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禁卫一团登陆到突袭,不到两天的时间,巴萨堡已被拿下。
    连续多日的阴雨之后,老天总算开了眼,终于放晴了。禁卫一团在巴萨堡休整了两天时间,后续部队陆陆续续抵达这里。
    七月十六日,禁卫第一团向后续的部队移交了巴萨防务后,仡爱民没有停留,立刻率领麾下近五千人重新开拔,离开了被他们征服的西班牙南部这座重镇,全军向北,直朝马德里方向插去。
    沿着大路大鸣大放行军三天后,十九日夜间,禁卫一团趁黑夜突然改变方向,折往东南,从塞维利亚以东二十公里处绕过,朝直布罗陀方向杀奔而去。
    沿途禁卫一团派出大量斥候,不断靠前侦察敌情,路上但凡遇到当地人,为免暴露行迹,一概予以扣留,尽量延后让·马丹所部知晓自己行踪的时间。
    他们的目标,至此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出其不意地杀到让·马丹军团身后,并将这支西班牙境内最大的、唯一的成建制联军机动部队彻底消灭在荣耀堡城外。
    五千打十五万,以一当十,咱们华夏军人就是这么任性,这么豪气!
    ……
    荣耀堡城外,连日的阴雨让新开挖的战壕泥泞不已,寸步难行。猥集在荣耀堡外围的西法军人此刻苦不堪言,士气低落。
    前段日子他们头顶冷雨,脚踏泥泞,食无炊烟,卧无干处,浑身跟个泥猴似的,狼狈万分,各种伤病一天天在增加。
    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对面敌人那种可怕的火炮。那种火炮发出的炮弹可以直接打进壕沟,根本让你避无可避。
    尤其是那种炮弹弹道诡异,每次都发出可怕的呼啸声,让联军的士兵毛骨悚然。
    海面上也不消停,华夏军舰不断有炮弹袭来,从75毫米速射炮到150毫米重炮,品种齐全,花样繁多。
    特么的,上午炸,下午炸,白天炸,晚上炸,没完没了,炸得联军直恨入地无门。
    壕沟挖好后,联军曾经发动了几次凶猛的攻势,想撬开华夏人的防线,快速结束战斗,然而现实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连续三次规模近万人的攻势均在荣耀堡的坚固防线面前碰得头破血流,不但白白损失了六千余名最精锐的御林军士兵,整个联军士气也跌落到了谷底。
    战局变得越发不利,紧接着巴萨堡失守的消息传来,更是引发了法西两国将领的恐慌。现在还包围则荣耀堡的法西联军,基本上已经不再可能组织起像样的攻势了。
    面对如此窘境,让·马丹将军头痛无比,他的麾下目前并不是人员不足、补给匮乏,而是军心士气不允许这么做。
    让·马丹将军若是下令强行进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说真的不会有任何战果,只会白白送人头,搞不好士兵们还会炸营。
    巴萨堡失守,粮草后勤被断,局势危急。可以说,西法联军现在已经处于了一种进退维谷的状态,攻又攻不下,撒又不甘心,让·马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
    七月二十三日凌晨,让·马丹又满面愁容地过来巡视战场。因为炮战的关系,他们在附近地区很难得到补给,甚至就连遮风挡雨的房屋都没有。
    地上除了断壁残垣就是烧得漆黑的木头,十几万大军只能捡一些合用的材料,在废墟上勉强搭了一个粗陋的军营。
    就这样,这个破败的军营依旧遭到来自海上不间断的轰击,以至于联军不得不加固工事,同时还在壕沟里开挖地下防炮洞。
    通过战争学习战争,不得不说,让·马丹还是挺有天赋的将军。被炸了这么久,终于让他琢磨出了该如何防炮。防炮洞的推广,效果立杆见影,炮击导致的不必要伤亡大幅度降低。
    天刚麻麻亮,让·马丹在一群将官的簇拥了来到了前沿战壕。战壕里满是泥浆,士兵们三三两两地靠在战壕壁上。
    或者闲聊,或者发呆,甚至有一些倦极了的,也不顾到处都是泥水,居然抱着步枪靠着墙壁,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华夏军没日没夜地炮击,这段日子大家实在是被折腾惨了。负责此段战壕的指挥官看到士兵们如此懈怠,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只见这名中尉抽出挂在脖子上的铜哨,鼓足腮帮子吹了几下,士兵们顿时一跃而起,泥水四溅,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让·马丹将军阴沉着脸,看着眼前新兵组成的部队。
    如果是他训练的部队,这会应该是井然有序地起身,观察敌情的观察敌情,装弹装药的装弹装药,基层士官和下级军官们也会快速下达命令,组织士兵准备防守。
    但前段日子,原先的老部队损失实在太大了,现在坚守战壕的都是不久前刚招募的新兵,训练本来不足,有此混乱不足为奇。
    只可惜,他带过来的法兰西御林军骑兵团人数太少,也无法参加到攻城的大战当中,总不能逼着骑兵游泳渡过运河,然后去强攻敌人的要塞吧!
    想想这段日子的战损就让人沮丧,不要说其他部队,即使是让·马丹没让这支法国御林军直接参战,骑兵团只能在远处观望、警戒,一枪没放,这支王牌部队依然在前些日子的炮击中损失了近百人。
    正在他心里长嘘短叹时,一个参谋匆匆赶来,敬礼后递过来一张信件。
    让·马丹打开纸条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斥候报告:从七月二十日起,通往马德里的方向,已经失去了华夏登陆部队的行踪。
    让·马丹强制镇定,他稳定了一下心神,命令作战参谋:“齐达内上校,你马上赶去法兰西骑兵团驻地,率领他们前往加的斯堡方向侦察,不要有任何疏漏。
    如果发现敌人的增援部队,不要犹豫,直接发起进攻。上校,情况非常危急,你一定要消灭他们,至少也要替我缠住他们!”
    “是!将军。”
    身为作战参谋,齐达内上校也知道情况危急,他一个立正,也没有废话,直接领命而去。
    目送着对方离去,让·马丹将军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现在心中已经对整个战局作出判断,那就是联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哼,敌人好大的胃口,区区五千人竟然要前后夹击,吃掉我的重兵集团。哎,可惜我军士气低落,已经没法再打下去了。”
    虽然这样想,不过让·马丹将军没在脸上表现出来。相反,他不避战壕内的脏乱,亲自走到士兵们中间。
    他拍拍这个肩膀,朝那个点点头,并用西法两种语言来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讲话,大声勉励大家好好作战。
    走过了这一段战壕,让·马丹还没走到下一段,正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怪啸声,对面又飞来了十几发炮弹。
    警卫们赶紧扯着让·马丹进了最近的一个防炮洞。要是总司令在这里被炸死了,那还不会让华夏人笑掉大牙!
    躲在阴暗的防炮洞里,让·马丹将军聆听着外面炮弹落地产生的巨大爆炸声,脸色阴沉地似乎要滴出水来。
    他心里明白,刚才他这一大群人在战壕里耽搁得太久了,动静也弄得太大了,多半被华夏军队的前沿观测哨给发现了,于是招来了一顿炮击。
    该死的华夏佬,鼻子比我养的猎犬还要灵敏!炮击很快就结束了。荣耀堡守军总共往这里倾泻了四五十发炮弹,全是空爆霰弹,覆盖杀伤面积特别大。
    炮击一共造成了一名军官及十九名士兵的死亡,其中包括一名跟随让·马丹很多年的贴身卫士,这让他非常的伤心。
    参谋副官忧郁的看了一下让·马丹的脸色,然后便匆匆地跑了出去,招呼了一大帮子士兵,将这些被炸死的同袍搬上担架,送到后方的墓地里去了。
    让·马丹默默地跟在后面,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临时的墓地比较远,但仍然在华夏海军舰炮的轰炸范围之内。
    只不过华夏人还没那么无聊,懒得用宝贵的炮弹去炸那些棺材和墓碑。
    让·马丹将军在墓地里徘徊了很久,心情阴郁,同行其他人同样也不好受。这片墓地集中埋葬着此战中死亡的联军士兵。
    放眼望去,只见墓碑一路延伸到远方大约五百米之外,几位军中祭祀在墓地中穿梭着,似是在安抚新故的亡灵。
    墓园里还摆放着许多没来得及下葬的尸体。他们三个一排,有的没有胳膊,有的缺少大腿,大部分都血肉模糊的,整整齐齐排列着,一眼望不到头。
    一行人走出墓园,不远处是一所规模不小的伤兵安置营地,让·马丹将军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营地里躺满了惨叫呻吟的受伤士兵。因为缺医少药,他们中的大部分注定是要走向死亡的。
    营地就设在墓园旁边,虽然比较晦气,的确是要方便很多,从某个角度来说,为医疗所的工作人员省了不少事。
    “将军阁下,士兵们大部分都是弹片造成的创伤……
    对不起!将军,这里缺医少药,我们根本没办法抢救他们,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包扎和止血……”
    伤兵营的医生喋喋不休的埋怨和汇报,激动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让·马丹咬着嘴唇,默默地听着,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一具尸体一具尸体地看过去,内心无比的苦涩。看到最后,他都有些麻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说愤怒吧!却又感觉无力,说怜悯吧!却又觉得悲哀,总之一言难尽。
    “混蛋!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打过如此憋屈的仗,这是我的耻辱。”
    他用法语低声嘟囔了一句,仿佛拿定了主意。随后,让·马丹将军没有再回头,直接翻身上马,回到了自己的指挥部。
    面对荣耀堡的坚固工事及运河障碍,他们没有任何胜算,现在后路又遭到敌人的威胁,再打下去只能徒增伤亡,甚至都有可能全军覆没。
    该结束了!就让我来结束吧,责任由我来承担!直布罗陀就不应该来,这里是吞噬生命的绞肉机,是地狱的门口!
    让·马丹将军已经决定,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要尽快结束了,但撤军之前,他还是要赌上一把。否则他死了也不甘心!
    ……
    华夏九十三年七月二十五日夜,荣耀堡后山坡下,晚风中传来了一股难言的臭味。皮耶罗等一众民工屏住呼吸,将一个又一个火把投入洒满了火油的柴草堆中。
    皮耶罗和他的伙伴今天忙乎了一天,在运河里捞了整整八个小时的尸体,累得跟死狗一样。
    那些尸体基本都是战死的西法联军士兵的尸体,跌落在运河之中,被水泡得肿胀发亮。
    总督府担心这些尸体会把这条小小的运河堵塞了,于是派出大批民工上前,用渔网把这些尸体拉上岸来,集中焚烧处理。
    尸体都被架在柴草堆上,底下还垫了许多少洒上火油的木头。大火点燃后,一具具尸体都笼罩在熊熊烈火之中。
    “砰!”
    一具肚子烧得鼓胀的尸体猛然爆炸,火星四溅。见怪不怪的皮耶罗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走开几步,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脸色煞白,恨不得远远的离开这里。
    当尸体接二连三地爆了起来,耳朵边还是响起了民政官那熟悉的骂声,责怪他们偷懒不负责,没把尸体的肚子都划开,搞得这里乒乒乓乓乱响,太让人恶心呐!
    皮耶罗和他的伙伴有些委屈,破开死人的肚子?开什么玩笑!不是谁都有这种胆量干这活的。
    此时此刻,这帮人都在想,尼玛,这工钱虽然丰厚,拿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烟雾冲天而起,还夹杂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作为新晋的工头,皮耶罗带着一帮人挨个巡视,脸色苍白如纸。
    烟雾升到天上后,形成大团黑色的云雾,随风翻滚着。皮耶罗仰头望去,只觉得一股毛骨悚然的凉意笼罩着自己。
    天爷呐!人类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吗?瞧瞧那烟雾,张牙舞爪的,一定是役使这些亡魂的魔鬼!
    皮耶罗不敢再看,心里面在胡思乱想。他闭上眼睛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尸体焚烧的结束。
    这些日子,死去的联军士兵们太多了。尽管他现在已经成了华夏人,但见到过去的同胞惨状,心里忍不住还是有些悲凉。
    这些天,皮耶罗见到的尸体,多到他只觉得把这辈子见过尸体都看完了。他再也不想忍受这种煎熬了,这种钱不赚也罢。他宁愿去前线搬炮弹。
    那些联军士兵们都是可怜糊涂蛋。听华夏军官们闲聊得知,联军的士兵都是农奴,指挥他们送命的都是些贵族,其实就是奴隶主。
    嗯,奴隶主就是贵族。对了!贵族从不会爱惜农奴的生命,只是把他们当做能够开口说话的牲口,是可以消耗掉的财产。
    是啊!如此浅显的道理,为什么这些士兵不明白呢?不知道贵族用了什么魔法,奴隶会如此信赖这些奴隶主,甘心为他们送死。奴隶主真的很残忍啊!
    贵族们以前就剥削和杀戮过不知道多少奴隶,如今这些士兵还要为了贵族的利益,帮他们打仗。这得有多傻呀!
    皮耶罗的内心之中哀叹着,下意识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农奴,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皮耶罗,别偷懒啊!看着点那些火场,别引燃了山火。”
    一队巡逻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走了过来,领头的少尉是个熟人。他拍了拍皮耶罗的肩膀,扔给了他一瓶产自华夏本土的白酒。
    检查了一下四周,少尉过来又吩咐道:“老皮啊,早点弄完了就带着大伙赶紧撤。
    今天白天虽然没啥动静,但晚上敌人仍然可能发动攻势,机灵着点。别伤着自己!”
    “谢谢长官!”
    皮耶罗心下有些感动,他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用讨好的语气说道:“席少尉,敌人已经在我们的防线前流干了血,再也没有勇气发动新的攻势了。我看啊,他们可能要逃跑了。”
    席少尉笑了笑,挥挥手没说什么,带队大步远去了。皮耶罗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了运河对岸,联军的营地离得太远了,影影绰绰,看得不是很真切。
    但皮耶罗觉得,死在直布罗陀的人已经够多了,那个法国将军如果还有点脑子的话,这会应该要考虑撤退事宜了吧。
    老天啊!你开开眼吧!可怜可怜他们,别再让他们来送死了!
    ……
    似乎没有听到皮耶罗发出的哀嚎,上天或许根本不在乎!
    七月二十六日夜,直布罗陀外的联军,对荣耀堡发起了一次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攻击。
    让·马丹凭借着他的个人魅力,鼓舞了士气。他调集了五万兵力,分别从西北、东北两个方向,一主攻,一佯攻。
    因为联军兵力上拥有巨大优势,佯攻也可以变成主攻,轮番冲击前沿阵地,声势空前浩大。
    主攻的那一路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直接突破了运河防线,然后逐个争夺前沿的壕沟阵地。
    不知道让·马丹用了什么法子鼓舞士气,联军真是拼了老命,士兵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顶着铺天盖地的炮火猛冲猛打,一改往日羸弱的样子,一时间,前沿阵地处处吃紧。
    华夏军人可不是吃素的,多年刻苦训练养成的素质让他们本能地进行了反击,海面上停泊着的战舰也如梦初醒,展开了猛烈的炮火支援。
    邹东上校从指挥部匆匆赶到前沿阵地,他爬上了一座瞭望塔,从望远镜里看去,只见交战双方大大小小的火炮密集发射。
    夜幕下,刺眼的曳光在空中交错而过,炮弹落地后猛烈爆炸,形成了一个个红色火球,肆无忌惮地播撒着死亡的蘑菇。
    两军阵地犬牙交错,双方的士兵已经纠缠在一起,甚至很多地方已经展开了肉搏。
    见此情景,华夏军队已经停止了向前沿炮击,而法西联军的火炮根本不分敌我,依旧疯狂地向前沿阵地轰炸。
    邹东看得目眦欲裂,立刻命令炮兵集中火力,打掉敌人的火炮阵地。让·马丹如此歹毒,祭起了以命换命的打法。
    瞬间,阵地上几乎被笼罩了一层死亡之光,无数残肢断臂飞上天空,交战双方的士兵纷纷倒在血泊中,鲜血洒满了一地。
    阵地上险象环生,但冲到近前的联军士兵伤亡更大,在守军的步枪火力及小口径散弹炮火的打击下损失更加惨重。
    真是见鬼了!不知什么原因,法西联军今天就是死战不退,两眼血红,像磕了药一样猛打猛冲。
    枪声、炮声、手掷炸弹爆炸声、士兵们的吼叫声此起彼伏,竭嘶底里。
    法西联军发起的猪突冲击,一浪高过一浪,最后就像海浪撞在坚固的防波堤上一样,瞬间粉碎退去。
    每一次的退潮都会留下一具具的尸体及痉挛呻吟的伤兵,如同海滩上的鱼虾鳖蟹没赶上退潮,扭曲挣扎,赫然触目。
    “老天啊!这帮人疯了!……”
    前方惨烈的情形,让皮耶罗浑身发抖。他抱头蹲在一处工事后方,面色苍白,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
    在他身边,还有十几位他的老乡。这些淳朴的本地渔民此刻都恐惧无比,瑟瑟发抖,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般。
    说实话,他们中不少人也有过战斗经验,也见过不少阵仗。当然多是城邦间的小规模战争。但那种村长械斗般的战斗,如何与眼下这种宏大惨烈的局面相比。
    “皮耶罗,狗日的,发什么愣啊!快带上你的人,还不去后面搬运炮弹?”
    一名炮兵上士冲出了工事,朝皮耶罗吼道:“赶紧的!没有一点眼力劲,难道等老子的炮弹都打光了你们才动弹吗?现在就给我去!”
    皮耶罗等人闻言,如临大赦。众人顿时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工事,朝后方的地下弹药库奔去。
    敌人的进攻太猛了,去弹药库总比前线安全。这帮杀千刀,该下地狱的欧洲佬,吃错药了!这么急着赶去投胎啊!
    皮耶罗有些愤怒,随即又感觉这话有些不是滋味。咦,我特么不就是欧洲人么?!我呸!我可不是诅咒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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