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二十四洲,铜锣洲西开门户,面朝疆域方圆五千里的蚩国。
    两周过去了,败退的蚩国一万大军应当进入蚩国才对。
    王阳明等了一周不见王小天从蚩国回来,自凤凰山回来第二早便上书姜都,给姜王请安,书中婉言需要给自己再放几天假,去游历天下一番。
    姜王不但同意了,还补充道:天下之大,能人辈出,若是天师游历之时遇到才能兼备之人定要招揽。
    王阳明收到回执,便一大早就准备独自远行。
    陈巾帼依旧沉浸在父亲逝去的悲伤中,跪在舜天府后殿中摆设的衣冠冢前不吃不喝好几天了。
    这洛水宗的大师姐平日冷峻的时候如同冰山雪莲,众人只可远看而不可近观,这悲伤的时候就像那大雨滂沱中的小草,给人一种柔弱。
    这陈巾帼虽然是美人,可是那也是人家小侯爷内定的……妾!
    哎,其实王阳明觉得这美人给人家做妾真是怪可惜的。
    王阳明洗了一把脸换了一身洗过的道袍,便出了门来到大殿中给陈老将军上了一炷香,上上下瞄了一眼陈巾帼,才跪倒对方旁边的一个蒲团上给叩了几叩。
    面色故作悲伤道:“陈老将军,晚辈给你磕了头,也就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
    陈巾帼知道父亲被身边这货弄走了,就是不知道弄哪里了!
    陈巾帼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泪花,偏头冷冷地看着他:“你要去哪里,我跟你去哪里!”
    王阳明一听愣住了,还没站稳又给跪下了,“啊?你能不能再……再说一遍,我这耳朵那天被凤城世家的古筝震得有些不好使了,没听清你说啥?”
    他皱着鼻子抬手掏了掏耳朵。
    陈巾帼依旧冷冷地看着这个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无耻道人,而手已经微微握紧。
    门外那刚上任不久的铜锣县令吴承举就披麻戴孝站了不知多久,此时才推开门慢慢走进来,上香叩拜,就在陈巾帼的旁边。
    吴承举这些天就陪着陈巾帼守夜,没少劝陈巾帼吃点东西或者回屋休息一会儿,可陈巾帼把人家当空气。
    陈巾帼脸色憔悴苍白,吴承举干脆来的时候直接将饭菜给弄来了,就摆在不远处的案台上。
    “巾帼,还是吃点东西吧,不吃不喝也不是个事。”
    吴承举活到中年,似乎没照顾过女人,用筷子夹菜递到陈巾帼的嘴边了,人家也只是偏头无动于衷。
    吴承举也一声叹息,将饭菜弄到不远处的案台上,慢慢走出了大堂。
    历史又重现了!
    不过这一次吴承举多看了一眼陈巾帼,站在门口很久才挥袖离去。
    王阳明在这期间是半闭着眼睛跪着的,也模糊地瞧见了这两人之间发生的一幕。
    有几个丫鬟前来要收拾饭菜,王阳明这才连忙起身挤了挤眼睛挥了挥手。
    几个丫鬟会意,悄悄地出了门,还不忘将门给轻轻带起。
    陈巾帼又转过头冷冷地看着王阳明,王阳明挥了挥袖袍起身,走到案前,就自己吃东西。
    “哎,我说,这饭菜挺丰盛的,哪能浪费,就我以前还是个在战乱中流亡的乞丐的时候,能吃到一个窝窝头挨一顿打也觉着幸福,哪像你们这些个大家闺秀,别人喂到嘴前还嫌弃呢?”
    王阳明拿起筷子,吃得稀里哗啦,站在门外的吴承举听了也是抬头看着远处,不知道心中几番五味陈杂。
    便挥袖慢慢离去。
    老管家指挥着下人给扎纸人,弄花圈,屋里屋外白绫高挂,小家丁搀扶着老管家,两人眼巴巴看着这吴承举慢慢离去,手抬起来也不知道该如何挽留。
    “爷爷,你说陈爷爷他真的死了吗?”小家丁不信有天师在,这陈开疆爷爷还会遭了那可恨的小侯爷毒手啊。
    老管家轻轻拍了拍十岁少年的头,点头叹息道:“尽人事听天命,就算是天师在有些事情也无力回天啊。”
    小家丁嘟了嘟嘴眼神有些悲伤地抬头看着爷爷点了点头,“小飞知道了。”
    王阳明凑到窗子边将窗花抠了一个洞看到吴承举走了,这才慌忙地将饭菜弄到已经不再看他的陈巾帼面前。
    一屁股靠着陈巾帼坐下,差点没把人家撞倒。
    陈巾帼早已捏拳的手狠狠锤了王阳明的脸一锤,面露怒色,眼中冰冷有些近乎杀意:“你刚才是不是骂我?”
    王阳明捂着脸吹了几口气,瞪着陈巾帼,慢慢从旁边挪了挪。
    “没啊,我就看着那吴承举对我的女人骚扰,我急不顺眼,你说我在哪轮得到他给你喂饭呢不是?啊,巾帼张嘴,我们不能饿着,不然就不好看了。”
    王阳明开始无耻。
    用勺子给陈巾帼舀了一勺鸡汤,还不忘吹了吹送到对方嘴前。
    陈巾帼平日里追求着无数,小到洛水宗,大到整个铜锣洲的富贵人家子弟,更甚者一些名门之后,可也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无赖。
    陈巾帼甩手给了一个巴掌,啪,那个响亮。
    王阳明那勺送到对方嘴边的鸡汤直接被震了洒在地上。
    为什么是撒在地上,而不是泼到陈巾帼自己衣服上,那是陈巾帼一巴掌挥出,已经起身。
    不过几天没吃没喝,就这样一直在这跪着,这回用尽全力一锤一巴掌,站起身来也是摇摇欲坠。
    王阳明一个闪身,将其给拦腰抱住,不管对方如何挣扎,眼神如何愤怒,他直接将其按了坐下。
    也就坐在了他怀里。
    “哎,我说陈巾帼,你要怎么样嘛,我准备走了,也就看在你昔日关外救我那一回儿的恩情上,我不想看你不吃不喝而饿死,所以这回你不吃饭也得吃。”
    王阳明开始用勺子给她喂饭,可对方一直闭着嘴撬都撬不开,而且张嘴就咬了王阳明的手掌一口。
    王阳明咬牙没叫,外面有人呢,万一惊动了进来看到这一幕。
    这在灵堂前呢,这种两人相拥在一起这种事情大逆不道,指不定被人戳着鼻子骂。
    就算是陈开疆人还活着,这灵堂只是个摆设。
    可这舜天府所有人都可是认定了陈开疆死了啊!
    “给我松开嘴,松开,你是小狗吗?若是传出去洛水宗昔日艳冠群芳,冰冷绝尘的大师姐的形象还不就要沦为笑柄!”
    王阳明另一只手探出手轻轻捏着对方的脸也不敢用力,只是小声嘀咕着,看着自己捏筷子的手上的血往下滴,就落在自己刚换的道袍上,染成了一团红花。
    “你告诉我你把我父亲弄哪里去了,他是不是……”陈巾帼开始眼睛红了,嚷嚷着声音有些大。
    王阳明知道她后面要说哪几个字,连忙用手将其嘴紧紧捂住。
    陈巾帼已经通红的眼睛带着憎恶瞪着王阳明,仿佛她的仇人不是舜应天,而是眼前这个男人。
    门外的老管家听到大堂内那声嚷嚷,就朝着门这边走来,敲了敲门,老人一脸的痛惜之色。
    小家丁要开门却被老管家一手拦住,摇了摇头,“小姐,想吃饭了,就叫我给你去安排厨房做啊,不能饿坏了身子……”
    老管家抹了抹眼泪。
    王阳明从怀中拉出拂尘一甩,一道阵法飞出将门封印,隔绝了里面的声音。
    “你父亲……他还活着。”王阳明凝视着陈巾帼轻轻说了一句。
    陈巾帼流下了眼泪,一拳又一拳敲打着王阳明,抱着王阳明呜呜哭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王阳明笑了笑,“因为这是我的秘密,我不能将秘密随便告诉其他人。”
    “哎,吃饭了,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放心了吧,我可是要走了,走了之后你也要好好吃饭。”王阳明再次用筷子夹了饭菜,送到对方嘴边。
    陈巾帼有点厌恶这个男人,若是他早点告诉自己父亲还活着,那她也不用受这一周不吃不喝的罪,还沉浸在悲痛中。
    她依旧不吃东西,王阳明一狠,就把对方脸扶住,用嘴含着饭菜蛮横地亲吻到对方嘴上,不管对方如何挣扎给喂了过去。
    陈巾帼不吃也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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