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那边儿他们早就商量过对策。
    这个时间,如果有人求见,一律按照嫌疑犯对待。
    只听暗卫沉吟了片刻,不耐烦道:“她又来做什么?”
    沈易安一乐,这语气,还挺建元帝的。
    对不喜的人,全无耐心,连敷衍都不愿意。
    果然是常年在暗中贴身保护建元帝的暗卫,对他的性格拿捏的,十分到位。
    小太监没发现异常,答道:“回皇上,敬嫔娘娘说,她梦到三皇子快不行了,请皇上同意她去看一眼三皇子。”
    暗卫思索了一下,道:“此事朕已跟她说过,她愿意跪就跪着吧。”
    这个回答,也是沈易安跟暗卫交代过的回答。
    那时,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那个人是敬嫔。
    只是,没有证据,不好说出来。
    只是含糊其辞的交代了。
    没想到,她的猜测是对的,那这个交代就显得很是有先见之明。
    今日建元帝才拒绝过敬嫔。
    以建元帝的脾气,此时哪怕敬嫔跪死在殿外,建元帝也不会见她。
    这样,才更附和建元帝的人设。
    敬嫔也会更加相信,建元帝没事。
    她会越发着急见建元帝一面。
    人一着急,就会犯错,就怕她不着急。
    如她所料。
    敬嫔听到小太监的传话,眼里闪过一丝急切。
    却为了保持她的人设,也不敢硬闯太极宫。
    柔柔弱弱的流着泪,就直挺挺的跪在太极宫外的台阶上。
    夏日的阳光毒辣的仿似要把人烤化。
    敬嫔跪了没多大会儿,就热的汗流浃背。
    之前又用精血催动母蛊。
    此时已经是恶心想吐,摇摇欲坠。
    她咬着牙硬撑着,头晕目眩。
    看了眼紧闭的宫门,敬嫔咬着唇。
    这么下去不行。
    还没见到建元帝,她先晕过去了,这一切,就功亏于溃了。
    母蛊已动。
    今日。
    建元帝必须死。
    敬嫔眼底闪过一丝狠辣的决绝。
    她必须在建元帝死之前,让他写下立北辰为皇帝的诏书。
    只有北辰做了皇帝,她的仇才能报!
    捏了捏袖子里的盒子,她狠下心。
    “皇上,求您见臣妾一面!”
    “皇上,求您体谅体谅臣妾一片为母的心啊!”
    敬嫔每说一句,就重重的磕一个头。
    不过几下,她的额头就蒙上一层血色。
    血肉模糊。
    可她仿似不知道疼痛似的,依旧一下一下的磕着。
    句句哀鸣,仿若泣血。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这时。
    王公公带着周君言从宫外进来。
    一见敬嫔的凄惨状,王公公先是一愣,心底闪过惊涛骇浪。
    难道,那幕后之人,竟是敬嫔?
    这……这也太离谱了。
    王公公在脑子里费力的搜索着这些年关于敬嫔的一切。
    可除了唯唯诺诺,三皇子的生母,其他的,一片空白。
    敬嫔此人,别看是个嫔位,但在后宫的存在感,还没有一个受宠的常在高。
    好似一个隐形人一般。
    这样的人,竟然会是给皇上下蛊,谋害圣躬的幕后黑手?
    王公公不敢置信。
    他心里一番惊涛骇浪,面上却一点儿都没露出来。
    只朝敬嫔行了个礼,就带着周君言进了太极宫。
    周君言一脸状况外,却也没有多问,沉默的路过敬嫔。
    一进去,他就撩开袍子就要跪下向建元帝跪拜。
    暗卫忙跳起来闪到一边。
    王公公也一把拦住周君言要下跪的胳膊。
    “周大人且慢。”王公公诚惶诚恐道。
    周君言:“???”
    这时。
    听到动静的沈易安忙跑出来,看救星似的一把捞住周君言的胳膊,“大舅,您可来了!”
    这时。
    暗卫也走过来,朝周君言抱拳,“周大人。”
    周君言好悬没吓死。
    他是疯了还是眼花了?皇上居然给他行礼!!!
    他居然敢让皇上给他行礼!!!!
    他下意识的闪身让开,诚惶诚恐道:“皇上这是做什么!万万不可啊!”
    他有几个脑袋够砍啊!
    沈易安安抚住被吓到的大舅,忙道:“大舅您仔细看看,这不是皇上,是我给他化妆了。”
    周君言闻言,一愣。
    回过神来,仔仔细细的来回扫视着暗卫的脸。
    才看出了一点端倪。
    他惊慌道:“你们,这是要造反???!!!”
    沈易安,王公公,暗卫:“!!!”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几人差点儿吓得一个趔趄。
    这罪名哪怕是说出来,都让人脖子一凉。
    沈易安大惊失色的连连摆手,“不是,您听我解释!”
    沈易安急忙把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周君言听得脸色乍青乍白,最后定格在深沉,“所以,幕后黑手是敬嫔?”
    沈易安不敢把话说太满,“八九不离十,我之前在敬嫔身上闻到的味道,和皇上吐的血味道一样。”
    周君言沉默,问:“皇上在哪儿?”
    几人带着周君言来到后面内室。
    顾辞守在龙榻边上。
    周君言过去一看。
    建元帝脸色灰败,面如金纸,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死气。
    周君言放下床帷,走下来,面色沉重,“你们打算怎么做?需要我做什么?”
    重臣就是重臣,没有多余废话,上来就切入主题。
    王公公哀泣道:“陛下昏迷不醒,杂家和昭华郡主不敢擅专,周大人乃兵部尚书,国之重臣,还请周大人拿个主意。”
    这时候,也不是谦虚的时候。
    周君言微微颔首,凝重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王公公看了沈易安一眼,道:“知道的人,都在这儿了。”
    周君言思量片刻,道:“把裴将军请过来,此事,还需要他配合。”
    有了主心骨,几人就听令办事就得了。
    王公公立马去把等候多时的裴时宜请了过来。
    裴时宜状态看起来还好。
    手脚全乎,毒素也被暂时压制,又喝了太医开的补药,睡了一觉,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裴时宜一来,经历了和周君言同样的过程。
    严肃着脸色,和周君言商量,“周大人想必已经有主意了?”
    周君言点头,拉上王公公,沈易安,暗卫和顾辞,几人这般那般交代了一番。
    然后起身,拍拍手,“好了,都各自去准备吧,我也该去会会这个深藏不露的敬嫔了。”
    周君言眼眸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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