,还在出血。阿尔瓦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个地方,尽量放轻动作,不去弄痛提摩西。不知道是受到了某种神秘意识的蛊惑,或者是因为紧张导致手上的动作不准。阿尔瓦的手指按上了提摩西的嘴唇。
    又腥又苦的药汁渗入牙缝。提摩西不悦地紧皱眉头,阿尔瓦愣了一下,随即丢掉棉布方巾,改用手指去抹掉提摩西嘴唇上的药汁。“啊,抱歉,大人!”从手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令阿尔瓦内心慌乱不已,更为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无用,甚至连擦药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非常非常抱歉,很多很多的抱歉。”
    “啧……”抓住两只胡乱在他嘴唇上乱摸的手,提摩西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他却没有说出来责怪的话,“感谢诸神!这该死的愈伤药剂不是口服的,如此难以入口的药汁就算是再有效,也不见得会有人能够吞得下去。”
    “大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阿尔瓦闪烁着眼睛,直直盯着提摩西的脸。
    “还好,感觉伤口不那么疼痛。”提摩西摸了摸唇角,“不过味道也太臭了,我感觉像是嘴边放着一捆在水里浸了二十年的烂稻草。”
    “好的,大人。我记住了,我会在报告上面写关于气味的问题。”提摩西松动的态度让阿尔瓦也松了一口气,他捡起来棉布方巾揣在手里,摩挲着手指,那里似乎还停留着刚刚那种奇妙的触感,“你的嘴唇……好软。”
    “什么?”其实提摩西全听见了,还是明知故问。
    “啊,抱歉,大人!我是说……”慌张地把棉布方巾塞进包里,阿尔瓦连忙想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听上去几乎像是赞美,“再坚硬的人,也有柔软的地方。就是说……大人,也有柔软和脆弱的地方……天呐,我在说什么!抱歉,大人,请不要在意我的胡言乱语,我……”
    “任何生物的身体都有要害。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提摩西把话题引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说起来关于生命的理解,“再坚强的人也会流泪,再勇敢的人也会害怕。即使如同山岭石巨人一般坚硬,只要击打它们的关节也会让其四分五裂,没有弱点的生物是不存在的。”
    “大人也会有弱点吗?”双眼闪烁着暧昧光芒,阿尔瓦轻声问道。
    “人类总归是会有的。”伸手解开自己外套,提摩西低声说道,“眼睛受到攻击会失明,击打下颚骨会昏迷,刺入肾脏之后两秒内死亡,割开喉咙鲜血会喷溅出二十码。”他脱下外套,露出腹部的淤伤,“这里也受伤了,但还好,没有伤到内脏。你要在这里做你的药剂效果实验吗?”
    “可以吗?大人。”阿尔瓦不可置信地看着提摩西,声音连同手指一起颤抖。
    “只要别再弄进嘴里就行。”提摩西不耐烦地回答,“来吧。”
    “不要再嘲笑我了,大人。”略带尴尬地拿过药瓶,阿尔瓦将药水倒了一些在手心里,他没有急着去碰提摩西的伤口,而是先用手心的温度将药汁温热。
    伸手抚上那覆盖着强壮肌肉的腹部,阿尔瓦的手指颤抖程度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激动。提摩西的皮肤并不光滑,由于常年穿着紧身皮衣造成的摩擦,使他的皮肤摸起来手感有些粗糙。还有那些疤痕和伤口,更让他的身体看上去没有一块好肉。
    但是那腹肌是好的,八块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提摩西的腹部,每一块都随着他的呼吸而起起伏伏。阿尔瓦用手掌感觉它们的厚度,用指尖勾勒它们的轮廓,他的两只手不断在这些肌肉上游移,来来回回地轻抚着,反反复复地数着它们的数量,直摸得药汁都已经完全风干还是停不下来,一双眼睛更是不曾离开那里分毫。
    朱诺斯料峭的夜风吹得提摩西有些发冷,阿尔瓦还没完没了地上药。
    “摸够了吗?”
    提摩西低沉的声音唤醒了沉浸于某种不可言说的满足感中的阿尔瓦,他窘迫地抬起头,对上提摩西那凛冽的目光,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想可以……可以了,大,大人。”
    重新穿上外套,提摩西瞥了一眼在收拾东西的阿尔瓦。他小心翼翼地为愈伤药剂塞上瓶塞,又把棉布方巾拿出来擦掉周围溢出来的液体。阿尔瓦认真工作的时候,看上去十分严肃,且富有条理,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慌乱不堪的样子,这才是一名法师应有的样子。
    “五月塑日节你有空吗?”提摩西扣好衣服,冷不丁地问。
    “啊?”阿尔瓦一头雾水地抬起头,一时间拿不准这是否又是提摩西的一个提问陷阱。
    “五月塑日节,就是六天后,你有空吗?”提摩西又问了一遍。
    “大概,会的。大人。”阿尔瓦点点头,“创造者实验室会在重大节日放假,我想那天我不会去实验室。毕竟那一天是五月塑日节。”
    “那你陪我一天吧。”提摩西自然地把手臂搭上长椅的靠背,横在阿尔瓦身后。
    “如果你需要的话,大人。我会很乐意的。”阿尔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哀伤的情绪,“但是,五月塑日节不是应该……嗯,和情人一起过吗?毕竟是五月塑日节啊!”
    “难道你不是?”放在长椅靠背上的手臂一把搂住阿尔瓦的肩膀,提摩西强迫对方靠近自己,把他拉到自己的面前,“还是说,你打算和你的旧情人一起过?”
    “我不是那个意思,大人。”阿尔瓦别开目光,轻声说,“毕竟,我们不是……假扮的,而且还有时限……”
    “那你在这时限里,做一名好情人吧。别让我失望,阿尔瓦。”提摩西用力收紧手臂,把阿尔瓦搂在怀里,低声说,“有人在朝这里看,把你的头放在我的肩膀上。”
    阿尔瓦顺从地照做了,实际上,借助虎人族的夜视能力,他也看见了那个在后花园灌木丛附近鬼鬼祟祟的阴影。气氛甜腻温馨得阿尔瓦手足无措,但这份甜蜜里又夹杂了一丝酸楚。这到底是提摩西想对他这样做,还是因为局势需要的假扮,阿尔瓦已经分不清楚了。
    “明天去定制一套礼服。”提摩西轻抚着阿尔瓦的红发,感受那柔软的发丝在指尖缠绕。音量也稍微有些提高。
    “礼服?可是,大人,我付不起。”阿尔瓦从各种纷乱的情绪当中清醒,离开提摩西的肩膀,说话的声音故意可以让墙角的人听见。
    “没关系,我付得起。”提摩西指着桌子上的钱箱说,“我刚刚接受了一份工作,这是我的酬劳。我可以随意使用这些钱。所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阿尔瓦。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买给你。”
    “只是过五月塑日节,没必要一定要穿礼服吧,大人。”阿尔瓦瞥了一眼墙角的阴影,配合着提摩西的话题往下说。
    “你去过海英斯的拍卖会吗?”提摩西勾着阿尔瓦的发丝问。
    “听说过。大人。”阿尔瓦老实地回答,“我听说过朱诺斯的镜像城是海英斯,但是我不认为下水道里面的地下城市就是海英斯,既然是镜像城市,肯定不会是从下水道那样的地方就可以轻易过去的。”
    “管他的!反正他们就是那样叫的,又有什么关系?”提摩西甩开阿尔瓦的发丝,手指改为轻轻勾描他耳朵的轮廓,“我带你去拍卖会,你穿上礼服和我一起去吧。拍卖会上只要是你看上的,都可以买下来,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什么都买给你。所以,五月塑日节你有空吗?”
    “有的,有的!从一大早我就有空。大人!”故作兴奋地跳起来,阿尔瓦略显浮夸地按住自己的胸口,“我都等不及五月塑日节的到来了,大人。明天我就去定制礼服吗?”
    “心急的小猫咪。”提摩西站起来一把将他横抱而起,“现在我们先上楼去,让我看看你那里的伤口。”在上楼的过程中,还不忘压低声音评价阿尔瓦的演技,“浮夸得像一名三流荒诞剧演员。”
    在后花园里,有那么一会儿,阿尔瓦都甚至觉得他们的关系变得如同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了。但是到了二楼的主卧室,提摩西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态度,让他捉摸不透。上药的过程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难熬,强烈的羞耻感和焦急感煎熬着他的身体和心灵。
    这一晚,提摩西还是没有碰他。两人再次如同前一夜一般,相拥而眠。阿尔瓦十分享受这种感觉,以至于他到了创造者实验室才发现,他带回去的工作毫无进展。为此还被费瑞德狠狠抱怨了一番。
    美好的时光总是显得过于短暂,四天之后,作为出师证明的一环,阿尔瓦的公开课将要在梅迪瑞兹魔法学院的安托瓦妮特大讲堂开讲。提里安法师协会将派遣六名大法师来旁听,以确认阿尔瓦是否有资格通过,成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正式法师,不光如此,还会有梅迪瑞兹魔法学院的学生们来听课,他们可能会对阿尔瓦提出任何他们不理解的问题。
    一早醒来,阿尔瓦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这几天他生活似乎过于安逸。每天晚上他都睡得很好,提摩西对他也很温柔。简直就称得上是梦幻般的生活。
    现在,阿尔瓦的身体已经痊愈,几天前那场噩梦般的往事已经远去。他不仅身体恢复了健康,内心又开始充满了希望。即使是即将到来与上古军团的战斗,阿尔瓦都有信心去面对。他几乎都觉得,如果能够呆在提摩西身边,他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
    只是有一点,还是让阿尔瓦多少觉得有些挫败。早餐之后简单洗漱,阿尔瓦穿在穿衣镜前观察自己的身体。他伸手抚上那平坦的光滑腹部,摸了几圈都觉得没有那天晚上入手的坚实身体的手感好。
    “同样是男人,为何差距这么大呢?”阿尔瓦顾影自怜地轻声叹息,“诸神创造我的时候,一定是忘记了给我加上点肌肉。”
    “你就这样也很好,当然如果能够更加强壮一些就更好。”提摩西推开更衣室的门,从背后单手抱住阿尔瓦,亲密得宛如一对真正的恋人,“今天是你重要的日子,听说大法师都会来旁听你的公开课,所以,我有一样特别的礼物要送给你。”
    在阿尔瓦愣神之际,提摩西从背后摸出一个纸盒。
    “打开它。”
    带着惊喜和意外,阿尔瓦撕开纸盒的包装,里面的东西令他十分困惑。
    “这项链是给我的,大人?”阿尔瓦疑惑满满地问。这东西确实像项链,十个鸡蛋大小的木质圆球串在一根绳子上,如果说是项链,这样的项链也未免太简陋粗糙。
    “没错,这是给你的礼物。”提摩西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那目光让阿尔瓦本能地后退了几步,却被一把抓住手腕不能逃脱。“我要你带着它,去讲公开课。”
    “遵命,大人。”无法拒绝的阿尔瓦只得拿过那个项链往脖子上套,虽说样子很蠢,毕竟是提摩西第一次送礼物给他,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同僚们嘲笑的准备。
    这项链实在古怪,根本就没有扣子,阿尔瓦摆弄了半天都戴不上去。提摩西在一旁欣赏够了阿尔瓦不明所以的疑惑表情,终于大发慈悲地告诉阿尔瓦这个礼物的正确使用方法。“谁告诉你这东西是戴在脖子上的?”危险地抚上阿尔瓦纤细的后腰,缓慢向下移动,提摩西眼神中的暴虐几乎把阿尔瓦吓得站立不稳,“我要你用你的小嘴,把它们全部吃进去。”
    【圣光术】
    被做完这一切,阿尔瓦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趴在地上柔弱的喘息,汗水濡湿了他的身体,蝴蝶骨在白玉般的背上微微起伏。
    “你应该去上课了,阿尔瓦。”提摩西看似温柔实则残忍地把他扶起来,体内的东西折磨得阿尔瓦呼吸困难,几乎无法站立,“还是你想放过这次机会?”
    “为什么,大人?”湿润着一双猫眼,泪眼朦胧地看着那名施暴者,阿尔瓦靠在提摩西的身上低声喘息,“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我说过的,阿尔瓦。”愉悦地半眯起眼睛,提摩西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危险,“我说过我会报复你,就是这回事,阿尔瓦。你可不要让人看出来,我想你不会想让你的同僚知道,你的本性是有多么的污秽不堪,而我知道,阿尔瓦。如果你还想保持你在别人面前所做出来的那种表象,别让他们看出来。”
    尽量地放松身体,阿尔瓦汗湿的头发贴在前额,他不断地调整着呼吸,让自己努力适应那强烈的异物感。虽说阿尔瓦早就料到提摩西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但他没有想到,一旦他的身体好转,会遭受如此令他难堪的对待。
    “时间不早了,阿尔瓦。”耐心地帮阿尔瓦穿好衣服,提摩西用毛巾擦干他额头上的冷汗,再帮他绑好半湿的头发,“马车在外面等着,我送你过去。”
    这样的体贴出现在提摩西身上,感动得阿尔瓦几乎流泪。如果不是提摩西在他身体里放进去的礼物,阿尔瓦简直都要以为提摩西这样做是在对他表达爱意了。
    将阿尔瓦上马车,提摩西就说有事要办,先行离开。一路上马车颠簸不已,提摩西的礼物不断在身体深处作怪,弄得阿尔瓦背后出了一层的薄汗。而这还只是开始,少了提摩西的支撑,阿尔瓦下车时脚刚刚接触到地面,腿一软就差点跪倒在地上。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慢慢地向着安托瓦妮特大讲堂走去。每一步都能够感觉得到提摩西的存在,或者是说,他的礼物的存在。阿尔瓦咬紧嘴唇,强迫自己不去注意身体里的不适感,刚刚开始的步伐是困难的,但是到了后面,身体渐渐适应了这样的刺激,也就变得不是那么艰难。
    这感觉就像是阿尔瓦刚刚开始接触魔法,它们看起来危险而无法控制,但只要经过经年累月的练习,魔法,也是可以控制的。
    身体的亦然。
    “阿尔瓦,你还好吗?”费瑞德抱着一大摞书籍,出现在阿尔瓦身边,“你脸色看上去很差。如果今天不不行,我可以帮你交涉,公开课可以改天的。”
    “不,我,我没事。老师。”阿尔瓦赶紧绷紧了身体,然而那种感觉却愈发剧烈,他闷哼一声,嗓音中带有一丝颤抖,“我没事的,我很好。不用改天了,我不想再拖,我已经等得够久了,老师。”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费瑞德体贴地扶着阿尔瓦的胳膊,让他可以走得更稳。“如果你感觉实在支持不住,我可以帮你随时叫停,好吗?阿尔瓦。”
    感激地点了点头,阿尔瓦在费瑞德的搀扶下走得稍微顺利了一点。安托瓦妮特大讲堂在梅迪瑞兹魔法学院的西北角的高地上,要去往安托瓦妮特大讲堂要经过一座年代久远的拱桥,桥下是三十余崭叩男隆
    这座桥是通向安托瓦妮特大讲堂的唯一道路,现在,却被几辆马车挤得水泄不通。五月正好是梅迪瑞兹魔法学院开学的日子,这一年的新生会在五月塑日节之前陆续到达学院。学院昂贵的费用,足以让平民家庭望而却步。多数学生都是来自于各个地方的大小贵族,看样子他们因谁能通过这座桥而起了争执。
    在桥的另一边,马车成堆的地方,传来一名孩子的尖叫:“不要让那辆私生子的马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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