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朗察觉到其女体内蕴藏着的强大灵力,那是源自血脉深处的沉稳与坚定。他深知自己卧病在榻期间遗留的重担有多么沉重,待他醒来时才意识到,即便他在昏迷之中,蔡金早已默默准备好了,去面对一个满目疮痍的家族修炼宗门。
    但现实比他预想的要乐观得多。尽管目前宗门并未取得显着的进步,但整体运转依然有条不紊。对于从未接受过正规修真训练的蔡金来说,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是难能可贵的奇迹。
    “详细讲讲你那位叔公的情况。”蔡明朗收敛心神,凝视蔡金的眼眸,开口询问此事。
    随后,父女之间陷入一片沉寂,仿佛触及禁忌一般。蔡军已成为他们不愿提起的话题,虽然事情尚未彻底明了,蔡明朗却已隐约猜到究竟发生了何事。
    “如若不是叔公暗中施加手脚,你也不会遭受如此重伤,并且他派来的医师也是同谋,在你的常用丹药中下毒。”蔡金面色平静,直言不讳地道出真相,没有丝毫掩饰。
    蔡明朗微微点头,嘴角掠过一丝了悟的笑容:“我就料到他早晚忍不住会出手。”
    “既然您早已知晓,为何还要给他们机会?”蔡金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没有给他们伤害我的机会,我只是想给他们一个看清自我内心的契机,可惜,他显然未能通过这一考验。”蔡明朗摇头轻叹,尽管他手腕强硬,但得知自家亲兄弟为争夺宗门利益而暗算自己,内心深处仍感失落不已。
    蔡金咬住下唇,默默地点头表示理解。其实,小时候,叔公对她的疼爱有加,常常带她出游嬉戏,即便是随着她日渐长大,叔公也始终与她保持亲密的关系,甚至还有一份别样的默契,许多秘密蔡金甚至只愿意向叔公倾诉。
    然而人心难测,经历了这件事后,蔡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信任蔡军了。
    蔡明朗心中悲痛,但他深知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蔡军所犯之事。若非祁安及时援手,此刻的蔡明朗恐怕已不在人世……
    “罢了,无须多虑。”蔡明朗察觉到蔡金体内灵息波动剧烈,便立刻出言安抚。
    蔡金低头沉默,黯然回应道:“待我修为恢复,重返宗门,你便需随我一同参与宗门事务,我年岁已高,下一次若是遭遇危机,或许便无法再有这般好运护佑于你,你需要尽早担起重任。”
    蔡明朗转换话题,语气庄重地道:
    “父亲何出此言?你正值壮年盛境。”
    蔡金焦急反驳,撅起嘴角,显然对此颇感不满。
    蔡明朗朗声一笑,因蔡金而冷却的心田,在此刻又重燃生机之火。
    “无论如何,你必须与我共同处理宗门之事,变故总是先于预期到来,若不早早预备,届时你猝不及防,该如何应对?”
    话毕,蔡明朗起身,牵着蔡金直奔其修炼密室而去。昔日这密室对蔡金而言犹如禁地,唯有蔡明朗一人得以踏入;如今却不同往昔,蔡金在他眼中已然成长,偌大的宗门终究需觅得一位合适的接班人。
    经过整日整夜的入定修炼,祁安终从深层次的冥想中醒来,目光触及顶棚上悬垂的晶石阵法灯时,仍有一瞬的恍惚未消。
    这一整天的修炼中,他又做了一个深远且沉重的梦境。
    梦里,那位老仙再度显现,却未曾言语,只是反复在其识海中演练一种功法神通。
    祁安心知即便无法同步习练,至少也可借此机会加深记忆——虽然他尚未明了老仙传授的究竟是何种功法神通,但过往的经历告诉他,老仙所教授的无不是稀世罕见的强大神通。
    然而无论他在梦境中如何挣扎,都无法操控自身,只能徒然地看着老仙一次次演示,直至醒来。他立刻欲要记录下那功法神通,却发现惊人的一幕:无论梦境中被演示多少次,那份仿佛近在咫尺的画面,在他苏醒的同时,竟如烟雾般消散于脑海之中,任凭他如何竭力回想,也无法复现。
    祁安自床榻起身,轻击额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此类机缘,实乃天定,不到时机成熟,再怎么努力亦难以参悟其中奥秘。
    更令人遗憾的是,上次老仙所授的神通他已经遗忘大半,仅存领悟并运用自如的一点,便是将灵力聚于攻击的一刹那,如此才能最大限度发挥其威力,避免灵气的无谓损耗。
    微微叹息一声,祁安起身拍平衣物上的褶皱,从容走出卧房大厅。此时蔡明朗与蔡金早已备妥膳食,在等待着他归来。
    楼梯上传来的声响引来蔡金的注意,她率先回首,见到祁安的身影后,明亮的大眼睛瞬间焕发出光彩,欢快地跳过去抱住他说:“师兄你醒来了,我好担忧你,可还好吗?看你样子似乎有些疲倦。”
    在翠鸣山中,蔡灵雀围绕着祁安翩翩飞翔,关切之意洋溢而出,一旁洞悉这一切的蔡明渊微微摇头叹息。作为一位修行界的前辈,他如何看不出自家女儿已陷入情缘初绽之境?
    然而他心头悄然涌起一股奇异的预感,仿佛女儿蔡灵雀无法与祁安并肩同行,这种荒诞的直觉令他心中不安。以蔡明渊修炼的底蕴和身为唯一继承人的蔡灵雀而言,世间无人敢言能匹配她。
    即便看到祁安之后,蔡明渊也感受到那种微妙的变化。但他明白此刻绝非固执己见之时,退一步讲,祁安更是他的再生父母,怎能有怠慢救命恩人的道理?此事一旦泄露,恐怕他修行者的名誉也将受损。
    面对蔡灵雀的热情,祁安颇感不解,只得挠了挠后颈,温和地回应:“不必担心,我并无大碍。令尊的身体状况想必已经彻底好转了吧?往后只需按我新开的丹药配方调理,必能助他稳固修为,延年益寿。”
    此刻,蔡明渊起身,向着祁安深深一礼:“昔日我在闭关疗伤,未能当面道谢。如今体内的修为已然恢复如初,若有所需,请尽管直言,只要我蔡明渊能给予,能相助的,必定全力以赴,绝不推诿。”
    蔡明渊的话语诚恳而坚定,他在心底认定祁安乃其救命恩人,无论付出何等代价都在所不惜。万一祁安提出要迎娶其女蔡灵雀,蔡明渊恐怕都难以下定决心回拒。
    这般思绪转瞬即逝,不过如果祁安真的提出此要求,他能否拿出拒绝的勇气,仍是未知之数。
    “目前我尚无任何需求,只望尊驾早日康复便是。”
    祁安向蔡明渊报以微笑,他善识人心,深知蔡明渊性格刚正不阿,言出必践。否则也无法让众多弟子在其闭关养伤期间仍对他忠诚耿耿,更别提仅二十岁出头的蔡灵雀能将庞大的仙商集团治理得井井有条,背后自然离不开众多忠诚部下的鼎力支持,这也正是蔡明渊个人魅力的体现。
    蔡明渊凝视祁安片刻,继而仰天长笑:“看来道友果然是位风趣之人,这份情谊我蔡明渊铭记于心。自此往后,但凡阁下有何请求,我蔡家上下定当倾尽全力,毫不拖延,你的事即是我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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