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有多少人?”
    “大致有六万人在,其中还有三万战马,我们若是离开绛城,他们的肯定会骑乘战马紧追,所以,我们如今的处境不容乐观。”
    “连你都冲不出去了吗。”骆阳的话语有些呆然,听上去更像是在自嘲自己如今的处境。
    “属下无能,请蓟公责罚。”许杰则在身后缓缓的说道。
    骆阳却是再也没有说话,他知道如今的守城器械不多,想要依赖城池只怕是不行,可是无法派人出去求援,现在想想自己的一切举动是不是太过了一些。
    回头想想,这些月来,自己做事无不是将安全给推在风口浪尖,只是一味的随性,从一开始的坑骗臧途等人开始。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是随性,冒着莫大的风险。
    “着急所有兵将,本公,有些话要跟大家谈谈——”许久之后,骆阳才淡淡的下令,那声音中有无奈,有低迷。
    “蓟公这是?”
    “去吧,召集所有大军——”
    既然没有外援又走不出去,那剩下的也就是一条死拼的路。
    “诸位将士,也许大家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被秦军包围,秦军不下六万,更是有三万战马,所以此战我们只有依托城池的守卫才能有更大一些的胜算。
    然诸位也应当知道,我们的守城器械不多,九原军的战斗力强悍,根据情报,如今的秦军在赶制投石车,一旦秦军开始攻城,城池守卫的时间不会太久,届时,我们能够做的只有跟秦军拼死一搏。
    在这本公想对诸位说声抱歉,如果不是本公执意南下主动跟王离大军作战,我们不会有如今的处境,至少在蓟城,本公有足够多的办法战胜王离,哪儿有我们的根基。
    可是本公一意孤行,最终出现了如此的局面,诸位都是好男儿,是我华夏族的好男儿。本公还要谢谢诸位,肯将自己的一生,肯将一家人的老小生命全部交由本公来安排。
    但今日本公不得不说,本公有负大家的期盼,诸位的战力跟九原军相比要高一些,但以一敌二还是很南做到,所以此战当是诸位经历过最为艰难的一战。
    我骆阳,不想诸位屈死,秦皇暴政,我们扛起了反秦的大旗,撑起了一片土地上百姓活下去的期望,但我们所做的一切何尝不是为了将来没,我们的妻儿老小,都能有好的生活。
    然近日一战凶多吉少。骆阳谢诸位的长久陪伴,但此时不同以往,若是有谁想离去的,可以退去甲胄,当作被强迫在城中的百姓,我们一旦失败,诸位可以此为由免去一死。”
    寒风呼啸,但伴随着骆阳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语,三万蓟城的兵士无不红了眼眶,更有部分因情而动,眼角已经是滑落了泪光。
    那些个楚军的兵卒也是一样为此而感动,但感动的同时,他们也在深深的担忧着,不免的对此战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韩信虽然也是感触颇多,但还是如一开始那般特立独行,远远的依靠在一根石柱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骆阳,或许不是合格的主公,但跟大家的相处,无不是真心相照,无论任何时候,大家从本公口中听到的话,都是真的。至少本公没有刻意欺骗过任何人。
    所以这次一样不想隐瞒诸位什么,若是选择继续战,生死当是转眼之间,我们的胜率不足三成,是去是留,一个时辰之后告诉本公你们的抉择——”
    “誓死追随蓟公——”
    就在骆阳话落刚刚转身正要走下高台的的瞬间,一个兵将最先呼喊了起来。
    “誓死追随蓟公,这是当初入军时,末将亲口喊出的话,是条汉子就要说到做到才行。蓟公没有忘记当初答应我们的事情,如今我们深陷困境,可家室却在燕地过着美满的生活,此生足以。”
    伴随着那声音的扩散,周围的无数兵卒开始单膝跪地,一个个通红这眼睛,却是死死的握紧双拳。全都是拼死一搏的架势。
    “我等并未因日子过的好,就将当初的困苦所忘记,自从决定跟随蓟公的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把这条命置之度外,死有什么好怕的,没期盼的活着,才是这个世界最痛苦的事情。”
    没有一个人离开,整整三万步卒齐齐跪地,握紧了拳头砸向自己的胸甲,这是蓟城身为兵卒的军礼。
    顿住脚步,转过身子,骆阳强忍着内心的感触,环视了众位兵将一眼:“此战若是能活下去,总一天,本公要让这军礼,成为全天下最高的荣耀。”
    话落,骆阳便大步转身离去,独自走向了一处阴暗的角落。
    “我决定了,若是能活下来,愿意跟随蓟公共图大业。”韩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静静的走到了骆阳的身边;“您打造了一支悍不畏死,真正属于自己的强军,他们的心中没有自私自利的苟且偷生,有的是百姓的幸福安生。
    楚军虽然节节获胜,项羽更是一人低的过千人,勇猛无匹,可是就练军来说,如果刚才的是楚军,至少有一半当会选择苟且偷生。就这一点,韩信愿追随蓟公左右。”
    这天深夜,骆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
    他只知道,他的清醒时因为兵将们在城中呼喊的一具具敌袭。
    此时登上城楼看去,秦军分四面攻城,每一处城外都有不下似架高高架立着的投石机。
    好似一只只凶猛的巨兽,将这寒冬腊月的寒气凭空加重了几分。
    随着秦军的进一步推进,时间不大整个绛城的上空都响起了秦军那嘹亮的战鼓声。
    与此同时守城的兵将纷纷将弩机上箭,等待着秦军兵卒的冲锋攻城。
    但意外的是,秦军并未在第一时间冲锋,反倒是四面城池之外的投石机尽数高高架起,巨石被兵卒们装填,随着王离的再次一声令下,自城池的四面八方,无数的巨石被抛飞砸入。
    “注意隐蔽——”守城的兵将开始呼喊。
    但绛城的城池不高,建设本就不如大城那般的坚固。
    就在骆阳的身边不远处,一个巨石轰然坠落,巨大的冲击力将城池的边缘冲垮,击打成了粉末般的存在。四散开的灰尘瞬间迷失了骆阳跟周围兵将们的双眼。
    而就在这同一时刻,周围出现的相同现象已经是不知多少。
    如骆阳这般被灰尘淹没的还算庆幸,最不幸的是兵卒被活生生的砸中,在石块巨大的冲击之下,就是穿着甲胄,整个兵卒的身体也一样被砸成了肉酱一样的存在,鲜血跟碎肉四处飞溅,那情形说不出的凄惨。
    “娘的,看样子,秦军这是对准了城楼上砸的——”晃动了半天身体才将身上灰尘尽数散去的骆阳不由的一声谩骂。
    但即便如此,所有的兵卒都没有选择退宿。
    而那些个不知道所想的楚军兵卒,则被安排在相对安全的城门之下,把守着城门。
    又是一波的巨石投来,就在骆阳的不远处,一个兵卒的身体直接被砸中,巨大冲击力直接连带着他的身躯冲垮了身后的城墙。一连带着三个没有被砸中的兵卒也纷纷冲城墙上掉落了下去。
    可即便如此,骆阳也只能握紧了双拳,着急的干看着,穿越又如何,一样是肉体凡胎,跟古人一样的一颗脑袋,此时此刻,骆阳只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奈。
    抬头悄悄的看去,秦军的每架投石车上的边上,都堆积着高高的一堆巨石,这对石头全部投掷完,只怕这绛城的小小城墙也该轰塌了才是。
    可即便如此,这些个守军又能如何。
    他们只能死死的支撑着,等待着秦军停止巨石的投掷发动攻城战的一刻。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应该晴朗几分的天空却是越发的黑暗阴沉,隐隐的头顶已经是遍布乌云。
    寒风开始呼啸,而随着交战的继续,秦军准备的巨石跟呼啸的寒风同时停止,与此同时天空开始了飘落起雪花。看那形势,似乎上天有意要将这一切掩埋。
    “进攻——”秦军中,随着巨石的全部投掷,王离一声令下,所有的秦军步卒都开始嘶吼着冲锋。
    高大的云梯被架在已经被巨石砸的破烂不堪的城墙边缘,无数的秦军宛若蚂蚁一样极速的攀爬。
    而此时城墙的守军终于是忍耐了足够的时间,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弩箭接连不断的射击。
    漫天的箭雨,一瞬间在秦军中造成了莫大的伤亡,压抑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的怒火,在此时尽数释放出来,守军兵卒的攻击可想而知。
    但此时,守军们不怕伤亡,秦军中也没有出现以往那种战损超过三成就撤军的举动,所有的秦军兵卒也是奋不顾身的冲锋。
    而随着蓟城兵卒携带的箭矢射完,冲锋的秦军压力顿减。城门处的攻势越发的凶猛,攀爬城墙的兵卒也一样没有了丝毫的阻碍。
    这种情况下,时间不大,秦军兵卒就已经是在城墙上占领了一席之地,双方已经展开了近距离的厮杀。
    守城兵卒在拼尽全力的阻挡,但由于本就不多的兵卒分的太散,所以并没能在短时间内将登上城墙的秦军消灭。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登上的城墙的秦军只会越来越多,如果不能阻止这种形势继续发展下去,每个蓟城的兵卒都清楚,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娘的,老子连杀了三个秦贼,真他娘的痛快。”一个蓟城兵卒用长矛将面前的秦军挑下城墙,兴奋的嘶吼。
    而伴随着他兴奋的嘶吼,其余的兵卒也纷纷开始了攀比杀人一样的报上了自己战绩。
    “老子杀了四个。”
    “两个——”
    “娘的,老子还没杀呢,自己先负了伤,那边的给老子留三个——”
    当然,除去这些还活蹦乱跳的,实际上,死亡的人数更多,他们自然没有办法报出属于自己光荣。
    但随着一个个兵卒的呼喊,此时的蓟城步卒,战斗力已经发挥到了极致,抱着必死之心进行着拼死一搏的战役。
    他们为的只是多杀几个敌军,好让那胜利的几率可以高一些。
    这一瞬,战局隐隐的有些扭转的局势,蓟城兵卒的争相杀敌,使得更多的秦军接连倒地。
    而伴随一个个秦军兵卒的倒地,在秦军之后,战立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的王离,不由的蹙起了眉头。
    “这该是,有生以来,面对过最强的敌军了吧。”一阵冷笑,说不出是的意味:“此战之后,本将会为你们寻一处地方好生安葬的。”
    那誓死一搏的勇气,便是身为敌对的王离也不由敬佩起来。
    城楼上,张耳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是跟骆阳碰在了一起,“蓟公训练了一支铁的军队,都说九原军军纪严明,今日得见蓟公麾下真正的战力,张耳认为远胜九原军尔。”
    伸手指着那些个明知道可能活不久却还在比赛谁杀的秦军多的蓟城兵卒,张耳深深的感到震惊。
    “可他们终究是被本公带上了绝路,如果不是本公一意孤行……”
    “蓟公何须自责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蓟公给了他们应有的荣耀,也带着他们体会过好的生活,不是吗?”
    “他们可以原谅本公,可我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就原谅自己将他们带上死路。”
    骆阳还是在深深的自责。
    张耳不由的一声轻叹,举剑砍死了身边的一个秦卒之后,抬头正要接着说什么,却是猛然发现城外,秦军主将王离跟他那卫队身后的道路上,一支被风沙掩盖了数量的骑兵正朝着城池飞速奔驰。
    “你看那是?”张耳下意识的伸手指去。
    尽管距离较远,可此时此刻已经是有万马奔腾时,隆隆的马蹄声传来。就在此时骆阳也转头看去,尽管他也看不清这支骑兵的数量,可却是隐隐的看见了那在黄尘中若隐若现的蓟字大旗。
    这是来自广阳郡的五千骑兵,一支配备了马铁铁、马鞍、马镫以及陌刀的跨时代铁骑。
    这一刻,骆阳微微有些呆滞的同时,一样微微的松了口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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