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结了这段因果,这一次芷仙很顺利地携着林映雪回到了幻波池,这次英琼易静和癞姑均不在,只有袁星和上官红几个弟子留下,周围还布下阵法隐蔽,却是十分小心。
    芷仙一问才得知,原来峨嵋虽跟红发老祖结了方外之交,但还是没想到红发老祖门下几个不肖弟子被人蛊惑,居然和几个妖人勾结上门来寻事。偏生他们打着先礼后兵的注意,用红发老祖的名义求见,想先混进谷来再偷袭,但这里的三人均是峨嵋得意弟子,易静癞姑又是出名的小心,怎会被这点小手段暗算?反倒当场斩杀了三个妖人,只剩下红发老祖的徒儿和另一个人逃了出去,三人只因此时可大可小,又怕那人回去向红发老祖搬弄是非,所以也紧跟着赶了出去,一来想把来人截住,二来也顺便上门去解释一番。
    芷仙一听,沉吟许久,她深知内幕,一听却觉得此事甚巧,其中怕是还有些不对。她倒也不怕有人暗算英琼她们,峨嵋虽说跟红发结好,但未尝不没有几分戒备,英琼她们能勘破那几人的暗算也多半缘于此,峨嵋又正当气运盛时,怎么都能全身而退。她只怕是有人在其间挑拨,重演书上双方最终敌对的场面,血染碧云塘。这时好几个强敌已经抱作一团,峨嵋也不比书上原来的一家独大,要再跟教外之人多结恩怨,那最终胜负就很难说了。而英琼刚烈,易静性傲,两人一个忍不住就是一场麻烦,想到这里,就想追过去提醒她们几人小心。
    刚起意想动身,转念却又打消主意,她苦笑着想起自己现在毕竟不是正式的峨嵋中人,操这多心做什么,徒惹麻烦上身。去还是不去,芷仙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几个姐妹,只得先吩咐几个师侄安顿好林映雪,自己也御剑出谷,往南疆方向去了。
    这次刚出谷不久,她就看见旁边忽然闪过一抹黑云,看那样子似乎很熟悉,心里一动,猛然转换方向追了过去。谁知才不久,就见那黑云低下云头,落下地去,化作一个娇艳绝伦的宫装少妇来。她一身火红的纱衣掩映在若有若无物的黑雾中,将曼妙的身材勾勒得诱惑无比。
    芷仙刚刚就看出这是鬼祖徐完一脉的法术,上次攻打凝碧时曾经遇上过,这女子看来该是他门下弟子了。等她随后落地后,前面引她过来的女子也不说话,却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最后在眸中闪过一丝嫉恨。此刻荒郊野外,两个容颜绝美的女子相互对望,气氛却是出奇的怪异。
    芷仙淡淡笑着,只当作未见,先问道:“前面这位姐姐,引我来此可是有事指教?”
    这女子收回眼光,冷冷一笑,便有一种其冰入骨的感觉,却又艳丽无方,这才道:“指教是不敢!不过是受人所托来传几句话。你若是爱听就听,不想就罢了。”
    微微垂下眸,因这人的来历和出奇的美貌,芷仙便依稀猜到了她的身份,更多少猜出是谁托话。但她只浅浅笑道:“劳烦费心,姐姐暂且说来,我在这里洗耳恭听。”
    那女子见她神色,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厌烦,冷哼一声,说道:“那人说你若要想找他那位昔年的旧友,就去昆仑山残雪峰那里看看,说不定会有些意外收获……”说到这里,却见眼前那个一直淡定的少女忽然脸色微变,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这女子将柳眉一挑,见她失神,心里倒有几分快意,故意将话停住不发,却见芷仙将一双秋水明眸抬起来,深深看入她眼中,不知为何,一种寒意便涌上心头,呼吸一滞,不觉接着说道:“他还说,要你自己想好了,这一去可就不一定回得来了。”
    芷仙恍惚了一下,抬起手捋了一下云鬓,才缓缓笑着道:“乔乔姐姐,鬼祖最近还好吧?”
    “那老鬼,怎么可能会不好?”乔乔冷声道,忽然一惊,满怀惊疑问道:“我刚刚没说,你又怎知我的名字?”
    “我怎会不知,早就听说过鬼祖门下,这般貌美和本事的除了姐姐还能有谁?”芷仙依旧笑得温雅,“只是不知道姐姐何时嫁了鬼祖,小妹也该改个称呼吧,徐夫人?”这又是个跟书上不同命运的人,芷仙这一问倒真想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这坚守三世女贞的乔乔居然肯嫁徐完?
    一听到这个称呼,少妇装扮的乔乔便有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原本冷艳的脸色都凄厉起来,芷仙抿唇,了然一笑,又改回了原来的称呼道:“乔乔姐姐,你不愿就算了。我闻你坚贞三世之名,仰慕许久,真可谓女子中的楷模。今日得见,也算得尝心愿了。其实你一直都很不容易,此事定非你所愿,且姐姐你的性格这般刚强,这其间一定曾受了不少委屈吧。”
    对方原本以为她出言讽刺,却见那双黑瞳中却满是温柔真诚和惋惜神色,也忽然觉得委屈起来。但她也没察觉有些细细的铃音在耳边响起,却在心里一乱,许多压积已久的悲愤涌上心来,一时气道:“我何曾情愿过?!你以为我三世贞女,怎又甘心……怎又甘心平白嫁那老鬼?!要不是昔日我在轩辕墓探宝,被那该死的贱婢余莹姑苦追不过,又遇上那天杀的火行者拦路,用真火炼我真魄,眼见就要消散,我逼不得已毁却三世真魂戾魄和多年都不肯失去的清操,用了所习大阴鬼篆中最**的大销魂法,原本以为还能将就和那火行者做个夫妻。却偏偏遇上那血神子路过,看出事端,将我禁制后带走!他虽也算救我,却为何不早到一刻动手?!偏偏直到我发动大法,身魂失去主宰时才出来!而且救出后还将我送还给徐完,平白叫那老鬼……平白叫那老鬼捡了便宜去!最终不得不嫁啊!!”
    说到这里,乔乔泣不成声,芷仙却才恍然。居然又是邓隐搅局,难怪那次在峨嵋上,鬼祖跟他做了一路,原来还有这救了爱妻又成全了婚姻的缘故在内。只是可怜了乔乔,原本心比天高想以女贞修仙,这下子真是一腔心愿全部尽毁了。
    许是见着她眼里的同情,乔乔忽然抹了一把泪,抬起冷艳无双的俏脸,冷笑着继续说:“见我这般样子你好笑么?同情么?我却不稀奇你可怜!你也不要得意,凡是跟那人有点关系的,我还没见过能脱身的,你只做这般冰清玉洁的样子,当别人看了不厌么?就怕在他那里,你今后还未必有我的下场好。我话已带到,告辞!”说完后冷笑着就自去了。
    芷仙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小铃铛收了回去。刚刚自己先是叫出她的名字,趁她一惊时又借摄魂铃的妙用,配合言语动摇心智,她这才打开心防,说了这一番话出来,但没想到对方毕竟三世贞女,意志果然坚定已极,摄魂铃这般厉害的魔器,她也只得一小会就挣脱出来,好在该知道的缘由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只是没问出昆仑现在的底细和邓隐的打算,多少有些可惜。
    昆仑残雪峰,芷仙念着这个名字出了会神,心里有种淡淡的渴望在焦灼,那是种久寻不到,却又突然得知下落的急切。她恨不得这刻就动身过去,但又知道邓隐那人决非善与,不知是为了紫郢还是因为诸葛的原因,这人偏是多方注意自己。而这个消息还不知道是真是假,莫要没见到想见的那人却平白把自己赔了进去。
    昆仑是要走一趟的,但也要准备好后才可成行。想到这里,她勉强压下心里的期望和焦急,忽然看见远远云间的一丝光芒,却好像是英琼的南明离火和易静的阿难剑,正往回赶。
    将心事放回肚里,芷仙想起自己的来意,这才顺着追过去了。这柄飞鸾的威力跟紫郢没得比,但速度却是相差不大,所以追出去不远就赶上了。那两人也看出是她,也不停下,三人做了一路往谷中去了。
    此刻师徒几人居住的小谷已被取名作静琼谷,等到落在谷口,芷仙见英琼脸色如常,应是没有大事发生,这才放下心来,只问道:“怎么癞姐姐没跟你们一道回来?”
    英琼急匆匆正要说,易静赶紧拉了她一把,先接过话头说道:“癞姐姐是遇到点小事情,所以暂时回不来,我和琼妹因为担心他们几个,这才先赶回来。却正好碰上仙妹你回来。”
    芷仙闻言只是微笑,她不是听不出两人想瞒她些什么,却配合地接过话题道:“我哪里是正好碰上,只是刚才来时没见到你们,又听弟子们说出了事,心里毕竟担心,所以问了方向追过来,这才遇上。既是无事,也无须多说了。我们还是赶紧回谷,省得诸位弟子担心才是。”
    听了这话,英琼和易静脸上都有些不安和歉疚,混合几份感动,一时都没有再开口。英琼想了想,还是说道:“仙姐对不住啊,我们不是有事瞒着你不说,不过此事确实麻烦,除了我们三人,就算同门的其他人也被吩咐了不许说。”而后愧疚的笑笑。
    芷仙亦是不以为然,一笑了知。陪着两人进谷见过诸位弟子并安抚后,这才为两人引荐了林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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