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混乱间,长渊没有再说话。
    他抱着她,另一只手不知道在摸索什么。
    云姝闻到了一阵香味,她本就空瘪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顶头传来一声轻笑,长渊将她扶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长渊仔仔细细地帮她擦干额间沁出的汗珠,接着递给她什么东西。
    是云水轩的烤鸡。
    装在特制的食盒里,还冒着热气。
    她抬眼看了长渊一眼,见他面上都是笑意。
    “知道你饿了,特意去买的。”
    室内温腻的气氛逐渐被烤鸡的香味代替。
    云姝一点点吃着烤鸡,长渊见她情绪平复下来,这才同她说起正事:
    “你给仁心医馆的丹药这次帮了大忙。”
    仁心医馆?
    见她满脸疑惑,长渊这才提醒她:“你在蓬家炼制的清心丹。”
    云姝想起来了,她嘴里塞着烤鸡,慢慢咀嚼。
    “中心城又有魔气出现了吗?”
    “前些日子南域发了洪水,不少难民涌入中心城,其中就有不少人身中魔气。”说起这事长渊眉头微皱。
    “幸好你留了清心丹在仁心医馆,医馆那边一颗丹药只需要十颗下品灵石,这才没有扩散。”
    长渊边说边给她个鸡腿,递到她嘴边眼里尽是赞赏:
    “你做得很好。”
    云姝接过鸡腿,有些不好意思:
    “我只是尽一点绵薄之力而已。”
    随后她又补充道:
    “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再告诉我就好。”
    长渊笑了一声,只道:
    “现在只需要你帮我炼制丹药,好好修炼即可。”
    其实从那日知道她主动炼制清心丹给医馆时,他心中的疑问便打消了。
    她不是个冷漠自私或者见死不救的人,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她尽快成长起来。
    思绪平静下来,云姝这也才问他:
    “所以你身上的病是装的?”
    长渊点头又摇头:
    “是,也不是。”
    见他卖关子,云姝懒得再问,但他主动解释:
    “帝今渊自小体弱是事实,去南域养病也是事实,只是现在的帝今渊以病为借口收敛锋芒罢了。”
    他说得云里雾里,关键处云姝也没听明白。
    所以帝今渊和长渊,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她只问了一句:“所以你这是诓我师尊给你炼丹呢?”
    长渊被噎了一句,否认道:
    “你师尊是实实在在给我把了脉的。”
    云姝“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烤鸡快吃完了,她合上食盒,递给长渊。
    眼神的意思:你可以走了。
    长渊收起食盒站起来,给她施了个清洁术。
    云姝以为她要走了,偷偷舒口气。
    可长渊一把将她抱起,云姝下意识揽住他的脖子。
    “你……你干什么?”
    长渊微挑眉,“你觉得呢?”
    云姝低下头,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
    但自己只是被轻轻放在了床上,长渊又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他弯起手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敲了敲:
    “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生死契吗?”
    云姝糊里糊涂点了点头,怎么话题又到这了?
    长渊促狭般一笑:“你可还记得先前你在飞升通上问的,哪些人最爱结生死契?”
    云姝想了想,那会儿她问空明的时候,空明说过。
    “道……道侣?”
    她懵懵的模样被长渊尽收眼底,黑曜石般的双瞳染上一层笑意。
    “若是结了生死契的道侣之间心意相通,是最容易感知对方的所知所想的。”
    云姝记得,那时候空明说过。
    生死契是道侣常用,只是略显鸡肋。
    她愣愣地问:“不是说我实力提高了便可以控制吗?”
    长渊微微低头,又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留下一吻。
    两人距离再次拉进,视线相对,云姝看着他的眼底盛满了笑意。
    “傻瓜,你我若未曾心意相通,你控制可行。”
    他的嗓音低沉,酥酥麻麻地钻入云姝的耳朵。
    “可如今,只要姝儿想到我,我便可知晓。”
    云姝明白了,所以现在她只要想到长渊,他就能知道!
    那刚刚,她脑子里那一堆有的没的……
    云姝一把拉起被子隔开两人,蒙着头赶他:“行了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长渊不再逗她,直起身,看了看外头已经西斜的月亮。
    他拍了拍她,只道:
    “慕鸿嘉那边,你有空可以替他看看他的腿。”
    云姝现在脑子混乱,闷闷“嗯”了一声。
    感受到身边的人站起来,出门,又关上门。
    许久之后,她才拿下被子,给自己透了口气。
    ————
    长渊从屋里出来便沿着长廊向前走。
    未走出两步,便有人转动着轮椅从黑暗中显现出身形,挡在他身前。
    慕鸿嘉戴着面具,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祁王殿下这般深夜久留姑娘闺阁,怕是不太好?”
    长渊眼下心情不错,嘴角的笑意都未散去。
    他并未与慕鸿嘉针锋相对,毕竟他知道得罪了慕鸿嘉于他没有好处。
    只是单手背后,低垂着头,态度倒很不错:
    “怕云姑娘饿,买了烤鸡回来送于她,她留我一同食用才久留了些。”
    修仙界于男女大防到底还是挺开放,并没有多么约束。
    长渊这般认真解释,倒是让慕鸿嘉无话可说。
    见慕鸿嘉无言,长渊拱拱手告退。
    一直到他离开,慕鸿嘉身后的心腹问道:
    “阁主,这祁王殿下看起来与云姑娘早已认识了。”
    慕鸿嘉今日来此也明白了,在中心城的那个男人,就是帝今渊。
    “您可要防备着些?”
    慕鸿嘉看着走廊那头已经熄灭的烛光,轻“哼”一声:
    “我如今不过是个客人,有什么身份和立场?”
    末了,他双手撑在轮椅上,还是吩咐了一句:
    “去把帝今渊这些年的消息都查出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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