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文特意请了假,紧随孟志诚之后到了华尔美酒店。只是当时水吧里只有张天悦和孟志诚两个客人,她没敢马上进去。
    好不容易等到了几个客人进场,林秀文想跟着在他们身后混进去,可谁知张天悦却从里面出来了。距离太短时间太紧,林秀文来不及跑太远,只得躲到大堂混在一群游客里。
    她以为孟志诚很快也会出来,于是索性在大堂等他。谁知老半天也没见他的人影,不得已,她硬着头皮编了个“来见客户”的烂理由唬弄孟志诚。
    “你见完客户了?”孟志诚丝毫没有怀疑。
    林秀文点头:“已经好了。你呢,跟天悦说了什么?”
    这是一个伤感的话题。孟志诚哀伤地看着眼前的林秀文,他能感觉到秀文即将离他越来越远。
    “秀文,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女儿的事,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知道跟天悦结婚的是什么人了?”林秀文瞪大了眼等着他揭晓答案。
    “你那天看到的孩子,她叫点点,她是我的女儿。”
    林秀文愣住。她问问的明明不是这个问题,她特意请假过来,可不是为了得到这样的消息。
    “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就算我不想,但她就是我的女儿了。”孟志诚泫然欲泣,这些天,他筋疲力尽了:“不过有一点我没骗你,我没结过婚,也没离婚。是我对不起你。可不可以拜托你接受她,我保证,我会用一辈子补偿你!”
    林秀文脑子里飞快地盘算:孟志诚的女儿以后必定占一份家产;还有那孩子的亲妈,保不准为了钱也会来纠缠,她以后的日子想必清闲不了。
    “用一辈子补偿我?”林秀文郁闷又憋屈,在孟志诚这里,她已经一再退步了,怎么还没个头了呢?“别说那些空话。孟志诚,说具体一点,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孟志诚认真想了想:“我会一辈子对你好。”除了这一句,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是具体的:“要不你说,具体要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林秀文琢磨了一刻开口:“第一,家里的钱交给我来管,包括你的工资。我不是信不过你,而是管家我肯定比你在行。”
    “好。”孟志诚立刻点头。以前欠债的时候他的工资都交给田亚文管,现在没有债务了,交给老婆管,一样。
    “第二,云顶山庄的账也交给我。”
    孟志诚一愣,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爸妈年纪不小了,山庄的工作干不了几年就得退休。与其那时候我们仓皇接手,不如现在我就开始熟悉,也能替他们减轻一点工作量。”林秀文认真给他讲道理。
    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孟志诚尽量让自己理解秀文的用心,她又没说要云顶山庄,她只是想帮家里做点事出点力,这是好心。
    “这个我回去问问妈。平时山庄的事都是她在管。”
    “你真是,”林秀文斜睨他:“爸妈怎么忍心让我们辛苦,你要是问她,她肯定会说不用了。你要真孝顺,就该说服她同意。”
    是这样吗?孟志诚挠挠头,有点不太确定:“我妈应该不会跟我客气的。”
    “志诚,别人的父母到了这个年纪都退休在家,不是出去旅游就是上上老年大学、打打麻将、跳跳广场舞,还有几个像你爸妈一样辛苦工作的?你就不能替父母多想想?怎么当人儿子的。”林秀文疾言厉色。
    孟志诚汗颜,他好像从没想过父母会有退休的一天,在他的概念里,田亚文和孟强就该在茶山和果园啊。
    “秀文,你提醒我了。回去我会好好跟妈说的。”
    “所以第二点你也答应了?”林秀文重新温柔,先不提分家,只要账在她手上,以后总少不了她那一份。
    孟志诚点头,却没有正面答应:“第三呢,第三是什么?”
    “第三就是你的女儿。”林秀文叹了口气:“志诚,结婚后我想跟你过一段时间的二人生活。我没生过孩子,不知道怎么当母亲,我没有自信能照顾好你的女儿。”
    “秀文……”孟志诚又何尝有自信能当好父亲,他说出去劝她的话。
    “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们开始学着当父母了、有经验了,到那个时候,我们再跟点点一起过,在那之前,先让她跟着爷爷奶奶吧。”林秀文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没得商量。
    孟志诚心里拔凉拔凉,他妈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林秀文的要求肯定不会被接纳。
    “秀文,一开始肯定会不习惯不适应,但是凡事都有第一次。我们可以先拿点点练手,学习怎么当父母带孩子,等我们自己的孩子出生了,我们也就有经验了。”
    林秀文是奔着孟家的钱去的,孟志诚的女儿日后肯定要跟她抢家产的,光想到这一点她就无法平静看待那个孩子。
    “把她交给她妈妈,我们出一部分赡养费。”
    孟志诚苦笑:“这个,不太可能。孩子的妈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秀文,我们在市里买套房子,跟点点三个人……”
    “不可能!”林秀文打断他:“我甚至可以接受你离婚,但我没办法接受你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天天在身边在眼前!”
    “可……她是我的女儿啊!”孟志诚突然替点点难过,她只是个孩子,因为他而被嫌弃了。
    “她和我,你选一个吧。”林秀文也下了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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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云顶山庄,凉风阵阵。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姑娘慢慢走出山庄大门。远远看去,两个人颇有点像《这个杀手不太冷》的电影海报。
    点点:“我们现在去哪里?”
    孟志诚:“不知道。”
    点点:“你有钱吗?”
    孟志诚:“下午我被老板开除了。”
    小姑娘并不惊讶,她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平静地发问:“你闯祸了?”
    “嗯。”孟志诚没有一点羞愧:“我好几天没去上班,今天还把客户的系统弄崩溃了,他们丢失了很多重要资料。”
    点点好像很了解,点点头:“那,我们去找王敏娟吧。”
    “她叫我没事别去找她了。”孟志诚的眼睛没有焦点地看着前方,天好黑,他什么都看不。
    “我的行李在她家,这个借口怎么样?”点点抬头看他。
    孟老二的眼睛一亮,绝地逢生了!他一把抱起小姑娘,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女儿,你太聪明了!”
    夜色中,他没有看到小姑娘脸上的红晕,也没看到她眼中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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