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文与李明武到皇帝附近,皇宫侍卫与铜面鬼卫隐隐地将大殿包围起来。李明章与公孙天都一时战不出结果,私下里人们开始议论,起先只是眼神交流心领神会,慢慢,人们不仅仅满足于自我想象而诉诸于口舌。
    公孙红锦放荡成性不守妇道这些都算什么的了,她名声已足够臭,有人引导着舆论的方向,向着李家二少爷行不行能不能上面靠,别看李二少爷平日里精明强干,老婆给他戴绿帽子戴了多久都不知道,这男人啊活得如此窝囊,这人生还有什么奔头。
    然后,话题就敞开了:李明章是一个,李明武也是,家里就听襄阳公主的,听说还给她端洗脚水嘞;李明文也好不到哪儿去,夜夜笙歌,沉湎于女色,光暖床的小妾就有百把个,啧啧,玩女人玩得功夫都废喽。主要目的,就是抵毁抹黑李家兄弟。
    这些话本来传来传去没什么,没有根据私下讲讲。问题在于,明天李家仨兄弟就要领着亲兵奔赴边关领兵打战了。
    萧如月坐在位置上,八面闻风不动。女人们怎么会放过她呢?大家问得贼露骨的:“瞧萧姑娘,没梳髻,不用说了,”女人们也随着叹息一声,那么俊美那么迷人的李大少爷,居然不行。
    “慕容夫人,你消息这般灵通,何不猜猜溪和夫人的奸夫是殿中哪一位?”萧如月笑眯眯地问了一句,被称为慕容夫人的女人喝了句:“放肆!你什么身份,也配和本王姬说话?来人,撑嘴。”
    李清圆与曲有容同时起身,给萧如月开脱罪责,说这是李家的贵客。带头挑刺的女人哼一声,算给面子转过头,准备继续抵毁大业。萧如月慢悠悠地说道:“其实很容易猜的么,不是她哥就是老情人。”
    “放肆!”这一声,真乃石破天惊,几乎所有的女人都站起来,对萧如月大吼。承权殿上,有几不可察的灰尘微微飘落。
    女人们的激动,让主殿那边的男人们都好奇。李清圆简直是出离愤怒了:“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拖出去,嘴掴三百!”
    “呵呵,什么事这么热闹?”李明宪与皇帝、云素宫那一位、几个皇子重臣走过来,打趣问道。主殿那边,让他们打去,皇帝也难断家务事。
    萧如月站起来,微扬头而笑,一扫殿内众女色彩缤纷的面孔:“我来坐个庄,楚咸阳,或者,公孙天都,诸位下注否?”
    曲有容快步走到她身边,示意她不要再说。李明宪看向殿中众人,李清圆,慕容晴安,浏阳公主等人都微微侧头不语。角落里的苏贞秀,被人们遗忘很久的威远侯府苏家三庶女,她福身到皇帝前面,将慕容家女眷对李家四位少爷的恶意揣测详细复述一遍。
    “萧姑娘以为有人居心叵测,事件的重心应该放在查出溪和夫人肚中孩儿的父亲身份。”苏贞秀磕头道“事关军政大务,我等女子却在此非议妄评,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看了她一眼,问起身边的人,苏贞秀的身份。皇帝获知后,道:“原来是苏太尉的女儿,有胆有识,進封华宁夫人,封邑、仆从、俸以一品夫人。”
    “谢陛下赏。”
    苏贞秀低头不动声色地退下,她还是像往常一样胆小懦弱怕事地躲在人群最后,但是,女人们再也不会忽视她了。
    皇帝的视线转到萧如月前头,道:“这姑娘看着眼熟啊。”
    云素宫的夫人笑道:“陛下好记性,当日有人抵毁宪儿,就是这姑娘三笑三不语解围,曲少傅言这姑娘灵慧通透,来日成就,定然非凡。”
    “原来是那一位,临山书院最小的女神童,果然机敏过人。”
    皇帝赞了句,让身边的老宫人把主殿那边闹事的都叫过来。其他宫人连忙排座席,把承权殿边殿弄成个小朝堂的样子。不久,公孙天都护着妹妹走过来,李明文拖着李明章跟在后面,不时,还在他耳旁嘀咕,直到李明章能够理性控制住杀气与怒意,一行人才真正跪倒在皇帝座前。
    “溪和,你肚子的孩儿,父亲是谁?”皇帝直接问道。
    公孙天都忙直起身子,争辩道:“陛下,锦儿怀的自然是子良的孩子,陛下何有此一问?”
    皇帝的问话还是不愠不火,却充满杀机:“你们兄妹二人,代表的是南明诸岛对大秦的臣服,一言一行都要特别地谨慎。朕再给尔等一次机会,这孩子是谁的?”
    公孙红锦站起来,捂着肚子,说出来的话铿锵有力:“陛下既怀疑溪和不忠不贞,溪和再说也无用,溪和这就以死明志全节!”她做势要冲向盘龙红柱,公孙天都自然护她,让她不要激动,注意腹中胎儿。
    “陛下,锦儿肚里的孩子是谁的,何不问子良?他做人丈夫,对妻子的事定然一清二楚。”公孙天都似蒙冤受屈,要求关键当事人自己出来,只要李明章说公孙红锦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是死是罪他们公孙氏都认了。
    “有人说这孩子是你的,公孙天都,你怎么解释?”
    公孙红锦脸色发白,差点儿晕过去,哭叫出声,让最疼爱自己的兄长背负这样的恶名,她还不如死了算。公孙天都也气得浑身直打哆嗦:“荒謬,陛下,这等诬蔑,是谁在恶意中伤”他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楚咸阳又是怎么回事?”
    “陛下既不信溪和,又何需再问,哥,来生我们再续兄妹之缘。”
    “锦儿,你怎可轻易寻死,你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清白,你的无辜!”公孙天都急得站起来“陛下是受了何人挑拨,竟将兄妹乱lun、女子与人通奸的罪名强按在吾等之身,天都愿以死谢罪。”
    “陛下,惊鸿相信溪和无辜。”“陛下,阳明相信溪和无辜。”慕容惊鸿与李清圆同时,双双跪倒在公孙天都旁,接着“陛下,”一连串的人跪下去,皆愿以身家姓名担保公孙红锦与公孙天都,誹謗者是妖言惑众,旨在挑拨离间,毁掉大秦的栋梁之材。
    “既然诸位爱卿皆信溪和无辜,”皇帝平平淡淡地说道“日后若有非议李将军之事传出,朕必摘尔等项上人头。”
    众人恍悟,原来这才是皇帝再三威胁的本意,他要保的是大秦军队明日能顺利出兵。文武大臣们个个高呼陛下圣明,陛下圣裁,陛下圣人也
    皇帝让众臣平身,唤萧如月和曲有邦上前:“曲少卿,可识得这位姑娘?”
    曲有邦说眼熟,皇帝便说这就是他以前的一个学生:“今天这一计便是这位姑娘所献,却是难登大雅之堂,还需爱卿好生敲打一番,方能有非凡成就。”
    “陛下圣明。”
    皇帝笑呵呵,左边云素宫女主人,右边小广原王,皇帝问他们两人赏什么好?
    “父皇,赏金子最好,明月妹妹最爱金子。”
    皇帝便赏萧如月黄金三千两,萧如月转手又把黄金献回充作军饷。皇帝问她要什么赏,萧如月昂首道:“请陛下恩准,许大食、新竺、波斯等国医者入我朝行医。”
    文臣中,立即有人站出来解释此举意所在:“陛下,这位女子欲在京师府开设医馆,以我大秦药疗医术为主,番人器疗医术为辅。吾等与太医院研究,也与蓬莱神医、医仙和鬼医众名医行家相询,众医者皆以为番人器疗术虽不如我大秦医术神奇能肉人白骨活死人,却在行军保命中有特殊功效。”
    当然,也有人反对的,番人夷术,有辱国体国本等等。大家争来争去,一个晚上也是争不出结果。
    云素宫女主人见夜已深,劝陛下保重龙体,有些事明天放到朝堂上商议,有曲国老、苏太尉、还有燕留侯等稳重老臣在,陛下参详众臣之见后,就不用担心滋扰国之根本。
    皇帝道极是,宫宴散了。
    众人离开承权殿后,相干人等聚在殿内,李清圆扶着哭得差点儿岔过气去的小姑,圆眼怒瞪萧如月。她们的身边还有燕羽兰,慕容晴安等人。公孙天都要一个说法,公孙红锦怀的是李明章的孩子,这么一件应该大肆庆贺的喜事,却因为李家人的态度变成丑闻,这放在哪家都是无法容忍的。
    “宪少爷,这件事若不能给锦儿一个交待,公孙家绝不善罢甘休。”
    李明宪轻轻地笑,道:“公孙二小姐现已是我李家的媳妇,天都兄,就不要过度挂怀了,流言可不管你们是真的兄妹情深,还是别有私情。”
    这话真是让人七窍都要生烟,公孙红锦干脆地晕过去了。李清圆怒叫一声宪弟试图让李明宪明白,这么做对李家公孙家都没好处。慕容惊鸿拦住要拔剑的公孙天都,道:“明宪表弟,说这样的话有失体统。”
    “慕容堂主,”李明宪的称呼有点儿怪,他神情带笑,又让人看不出深浅“玩火要小心**。”
    慕容惊鸿谈笑自若:“明宪表弟,有话还是讲清楚些,省得叫人误会。”
    李明章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对话:“大哥,跟叛徒废什么话。走了。”
    “且慢。”
    说话的是萧如月,李家四位少爷相看一眼,神情里带着说不出来的意味,和萧如月点了个头,到外头马车处等她。其他人都是怒眼相加,尤以公孙天都与李清圆为最。李清圆拧眉道:“你还想怎么样?”
    萧如月微笑道:“清圆是否该把溪和夫人交予二少爷呢?”
    “萧箫,得饶人处且饶人。”慕容惊鸿再次压下公孙天都,劝阻萧如月。
    “别逼人太甚!”慕容晴安斥责道“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不知襄阳公主是谁家媳妇?或者,还要请燕西太后重新考校公主的妇德妇规妇容?”萧如月没看慕容晴安铁青的脸色,她依旧笑对李清圆“清圆,你若静下心来,不为个人情谊所困,当知溪和夫人选在今夜有喜是别有用心。”
    一瞬后,李清圆眼睛瞪得更圆更亮,身子抖起来,两手都扶不住公孙红锦。萧如月在笑容里加了些许同情,道:“清圆,因为他们兄妹情深,你轻易原谅公孙二小姐的背叛,只是,他们不会感激你,他们比豺狼更贪得无厌,比。”
    “萧姑娘,请停止你对舍妹的肆意污辱。”公孙天都腰间的软剑终于抽了出来,柔软的剑体荡开,剑锋立时抵住萧如月的喉结处,以他的地位,要教训一个出言不驯的女人实在是不值一哂。
    萧如月嗤笑一声,连瞥都不瞥他一眼,继续对李清圆说道:“清圆,家和万事兴。还是把溪和夫人还给二少爷管教为佳。”

章节目录

简明月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禁忌书屋只为原作者月揽香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月揽香并收藏简明月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