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破碎的王冠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通过它,人们甚至可以想象到一个辉煌的国度的主人,戴着它睥睨四方的样子。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一个王冠代表的不仅仅是无上的权力,更是承载着无尽的责任。
    当然,作为一个皇者,从来没有什么义务可言。
    来自遗迹的皇冠可以说是那个文明最后的见证。主持人想,与其落到收藏家的手里,不如放进博物馆,让更多人从侧面了解一个曾经辉煌的文明。
    这个破碎王冠拍出了五十公斤秘银的价格。
    第三件,也是最后一件商品。
    礼仪小姐款款走来,一个金色丝线编织的小袋子躺在她手中的檀木盘上。
    “虽然这件事情无法解释,但这的确是一件来自东方的储物袋。”主持人解释着,“相信在座各位也都知道这一点。传说中,它和储物戒功能是相似的。但我们无法保证这件古物是否还能使用。”
    西方的遗迹中出现了东方的事物?人们虽然知道拍卖会上有这样一件商品,却没想到商品的来历这般蹊跷。
    “有趣。”伽德眯着眼睛摸了摸下巴。
    “这件商品没有起拍价,成交与否全由委托人定夺。”
    “开什么玩笑?”几乎所有人对储物袋失去了兴趣。虽然在座的人哪个不是财大气粗,但没有一人愿意为这种不明不白的东西一掷千金。
    “哦呵,不错的东西。”玫瑰用黑色的羽扇遮住了嘴,“无属性的法杖一根。”
    无属性法杖的重点在于所镶嵌的稀有无属性魔法石——可以成为任何魔法元素的介质。
    但撒联想到刚才法师弄坏了自己的法杖,碎碎念道:“真是狗屎运。”在他看来,这笔交易已经板上钉钉了。
    伽德却不这么想。“我出储物戒一枚。”
    人们为这个出价感到惊奇,和不解。储物袋和储物戒,虽然可以划上等号,但储物戒的便利程度还是更上一层的。用一枚储物戒交换一个情况不明的老古董,在人们眼中是笔严重不划算的交易。不过,其中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定,但他们显然不具备了解参与的资格。
    法师和护卫又一次来到伽德他们的包厢。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伽德笑着说。
    “是刚才的那枚吗?”法师看着伽德的眼睛。
    “如你所想,不是。”
    拍卖会结束了。但撒抱着一把剑兴高采烈地走在伽德他们的前面。
    他手中的剑并不是拍卖所得。不知什么原因,原本预计出现的一把剑并没有参加拍卖会。伽德碍于已做的承诺,捂着脸扔给了但撒一把剑。
    “老师拿出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是精品。”但撒开心地想着。十二岁的少年并不比手中的剑高出多少,憋红了脸吃力地拿着。
    戴斯不爽地看着但撒,又无奈地看了看把斧子捧在怀里的宋樵夫,只得跳到了但撒肩上,象征性地叫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呵……没想到你把智慧之河的河水送给了你这个东方徒弟。”泰姆说道。
    “怎么?还有熔矿呢。你就不问下我的熔矿从哪来的?”伽德反驳道。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其实我知道的比你想象地要多。”泰姆语气中竟透露出一种骄傲。
    “不知是谁昨天刚刚说忘了很多事。”
    “是啊,是谁呢?”
    “好吧,看来你又忘了。”
    旅馆的老板此时正在为将参加晚上宴会的客人准备一切事宜。当手下匆忙汇报伽德等人的归来时,他停下了工作。犹豫过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城主府内,科哝正坐在办公室里无聊地逗着猫。突然,房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正是与他形影不离的刀客。“大人,东西查到了。”
    科哝把猫放到地上,翻看着桌子上上的名单,上面写着所有参加拍卖会的人的名字。虽然这种做法在法律上是不允许的,但当一个人有能力从这样一个机构获取完整名单时,法律的约束力几乎可以视而不见。
    “除了那几家之外,也没有多少人了。”科哝拿着笔在名单里画了画,“这些名字和单个的人重点查一下。咦,这里为什么有空白?”
    “禀大人,那人用的是碌壬珈署名的邀请函。”刀客应道。
    “碌壬珈……他的那些小动作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不过是给摄政王几分面子罢了。天高皇帝远,伺候好那个麻烦女人就行了。碌壬珈的事派几个府里的好手去查一查,务必弄清。”
    这一场拍卖会,宛如一张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之后,帝国东部掀起波澜,各种势力间的矛盾更加明了,帝国的权力斗争逐渐浮出水面,平静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
    但撒躺在床上看着剑谱。当他合上书,牢记书中内容后,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上午那位贵族小姐的身影。那时,她身上的锁链仿佛不再是对自由束缚,而是一种饰品,更加凸现了她的不屈与美丽。
    “别想了,小子。你不用担心,中午也不是没看见那个小姑娘什么情况。从眼睛的颜色看,她很可能是帝国皇室的人。这里面的水不浅啊。”
    戴斯伸了伸懒腰,“人类真是麻烦,还是我们世界的规则简单,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拳头大可不仅仅指个人实力。”但撒难得认真地说道,“你觉得帝国国王想从我手里夺走你会有多难吗?”
    “他不可能办到。因为我是你的伙伴,你又是大人的徒弟,说到底还是大人的拳头大。”
    “………”
    “公主殿下,请快一些。”中午那位管家模样的人此时穿着平民服装,正着急地看向巷子深处。少许时间后,两个身高相近的女孩穿着斗篷跑出小巷,跳上了破旧的载草马车。
    “殿下,出城之后会有人护送你到达南方省。”管家模样的人露出不舍的表情。“我和拉迪会吸引那群摄政王走狗的注意。望殿下保重。”
    “伯伯,拉迪……”被他称呼为殿下的正是上午被拍卖的少女。少女看着身旁的化妆成她的模样的侍女,不由得握住了这位儿时玩伴的手。
    “戴莉娜……公主,请不要伤心。”名为拉迪的侍女努力不让眼泪从红肿的眼睛落下,“您还有未竟的事业,这个国家需要您,请逃出去,完成所有人的理想吧!”
    看着化妆成自己样子的拉迪,戴莉娜公主沉默着。年仅十三岁的她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智慧与能力,不然也不可能得到那么多人的支持与拥护。她也当然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珍重。”
    在马夫的打出手势后,马车开始移动,拉迪躲到了草堆之中。此时黄昏将近,城门将要关闭。
    但在马车经过城门时,他们并没有遭到预想中的检查。在离开德满城一段距离后,他们决定按照原计划进行。城中的侍卫们已经跟上,破旧马车被遗弃到路边。车队向着西方前进,黄尘滚滚。
    深夜,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骑着马来到了这里。下马观察完地上的车辙马蹄之后,他们放飞了装着信的鸽子,向着西方追去。
    没人注意杂乱的痕迹中,那两排向南方延伸的浅浅马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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