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边,云素语问站在她身后的侍女,“现在脸色可好多了。”侍女点头应是,云素语自己对着镜子瞧了,也觉得没方才没上妆时那么苍白,她才放心。
    她今日就像看看,究竟这个昏君的帽子,倒是谁敢给御司暝扣上去。
    这一日,殿门一开,百官蜂蛹而知,本都以为是极其寻常的一次朝会,可这次却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连带着那个华丽宫装,气势不凡的女人。这是一个注定会写进史书的日子。
    在大太监万年如一日的“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声中,百官没有一个上前的,但是旁侧传来的喧哗似乎更能让他们注目。
    大臣们不同平常的反应,让御司暝也注意到殿门口的喧哗。
    “怎么回事?”
    门口侍卫乍一听见御司暝问话,连忙回话,结果留给云素语钻了空子,直接一身华丽宫装,闯了进来。
    一步一顿间,宫装随之舞动,目光照料到整个大殿。
    满朝文武大臣,被她目光对上,没有一个不是胆战心惊的。
    仿佛自己最近做了什么事都给人知晓,无地自容一样。
    御司暝见到这一幕,也是十分差异,但碍于文武百官,他也只能沉着脸问了她的来意。
    遭逢此问,云素语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有条不紊,走到大殿中央,给御司暝行了一个正正经经的大礼,“素语自知,后宫妇人本不该来此,但实在是情况所迫,素语也是没别的办法。”所谓先声夺人,云素语把该说的话自己都说了,免得日后落了把柄在别人手里,“今日我入朝堂,越矩之事,我自一力承担,该是梃杖还是入狱都依着礼制,我绝无二言。”
    说到这里,云素语画风一转,眼锋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鹰身上,“但是,今日我云素语还就要为我夫君讨个说法了,也还请诸位官员替我见证见证。”
    此话一出,威严庄重的朝堂上响起了阵阵窃窃私语。
    御司暝虽然听到她如此目的心里是暖的,可面色却也不好看。她且还病着,怎么能这么胡闹。这些事情他没给她知道,就是不想她担心啊。
    至于林鹰更是,听见云素语最后一句话,怎么还不知道她是在讽刺他那天把纪棉的事情拿到朝堂上给百官见证的事情。
    “语儿,朝堂之上,不讲私事,你先下去,此事容后再说。”御司暝不愿意让她托着病体和这一帮酸腐之人口枪舌战,只希望她能听了自己的劝回去修养。
    可云素语一旦下定决心,那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听了御司暝如此说,她只是冷笑一声,根本无退缩之意,“不讲私事,那我便记得不大清了,怎么我好像记着前几日丞相不也是就着这个大殿,就着这个百官都在的时机,把私事说给了大家听,而且……”云素语略一婉转,眼波扫过一个心事不一的人,“似乎还是些宫闱秘闻呢。”
    云素语的不依不饶,出乎了林鹰的意料。他那日也是仗着自己资历老,才壮着胆子把那些事情抖到了朝堂。而他也确实是赌对了,相对于他的资历,他的地位,御司暝没有把他怎么样,又或者说御司暝真的对这件事没那么关注。
    就在他这几天刚刚确定了陛下确实不会拿这件事对他怎么样,就要松懈了的时候,云素语冒了出来。谁会想到连皇上都不计较了的事情,她一个皇后竟会有这样的胆子闯入朝堂来给御司暝摆脱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被她提名,林鹰哪里还能在那里等着罪名上身,连忙上前一步,做申诉状,“回禀陛下,老臣绝无此心,陛下安泰,国民安康才是我等社稷之福,老臣怎么会在这等事上糊涂,老臣把这件事拿到台面上说,只只是想警醒陛下不要让后宫乱整,沉迷女色啊。”
    林鹰老贼言之凿凿,倒是一副正义之士的样子。云素语冷眼看着,嗤之以鼻。
    “那到想请教一下丞相,陛下是如何沉迷女色的?”云素语突然拔高声音,满朝文武具是一震,破有些震惊的看着她。
    她也不等林鹰回答,自己转身面向满朝文武扬声,“自陛下登基以来,想必不用我说,陛下后宫中多少嫔妃皇子你们怕比我都清楚,今天你们把这一顶好色的帽子扣给你们究竟是何居心!”
    显然被云素语一翻话也弄的有些忐忑,正欲开口解释,可云素语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至于丞相女儿所遭遇那事,我凤栖殿绝对不受这不白之冤,且不说我身居后位,陛下恩宠,我重伤刚醒,陛下正对我照顾有加,小殿下孝顺懂礼,我以餐食之事陷害纪棉根本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试问,我云素语何时是这样蠢的一个女人了?这一点事情都拎不清。”
    云素语话毕,四周已然起了小声喧哗。
    “是啊,根本没有好处。”
    “何止是没有好处,这个简直是没杀到敌人,还自损了八百啊。”
    如此明眼人一眼看出来的事情,非要云素语把事情摆上明面,一桩桩一件件把明细好处都讲明了他们才能知道她凤栖殿的清白。
    “那你是独宠,你一定是魅惑陛下,让他不纳妃,是你善妒!”林鹰急着辩解。
    听了这些话,云素语只想呵呵冷笑,她回头看了一眼高坐在龙椅之上的御司暝,扯出一个淡淡的笑。
    “那倒是真笑话了,我得宠如何,天下还有谁不知晓。我若善妒,何来南心仪?我又如何能让她诞下一子与吾儿争宠?”看着脸色俞见清白的林鹰,云素语又丢出了最后的重锤,“丞相,你如此挑拨帝后关系,欲意何为?把自己手脚插进后宫又欲意何为?”
    云素语最后一个字吐出,林鹰不堪这重击,跌跪在地,满嘴告饶,“陛下,老臣没有啊,老臣何时有过这等歹毒的心思啊。”
    御司暝看着下面这一场闹剧结束,他也是很为叹息,何苦来哉。
    他如何不知语儿是清白的,如何不知自己昏君名声是谁在推波助澜,可他到底念着林鹰这么些年的情分,没有剥开来,放在明面,可终究贪心不足。他也确实没想到语儿竟然会闯入朝堂也要给自己博回声明,说不敢动,那一定是假的。
    御司暝本欲打发了他去,可语儿却分明是还没有就这样结束的心思。
    一甩广袖,衣衫刮过空气,声音猎猎做响,“自今日起,我若在听到谁在背后嚼我皇室舌头,就请恕我云素语没有今日这么好说话了。毁我亲眷声誉,就请等着我云素语与之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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