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同老?你当真以为他爱的是你?”凤熹公主声音陡然尖锐,放大的声音在夜空中划破宁静。
    听起来凄厉而又充满了讽刺和笑意。
    是的,笑意。
    凝雪脸上一阵青白,望着眼前近乎疯狂的凤熹公主,反讽道:“公主,你已经输了,又何苦在这里作困兽斗,我是不会和你计较的。”
    据凤熹公主一笑。
    方才夜空烟花暴绽,那是她与玉烨、南华约定的信号,结果,一如魅王府里那一百名的死士相同,再无半点生息。
    这一点,她无论如何想不到,律君魅是怎样做到的,在一切她认为都天衣无缝的时候,律君魅依然可以将这一切一一破解。
    辩徒留给她一个如风中被挣破了的蛛网一样的结局。
    可是,片刻之前她说过,落到今日这一步,并不意外。她凤熹,从未看错过人。
    正如片刻前,她对凝雪说的,她要证明给凝雪看。
    律君魅心里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笑着看凝雪,更笑着看律君魅眼前一丝惊愕并着紧张蹙眉。
    优雅而又带着淡淡只有她自己才懂的刻薄,最终睇准了凝雪道:“如果我说,为了那个女人,要君魅杀了你,你以为,他会还是不会呢?”
    她轻轻拍了拍手。
    人群里一道蓝影翻飞,抓着一抹华丽之色,轻飘飘落在厅堂的中央。
    只听一人惊怒道:“冷心”
    凝雪方要出声冷笑,只见魅王却突然变了脸色,面上竟是一派惊惧忧心之色。
    冷冽的吐息从她头顶传来,嵌着微微抑压的怒意。
    那怒意落入凝雪眼中,是那般的刺眼,她浑身一颤,隐隐有种难言的感觉。
    “冷心,你你竟是她的人?”
    一直埋首给律君言医毒的御墨,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看着,冷心一柄寒骨的匕首抵在那名贵妇雪白的脖颈上。
    那贵妇他不需看,也知道,是谁。
    妆容,还是他帮着给易出来的。
    只是,为什么,会是冷心?
    冷心浅浅笑道:“从被公子捡回去之前,我就是凤熹公主的人。公子,对不起。”
    御墨身子在寒风中猛地一晃,凤熹公主朗声大笑。
    一干观戏众人早已被这出怪异的插曲惊了去,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应该算是御墨什么人的冷心,到底揪着一个什么样的人。
    竟然说,这个貌不惊人、只隐约一双眼睛明澈惊艳的女人,会是魅王心头最爱?
    魅王府中那帮侍妾最是惊悚至极,这,又是从哪里来的一个贱女人。
    除却柳浅歌,还有第二个,被魅王深藏至深的女人?
    “君魅,这是我最后一张底牌。”凤熹公主笑了。
    那笑,风华绝代,精明的眼睛里流淌的,却是,一种悲哀。
    那悲哀,不为今日也许会输,不为今日也许魂断。
    只为,人,穷极一生,最想要的是什么,到了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
    原来,她最后一张王牌,并非,是为了保证那个可以许给她后位的人的胜利。
    也并非,为了自己真的要登到多高的位置。
    甚至,都未曾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自始至终她骨子里,或者灵魂里最想要的,依然是那个男人的爱。
    所以,最后的王牌,她押的是那个女人柳浅歌,或者该叫作水明月!
    在律君魅骗过了所有人,她以一个爱情路上的嫉妒者最敏锐的攫知,将他所做一切,了然于胸。
    律君魅,那个冷酷至极的男人,为那个女人做了太多。
    多到,连他自己都不觉吧。
    他让律君琮易容成他,暂掌龙军,他好去玉烨求那葬花解药。
    他自己却易容成御墨,陪在水明月身边。
    回到魅王府,又对其故作冷淡,甚至,怕出了问题,今日的大婚,都没有让那个女人来。
    明知道他已经做到最好,做到最细致,可是,他还是要将最安全、最稳妥的给那个女人。
    如果不是早有冷心隐伏在御墨身边,她,想要知道的这么多,会有多难。
    或者,她会和凝雪一样,被那个沉冷隽秀却最深情的男子,骗过。
    当然,没有或者。
    她最后的王牌,又怎么会允许有或者?
    她,要凝雪死。
    至于水明月
    随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捻转过决厉的杀伐之意,凤熹公主浅笑着掠去鬓角的发丝。
    她轻轻看着那个男人眼底的墨华,一字一句地说:“你若不想那个女人死,那么,你便替我杀了凝雪。当日,你府中军密被盗,那个女人所服的打胎之药,皆是凝雪所为,你不会不明白。”
    四下更静,凤熹是公主,却原来对魅王
    众人眸中沉沉,都含了错愕的心思,魅王真的会杀了凝雪,为那个女人?
    众人看过去,魅王正眉毛轻轻拧着,眼中一丝怒气甚浓,似正在权衡取舍。
    而那被冷心禁锢住的女子漠漠看着男人的动作,眉眼间毫无惊惧,只是淡淡。
    凝雪依偎在魅王怀里,却,已有了惊恐的神色。
    她一双小手握紧了魅王的衣襟,头紧紧偎在魅王的肩窝处,一身大红的嫁衣,映衬的脸色只是雪样的白。
    “皇姐你不明白,我永远不会杀凝雪。”
    微哑的嗓音随兵刃破空劈击淡淡传来,律君魅一叹,却见凤熹公主惊怔了眉眼。
    而那边,被冷心制住的女子隔空浅望住他,无喜无悲,无苦无涩,只是定定地凝望住他的双眼。
    莫名的烦恼与怒气,再次掀起,红色袖袍一卷,律君魅极快地揽上凝雪的腰肢,随即眉眼一冷,沉沉兜了凤熹公主。
    倒没想到这关头他竟舍了那个女人。凤熹公主冷笑,旋即,唇角微微扬起,笑道:“那好,便让那个女人死了吧。”
    她手,微微扬起,冷心那边轻笑着,手下猛地往前一刺
    殷红殷红的血,从华服流淌出来。
    那丝丝袅袅的热气,尚且能在夜色中,残冷清晰的见到。
    全场,每一个人,都惊愕到极点
    ***
    明月醒过来的时候。
    只觉唇上被什么东西压着,温热柔软,有丝般的什么在脸颊轻轻拂过。
    那徜徉在鼻端的凛冽气息,她懂,是他的。
    只是,她的眼睛却被他的大掌捂住了,所以,她无法从正面看到他。
    该死的,那天,自己看戏到最后,竟然昏了。
    不是,因为紧张。
    不是,因为心痛。
    而是,那天太急着走出,却忘了那一天水米未尽。
    活生生,把自己给饿晕了。
    她知道,他是怒了。
    八成在她昏倒的前一刻,他已经怒了。
    据说男人怒到极致,不是和你吵,而是,用很深很深的墨瞳盯死了你,让你无处遁形。
    她庆幸的,自己晕了。
    此刻,他的大掌又覆住了她的眼睛,不必去面对他眼睛里的愤怒。
    只是,有些事,她虽然看透,却还是有着不明白的地方。
    她不顾他在她身后撩拨着她的肌肤敏感,却微仰了头,顶开了唇上的压迫,浅浅地问他:“冷心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她的男人律君魅,似乎很是不满。
    她的身子很快被扳过,然后,她还来不及看清他眸里的什么,剩下的话全被堵回口里。
    他环着她腰身的手,紧了又紧,直到他们之间没有了一点的缝隙,他仍旧在不停的用力,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她的唇舌被他的封缄住,口舌里的津液被他狠狠吸吮着,逼迫得她透不过气来,在她以为自己要被他吻得昏倒了,他方才度了口气给她。
    他低嘶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她,是本王的人。”
    “哦,也是你莺莺燕燕之一?”
    她忍不住取笑,明知道,那并不会是。
    也明知道,这一句,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果然,只是这一句,他眸中的墨色遽然沉了,他先前暂时被压制的愤怒再次被成功的挑了起来。
    他的眼睛带着冷意,手抚上她的唇,嘶嘶地吼着:“若你果然是聪明伶俐,看透我为你所做一切,为何,那日,偏偏还要冒险出来。若,冷心真的是凤熹的人,或者,我真的一败涂地,那天,你又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明月低低笑了,勾手握着了他的大掌,将那修长温实的掌覆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没有你,活着,不过是寂寞。你以为,你若真的有事,我会独活?”
    她的耳畔男人的鼻息骤然重了,那炙热的气息便像风暴一样把她吞没掉。
    “傻女人。”
    谁是傻女人?
    明月蓦地想起那日她废了不知多少工夫,手指不知被扎了多少次绣就的荷包。
    那日,就那样被他一阵揉搓,化成碎片。
    那时的她,才真的是傻女人吧。
    她一咬牙,怒道:“对,律君魅,我是傻女人,以后你休想我再给你绣荷包!”
    男人厚厚一笑,将女人溺进自己怀里,手探进怀中,掏出一个物件,样子工整,那针脚
    比这魅王府绣娘的技法都差了很多。
    “这么差的东西,谁稀罕?”
    女人乍惊乍喜,瞬即又怒。
    “不稀罕,给我拿来!”
    “这是我的,你要,便来换吧。”
    男人身子俯下,女人突然胸口处一暖,她惊呆住,却是他的大掌,探进她的衣裳里凌乱耸动。
    只一下,她的裙带便被他扯开,秀美的罗帐内,皓白的身子尽数露在男子的面前。
    然后,她只听听到粗重的鼻息和呼吸沿着她的唇颈而下,急促地蔓延到她身上
    不知什么时候她被他侧放在床上,他的手完全裹掌上她的柔软
    屋内,一室旖旎。
    全文完。
    谢谢阅读。衷心谢谢每位陪安安和下堂妃走到最后的亲。
    你们的心意,一路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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