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睛睁大,瞳孔似乎要破出来一样,嘴巴颤抖着。
    “朕就知道……朕就知道……没想到他这么狠……”皇帝呢喃着,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神采。
    他知道要还的,他本来就没有多在意这个位置,就是当年父皇那么疼爱老七,所有大臣都把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当做空气,被被忽视,被比较,和一个跟他儿子一样大的弟弟去对比,他的自尊心怎么接受?
    可是没想到齐王这么直接,让黎天来重演当年的故事,而黎潇毅成了看故事的人。
    反观黎靖岩,他震惊的看着皇帝,他不知道这些事,更不知道他父皇不是理所应当的登基,突然知道了,他觉得浑身发冷。
    似乎每个人都有一段过往,唯独他不清楚这一切的起源,被整个事态推动着前行,直到这件事突然被揭开,他成了最无辜那个人。
    那他的母后不是最冤枉的吗?
    “黎天!!你这个混账!!”黎靖岩怒而挣扎,脖子,手上青筋暴起,似乎随时能把绳子挣断!
    “来人,把他给杀了!”黎天极其不耐烦,他眼角都不愿意多看黎靖岩一眼,而是逼视着皇帝,让他写下禅位旨意!
    “你不能杀了太子!”皇帝到底是个父亲,就算再混,他也不愿意看到亲生儿子互相残杀。
    皇帝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这么狠心,心里也是千种滋味,都是他的错啊!
    黎天眼神示意,黎靖岩才被士兵放开,皇帝抬眼看了眼黎天,心里挣扎啊。
    不写,黎天会杀了太子,写了,那他这个皇帝就是废了,选择题在他眼前,墨笔如千斤重担,艰难拿起。
    “父皇!不可以!他怎么配做一国君主,母后是他杀的!”黎靖岩撞开黎天,手上的绳子不知何时已经被黎靖岩偷偷磨断,这才解了绑。
    提起剑就刺向二皇子,两人在大殿大打起来,叛兵是二皇子的人,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皇帝这时候趁乱跑了出去。
    既然黎靖岩有能力自保,皇帝能跑则跑了。
    打斗的二人,把场面弄得实在太混乱,一个小太监偷摸着把皇帝从正大殿带了出去。
    此时,城楼上的黎潇毅正俯视着城外那着入侵者。
    “爷,不出所料,二皇子已经进了宫里!”刑涛一身伤痕的出现在城楼。
    虽然一开始就做了准备,可是爷没有告诉王妃最近不许出门,而且也发生得太突然,所以才导致他刚才有些准备不充分,差点误事。
    好在文夫人赶来了。
    “文苏她现在怎么样?”
    “已经被文夫人安排在寺山破庙的洞口里,这边尽快解决一天还是没问题!”
    黎潇毅捻着文苏做的锦囊,过了一会才沉声道,“一天太久了,时刻关注宫里的情况,调十万大军加固城门,让弓箭手准备,一旦图达部落要强行破门,立刻放箭!”
    “是!”刑涛听完,立刻振奋的高声应道,立刻下去执行了命令。
    文定原此时一边带着人去了皇宫。
    黎潇毅很有先见之明,之前图达小王爷来京果然是勘察地形,才回了属地不到一个月,立刻发起了进攻。
    黎潇毅猜测到可能和黎天有关,因为黎天暗中去了图达小王爷的驿馆好几次,虽然乔装了,可是黎潇毅的人什么人才没有,识破他的乔装多简单的事。
    准备了好几个应备方案,如今都用上了。
    黎潇毅已经和文定原说过,他可能会造反,需要的是一个时机,也许几年,也许很快,这个不确定,文定原既然和黎潇毅绑在一起,自然没可能退缩。
    没想到黎天给了黎潇毅一个合理接手江山的机会。
    只要黎天率先造反,那黎潇毅就可以以镇压之名拨乱反正,现在等的,就是黎天把皇帝给抓了,等黎潇毅出手,黎天,还是皇帝,一个也跑不了。
    亲手报仇,夺了这原本属于他的江山,是他最大的执着。
    太后被玉宁给杀了,她没有出城,而是到了一半换了圆儿替她去了图达,她还是留在宫里,等的就是这一天。
    此时,宫里乱成了一团,没有人注意到坤宁宫里这个曾经呼风唤雨的女人死在自己亲手养大的白眼狼手里。
    “你杀了我全家,我杀了你,这是你还给我的!”
    玉宁狠狠的踩了太后抹得指甲十分艳丽的手,吓得躲在角落里面的宫女瑟瑟发抖,玉宁犹不解气,碎了一口才带着人出宫了。
    “去齐王府,本郡主要在二皇子之前杀了文苏!”
    “可是郡主,二皇子说抓了齐王妃还有用!”一个便服的男子提醒道。
    “现在是本郡主说了算,别忘了,没有本郡主,你以为他那么轻易入宫吗?皇后的事,可是本郡主的功劳,杀了文苏,再找个人假扮不就好了吗?”
    玉宁不多说废话,带着人就出了宫去齐王府。
    古井里,文苏唐莺榆香三人抱在一起,春天还是刺骨的冷,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三个女人都在担心着自己心中牵挂的人。
    “文苏,你说太子会不会以为是我杀了皇后?”黑暗中,唐莺问道。
    “不会的,不要担心,很快我们就可以出去了,我们要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接我们!”
    “小姐,刑涛呢?会没事的是吗?”榆香声音都是颤抖的,可想而知,她有多怕和紧张。
    “不会,王爷一定有做准备的,榆香,相信我,我们都会没事的,等一切平静了,我一定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刑涛也一定会风光迎娶你的!”
    文苏摸索着榆香的身体,安慰着,她刚才丢下刑涛一个人,文苏是无奈,只有走了,刑涛才能毫无负担的战斗,可是她怕榆香对她有想法。
    毕竟榆香从小和她长大,情同姐妹,她很在乎榆香的想法,她明白那种爱人的感觉,是自私的,所以她对榆香的心态没底。
    谁知榆香只是紧紧抱着文苏抽泣着,“小姐,他不知道我喜欢他,如果我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我一定会早点告诉他,有人牵挂他,担心他,期盼他日落而归。”
    “没事的!会没事的,相信我!”
    是的,她的直觉准得吓人,她觉得很快就可以见到光明了。
    正自我安慰着,上方一阵粗鲁的翻打声音。
    “找到没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文苏听着很熟悉,可是一时想不起来。
    几个女人立刻贴着墙壁,连呼吸都调到最平稳。
    “郡主,没有,王府那边小的们一直守着,没有看到齐王妃回府!”
    “废物!!那她能去哪儿?上京就这么点地方,难道还能遁地了不成!”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是玉宁!
    三个女人同时惊觉。
    文苏暗暗心惊,初十的时候,明明亲眼看着她跟着图达小王爷走了,如今怎么会带着人到处搜查文苏的下落?
    难道她根本没有出上京,而是一直在上京里等着这一天?
    看来玉宁真的是想置她于死地啊!
    黎潇毅的府邸无疑现在就是二皇子的目标,如今皇宫已经被他控制,黎靖岩落荒而逃,那接下来就是杀了最有威胁的黎潇毅了。
    可是黎潇毅如今镇守在城门,那么只有抓住他的软肋才能威胁得到他!
    玉宁自己请命带头来找文苏,她要的不是活口,是杀了文苏,到时候等二皇子登基,再让他赐婚自己和黎潇毅。
    不得不说,玉宁对黎潇毅已经魔怔了,杀不得,求不得,没有办法得到心也要得到人。
    玉宁看着这间破庙,里里外外的查探了,什么也没看到,正打算要走,可是突然看见一块木板的灰尘似乎被摩擦过,平平稳稳的躺在地上,上面还盖着一些杂乱的草,看来似乎要遮掩什么。
    她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心态,一步步向木板走去。
    扣扣扣――
    比较沉重的声音,似乎空心的,正要打开之时,突然一个士兵来报,看到文苏乘坐的马车了。
    玉宁心头一喜,立刻带着人去了。
    文苏此时紧张到心都要跳出嗓子眼,肚子原先还有些疼痛的,此时竟然出奇的没事了。
    唐莺此时都快瘫软了,文苏只能自己爬上去看看情况,拨开一条缝,破庙凌乱不堪,土地公被翻倒了。
    估计是文夫人的障眼法起作用了,但是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榆香,带着太子妃上来,我们得快点离开,一会儿她们肯定会回来的!”
    榆香和唐莺没有犹豫,立刻爬了上去。
    艰难的挪开木板和草丛,三个人一个个爬了出去,一刻也没有停留,三个人相互扶持着跑了。
    只留下被掀开的枯井洞口。
    另一边,黎潇毅一看时机已到,立刻让人发起了强势反攻,这里西跃的地盘,自然所有物资充足,真正发起狠来,图达部落才知道,刚才人家都是闹着玩呢。
    黎潇毅留下自己的得力干将,自己带着人策马去了破庙找文苏。
    他得保证文苏一切安然无恙,否则,他做的这一切将毫无意义。
    曾经,他想着夺了这江山,让那对母子受尽苦楚,可是此时,他虽然依然想夺下江山,可是他想要和心爱的人,携手并进,共创这美好河山。
    还有,他与她的心愿。
    亲眼看着狗皇帝得到报应!
    玉宁发现这一切是障眼法时,心里气都要死,当场杀了那个报告的士兵。
    “没用的东西,这悬崖怎么可能摔得了人下去!再给本郡主搜!”
    一大批人搜寻着周边看,除了来时那条路,周围都没有人走动过的痕迹,玉宁在前行两步看着悬崖。
    脑子忽然一个想法闪过,她顿时反应过来,带着人立刻回了破庙。
    到了破庙,哪里有文苏她们的身影,有的只是原先她怀疑过的位置被挪开了位置,那里赫然就是一个枯井的洞口,玉宁顿时感觉不妙,快速上前查看。
    竟然有梯子,下方看起来还很宽敞!
    “跑了?文苏,看你能往哪儿跑!”玉宁目露凶光,对着一众人说道,“你们,分三路,一路前往城门去,一路前往忠勇侯府,剩下的,跟本郡主去齐王府!”
    说完就带着人快速去找文苏她们。
    文苏她们没有马车,好不容易到了闹市区,但是这里兵荒马乱,零星几个百姓逃窜,剩下的都紧闭大门不敢出声。
    文苏生怕玉宁发现不对劲而追来,她一家一家敲门求收留,可是没有人肯开门,她们只得不停跑!
    “我不行了,你们快走吧!”文苏捂着肚子,气喘吁吁,原本她身体就不好,一直奔跑的情况下,她更加无力,加上小腹阵阵发疼,稍作休息又舒服一点。
    所以,她觉得她不能跑了,这样下去都跑不掉,只会大家都被抓住。
    “小姐,不行啊,你也要跑,不然她们过来了!”榆香扶着她,唐莺也赶紧扶着她起来,文苏连忙摆摆手。
    “不行了,我肚子疼!”她真的感觉坠得慌,再跑下去,她觉得会出事。
    “文苏,你是不是怀孕了?”唐莺看着她脸色苍白,一路上一直捂着肚子,试探性的猜测询问,毕竟她这个可能性很大。
    文苏摸着肚子的手停住,没有应答,这些天她没有什么感觉啊,胃口也没有差,只是偶尔不犯困……
    不敢大意,文苏小心翼翼的起身,孩子可是她期盼着的,无论怎样,她不能因为无意导致发生不可挽回的意外。
    “如果是真的,那他真的很想留下,一路上如此颠簸,我不能出事!”文苏打定主意,就赶紧前行。
    “往哪儿去啊,齐王妃!”
    三人回头,果然看到那个让人惊恐的脸庞,玉宁阴着脸,勾着邪笑。
    “玉宁,你果然没有去和亲!”文苏这时候反而不怕了,反正也跑不了了,只是遗憾了肚子里可能存在的孩子。
    “拜你所赐啊,本郡主所有的不幸全是因你而起!”玉宁狠厉的看着文苏,提剑就指着她,似乎隔空就想剐了文苏。
    文苏被惊的后退几步。
    “那是你咎由自取!”文苏咬着牙看着她,心里各种无奈,期盼谁能救救她们。
    “到现在还嘴硬,我杀了你!”说着长剑刺过来,榆香吓得尖叫,本能的用身体挡住文苏。
    噗嗤――
    冰冷兵器刺入皮肉的声音,榆香软软的倒下,一切发生得太快,文苏反应过来时,榆香已经倒下。
    连玉宁都想不到,还有这么忠心护主的奴婢,用力拔出剑,血喷涌而出。
    “榆香……”文苏抱住榆香,她的血流得太快,一下子就染红了文苏的裙子。
    文苏心绞的疼,可是榆香眼里全是对她得担忧,文苏用力抓住倒下的榆香,像是抓住了她流逝的生命。
    “小姐……走吧,快一点!”榆香艰难的发出声音,眼睛瞪着一边已经愣住了唐莺,想要她快点把文苏带走,趁玉宁还没反应过来,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榆香,你坚持住,很快你就可以嫁给刑涛,我答应你,给你办婚礼,让王爷主婚好不好?”文苏的心比撕裂了还痛,声音轻颤,带着哭腔。
    榆香如同她的妹妹,榆香如果出事,那就是剜了她的心啊,比起苏家灭门的痛苦,不少一分!
    “走……”榆香越开口,血越从嘴巴冒出来,文苏惊慌的用手捧住她的脸,企图把那些血留住,不要离开榆香的身体。
    可是液体怎么可能让她留得住,温热的血水依然从她指间穿过,榆香的生命在怀里一点点流逝。
    她只能像个废物一样除了哭,什么也不会。
    最无奈莫过于榆香,文苏抱着她不肯走,最后都是死啊!
    玉宁冷着眼看这对主仆情深,看着文苏痛苦不堪,满身满手都是红色的血,心里特别畅快,兴奋的看着文苏痛苦。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痛苦?我给你时间啊,让你亲眼看看她怎么死的,然后我再送你去死,我说过,你一定不得好死!哈哈哈~”玉宁抱着胸笑得猖狂。
    文苏无助的看着榆香慢慢要睡过去,她无奈啊,想求求谁能救救她。
    “不要死,不要!榆香,我不准!你如果走了,就没有记得苏凉月了!”
    “走……”榆香无声的说着,她已经没有力气睁眼了!
    “本郡主送你一起去吧,黄泉路上一对姐妹相互扶持啊!”玉宁提起剑一剑劈了下来。
    文苏抬头,正对上那高高举起的剑……
    她认命的闭上眼,手的动作不自觉的加紧。
    对不起了,黎潇毅,你说过,想和我白头偕老,可是你的白头,我到不了了……
    “孩子……”文苏不甘心的呢喃!
    “嗤――”
    结结实实的穿刺声!
    玉宁不敢相信的看着胸前突然出现的箭矢,正正对着她的心口位置,她的手还保持着扬起剑的动作!
    不远处,正是一脸冷漠,但是从眼神看到文苏时,能感觉紧张到害怕的黎潇毅。
    哐当一声,玉宁手中的剑掉了下来,硬挺着看着黎潇毅,思慕了许久的男人,以一个英雄的形象出现,但是,要护的,却不是她。
    心里百感交集,千万句的话想要说,诉说她的情深,诉说她的爱慕,诉说她这一世唯一的执着。
    可是她再也没有能力发出声音了。
    手无力的抬起来,耗尽她这一生最后的力量,伸向黎潇毅的方向,想抚摸他的脸,可是这段距离,长到她这一生都无法企及。
    突然,她就笑了,然后缓缓倒下。
    七哥哥啊,你爱着她的模样也让我那么着迷,如果有来生,我不要在遇见你了。
    如果还能遇见你,我希望在她之前,我如同白纸,你也待我温柔……
    对不起,这一生,打扰了!
    可是黎潇毅听不到她心里的话,看着她倒了下去,黎潇毅那颗崩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对于玉宁,他的感情是复杂的,他说过,不想伤她性命,可是她如果要碰他的命根子,无论是谁,他都要杀无赦!
    文苏怔怔的看着玉宁在她眼前倒下,玉宁眼里还满含着对黎潇毅的依恋,一时间文苏突然觉得她可怜。
    “文苏,你有没有事?”黎潇毅慌忙的跑过来,看到她身上全是血,神态呆滞,竟然不敢碰她,生怕碰到哪里得伤口,心揪着疼。
    “黎潇毅……”文苏木木的把目光看向这个紧张她到心头的男人,她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唇色苍白,抱着榆香,带着祈求的目光看着他。
    “救救榆香,她不能死,她不能离开我!”
    “好!救!来人啊,让太医和府里的医女给本王立刻过来,就近医治!”拔高洪亮的声音,让文苏心里一点点注入安心,总算不是那么无助绝望了。
    文苏看着人把榆香带走,眼睛不敢离开片刻,生怕他们太粗鲁把榆香弄疼,不停嘱咐小心点。
    “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事?”到现在黎潇毅还没缓过劲,刚才,他看到玉宁一脸恨意,狠绝的要杀了文苏,文苏脸上的绝望和不甘,刺激得他几乎疯狂。
    本能的反应就是射杀了玉宁,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文苏管不了那么多,隔着冰冷的铠甲,文苏抱着这个庞大却让她感觉到安心的身躯。
    刚才,她以为她要死了,脑子里最担心的,就是黎潇毅怎么办?
    他那么在意她,如果她死了,黎潇毅一定会很难过颓废,她不舍得他为她难过啊。
    可是,总是在这种时候,他就像个天神一样出现在她身边,为她挡去危险,抚平伤痕。
    她要的,他都能给。
    “没事就好!”四个字,他声音都是粗重的喘息,久久不能平静,如果有什么能让他感觉到绝望的,出了他幼年无能力反抗,那么就是文苏出一点点事都能让他崩溃。
    所以,他不能让她出事!
    “我送你回王府,事情没有平静下来,你不要出来,只要你安好,我就能心无旁焉!”
    “嗯!”文苏重重点头。
    唐莺一样是被带到王府,一路上,她一直问太子在哪,可是没有人知道,只是在皇宫时和黎天打了一场,皇帝被黎潇毅的人带走了,然后黎天的人在找皇帝,黎靖岩就趁乱走了。
    如今,黎潇毅是去收拾残局,再以拨乱反正的名义,拿下这江山,虽然这样的手段很低端,可是他这只是一个过程。
    论民心,他齐王敢说第二,死敌敢说第一,论实力,恐怕这朝中找不出第二个,包括皇帝,他拥有的,只是一个空壳。
    能力以及手段,他这些年已经完全展现出来,如今再临门一脚,到时候再顺理成章。
    黎潇毅把文苏安放好,就打算要走,文苏立刻拉住他,深情而温柔,轻轻牵着他宽大的手掌往她的小腹摸去。
    看着黎潇毅不解的样子,文苏只是笑着,好一会儿,黎潇毅才惊喜的看着她,又看看肚子,心都化成一团了。
    “我们要当爹娘了?”黎潇毅单膝跪下,把脸贴着文苏的肚子,脸上的表情用开心,惊喜都不能表达了。
    “应该是的,无论是还是不是,王爷一定要平安回来,孩子一定会来的!”文苏摸摸他的头,忍不住笑他这个举动。
    就算是,也没有那么早可以感受得孩子的。
    黎潇毅戴上头盔甲,一身戎装正气凛然,满脸斗志的向门口走去。
    孩子,父亲一定要做好你的榜样!
    皇帝虽然被黎潇毅的人带走,可是却不是救他,而是被带到了黎潇毅跟前。
    黎潇毅让黎天随便作,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是这个皇宫的主宰者。
    皇帝狼狈不堪,一身灰头土脸,可见他多年没有运动,真要靠双腿跑路的时候,对他来说多么费劲。
    “皇兄,怎么样,被自己亲生儿子逼成这样,是不是心里很难受?恨?”
    黎潇毅玩味的看着皇帝,皇帝已经被这个儿子磨得没有了生气,颓丧的看着黎潇毅。
    “朕知道你要回来的时候,朕就想到可能会有这天,朕以为,是你要兴兵造反,没想到啊,你设计了我们父子三人!”
    “错,大皇兄,本王从未设计过你们,一切都他自己的想法,就像当年,你要杀了父皇一样!”黎潇毅声音充满了愤怒,仿佛那幕就在眼前,想想他就恨。
    黎潇毅的童年是美好的,可是呢?被他的哥哥毁灭了!
    “可是你何曾知道,他是怎么对朕的?朕是一国太子,他竟然教你治国之道,你才多大,凭什么这样,那些后妃怎么笑话朕的,你知道吗?那些大臣都觉得朕是扶不起的阿斗,你个黄毛小子,凭什么处处抢了朕的风头!”
    越说皇帝越怒,太可悲了,一个太子,被忽视,被笑话,父亲还整天拿弟弟来比较,甚至在他身体病重之时,他想的都是废了太子。
    所以,当年的皇后先出手了,才有了他今天的一切。
    可是如今他感受到了,被亲生儿子这样对待的滋味。
    黎潇毅不想听他说那些苦衷,在他看来,没有任何理由能让他去杀了自己的父亲。
    “二皇子谋杀皇后,借此之名欲要逼宫,皇上惊慌逃窜,不幸失足落水……”
    在皇帝惊恐的目光中,黎潇毅缓缓道,“皇上驾崩!”
    “七弟,不要,我把皇位让给你,不要杀我……”皇帝想到死,顿时慌了,立刻暧泣的求着情,黎潇毅咬着牙看着他凄楚可怜的求饶。
    母妃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世人自己造的虐,会在地狱里偿还。
    想到文苏肚子里的孩子。
    黎潇毅最终还是放下那个邪恶的念头,让人把他衣服扒了,然后给他喂下一颗药丸,就让人把他打昏,丢出了宫。
    “去找个身形相似的尸体,把衣服穿上,丢到河道里!”说完带着前往正大殿。
    黎潇毅是突然就想通了,他不会杀皇帝,但是他也从此不能留在宫里,给他吃了一颗让他失去记忆,流落街头,任其自生自灭!
    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到底,他得为孩子积福!
    黎天此时已经黄袍加身,兴奋的坐在龙椅上,到处摸着泛着金光的装饰。
    “从今日起,我就是皇帝了!”黎天忍不住张狂起来,虽然大殿里没有官员,可是他的附庸着,一个个立刻跪下。
    “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众卿家平身!”黎天看着一众人都齐齐跪下,很是赏心悦目。
    “二皇子好大的胆子,私制龙袍,谋权篡位,来人,速速拿下这逆贼!”
    黎潇毅一身铠甲威武霸气的从大殿门进来,紧随而来的,是所有的侍卫,齐齐扬枪向前。
    黎天被这阵势吓到。
    黎潇毅怎么在这?不是该在城门吗?小王爷还没攻城进来吗?
    “黎潇毅,你这是要造反吗?太上皇已经传为给朕,朕如今是新皇!”
    说着像模像样的拿出那个没盖玉玺印的圣旨!
    还是自己写的内容。
    黎潇毅忽地冷笑起来,嘲讽的看着他,“那新皇的玉玺呢?”
    黎天被黎潇毅问得一愣,才想起之前和黎靖岩打斗以后,脑子里只想护着要这个禅位圣旨,玉玺的事,皇帝带着玉玺跑了他也没想到。
    刚才他还想着慢慢找,如今黎潇毅就来发难了。
    黎天脑子快速运转,只要要有玉玺,才能力压官员,那他如何找到?
    “是不是在找这个?”黎潇毅拿出一个方形玉印,上面还雕着栩栩如生,欲要腾飞起的真龙。
    “正是这个!”黎天激动的看着玉玺,却听黎潇毅冷声下着命令,“给本王将这一众叛贼拿下!”
    黎潇毅声音刚落,大殿里顿时拥挤,黎潇毅退后几步,冷眼看着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黎天就这样束手就擒。
    这宫里的人,外面的人,有多少是他,黎潇毅都不太记得了。
    就像他们说的,这天下,早就被他握与掌间,易主的事,迟早会来,就看他什么时候想拿。
    天,黑了下来,白日里的噩梦,将在黑夜慢慢平息,明日太阳升起,西跃将会是另一番天地。
    齐王府里,文苏躺在床上,医女给她细细诊脉,眉头一时皱着,一时舒展开,文苏看着她,心也跟着揪着。
    “怎么样,孩子好吗?”她紧张的问。
    医女深吸一口气,想着如何措辞,文苏赶紧说道,“你只管说,本妃受的住!”
    “王妃,的确是有孕了,只是您的身子可能保不住它!”
    “怎么会?我今日所受惊吓,又经历颠簸,他都安然无恙,说明他很坚强,怎么会保不住,你不是说我的身子好转了吗?”
    “王妃,你的身子是好转了,可是胎儿所需要的养分很大,您的身子虚不受补,若是强行留下他,月份越大,您就越危险!”
    医女这个说的算轻了,孕初期稍稍磕碰一点都不行,还要大补,她体寒,能活到正常死亡都是难得了,别说还要供给养分给孩儿了。
    文苏被医女的话刺激的烦闷,抓着被子,不甘心啊,她这一生求的,不过是个孩子,为什么老天爷不能满足她?
    医女也无奈,没有说再多安慰的话,她的职责是把实情说出来。
    “能保到几个月?孩子几个月能活?”文苏抱着最后一丝期待,想知道答案,又怕是让她崩溃的答案。
    “孩子七个月就能活,王妃,以我的医术,最多能保到七个月,可是,女人生产,从来都是命悬一线,也许你如今的选择,七个月后,会一尸两命!”
    “本妃要求只保孩子呢?”文苏听到七个月,心里燃起希望。
    “王妃,你这样做,值得吗?”医女动容,此刻的文苏在她眼里,就是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她理解不了那种感情。
    就算没有孩子,王爷一样会珍爱她,视她如命,她这么做,就是选择用生命替王爷孕育继承人啊!
    “等你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本妃得到的太多了,老天爷总要拿什么来交换才可以把孩子给本妃的!”
    说着文苏寻了个姿势躺下。
    “去吧,为本妃熬点保胎的药,不要告诉王爷!”
    医女听完退了出去,脑子里做着挣扎,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去了药房。
    黎潇毅回来时,已经过了凌晨,王府里所有人等着王爷回来,文苏看到黎潇毅回来,顾不得铠甲冰冷,就要冲上来,黎潇毅赶紧拦住她。
    “你有了身孕,切记不可受凉,等我换下衣服!”说着入了内房快速把铠甲脱下,换了常服出来。
    “王爷,你辛苦了!”文苏如愿的抱住她,一天的不安,如今也都安心了。
    “明日,西跃就会改朝换代了!”黎潇毅抱着文苏,感叹道。
    原以为这条路也许要更漫长,没想到,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尾。
    文苏硬挺着等他洗漱好过来休息,实在困极了,黎潇毅一沾床,文苏就靠上去,沉沉睡了过去。
    黎潇毅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肚子,心软得不像话,满足,幸福,溢满了他的心。
    他们要有孩子了,一想到是他和文苏的孩子,那种感觉,很奇妙,轻轻搂着她,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下了床。
    他还有很多后事处理,未来三天他都是不可能休息得了,如今黎靖岩下落不明,他得住持大局,虽然是他要的结果,可是接下来却很关键。
    只是为了能让文苏安心,他必须每天回来一趟。
    文苏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快中午了。
    文苏一醒来,穗儿就来说榆香被带回了王府,文苏急忙让人给她更衣,然后去看看榆香。
    小脸苍白的,好在人醒了。
    “小姐……”榆香轻轻扯开嘴皮子,文苏怕她激动,立刻拉住她的手,心里也是高兴极了。
    “榆香,没事了,咱们都没事了!”文苏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疼极了,可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文苏硬是扯出一点难看到不行的笑容。
    “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榆香虚弱得,说出的话让文苏噗嗤一笑。
    “好好好,让王爷给你主婚,我给你送嫁!”心知她为了宽慰文苏的心,文苏顺着她的话打趣着。
    屋子里的人捂着嘴偷笑着,榆香便安心的闭上眼,她才不管呢,死过一次了,想要的,都要争取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穗儿急忙上前道。
    “王妃,那个柳主子昨天一直鬼鬼祟祟的,是不是要跟踪她看看怎么回事!”
    “派个人,看看她想做什么?这时候是王爷的关键期,任何人不得出差错,如果她有什么异样举动,不需要回禀,直接拦截抓住,若是她跟其他人有接头,立刻马上回禀本妃!”
    文苏摸着肚子,人都说女人怀了孕都是温柔似水,母性泛滥,可是她却不是,她身上散发着为母则刚的凌厉味道。
    柳侍妾敢在这时候给她出半点差错,她一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想想肚子里这个孩子,当时如果让柳侍妾得逞了,那么她就不可能有这个孩子了,所以,任何威胁到她孩子安全的,她都要在孩子出生之前,清除干净!
    唐莺被安排在王府的客房,因为担心黎靖岩,她寝食不安,文苏想着去看看她,穗儿就立刻来禀,上官灵华来了。
    文苏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安排在正厅。
    昨天二皇子就被拿下,月贵妃也被拿下,太子不见踪影,如今就是黎潇毅在住持大局,二皇子一事,可以说必死无疑了,上官灵华来,无非就是为了黎天的事。
    文苏一到正厅,上官灵华就扑上来,文苏急忙后退。谁知上官灵华竟然朝着文苏跪下了,文苏瞪大双眼看着她的举动。
    “王妃,求求你救救二皇子吧!”上官灵华跪着走过来,文苏更是后退几步。
    “灵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求我有什么用?”
    “你能救他,二皇子他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你和王爷说说,让他放了二皇子,我保证,带他走得远远的!”说写她急切的抓住文苏的裙摆,穗儿见状,赶紧拨开她的手,生怕她误伤了文苏。
    “灵华,你为了他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我不想他死,我只是想着,他只要活着,我就有牵挂!”上官灵华泪眼婆娑的看着文苏,文苏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二皇子的处决,文苏无法决定的,他犯下的罪,足以让他死好几次了,上官灵华也知道这个结果,只是她不甘心,心想着文苏是最后一条救命稻草,她能找的,也只有文苏了。
    文苏咬着唇,过了很久,思量许多,最后还是没有答应她,上官灵华顷刻像失去所有力气一样,瘫倒在地上。
    上官灵华知道的,二皇子必死无疑,求谁也没用。
    “我父亲在等这些事过后,会给我定亲,待国丧过了,我就要成亲了!”
    上官灵华起身,很是颓靡着的文苏说道,如果她的夫君不是心爱的人,那么是谁她也无所谓了。
    “忘了他吧,你未来夫君会比他好的!”
    “不,我忘不了!如果你不能救他,那么你能不能安排我见见他?”
    没做多想,文苏还是答应了她。
    送走上官灵华时,文苏情绪也很低落,上官灵华的情路太坎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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