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光霁一边开车,一边针对刚才那妇人与小孩的事教育林楠。
    “别看人弱就放松警惕,他们惯会利用你们这些人的同情心和那些微末的道德观,越是弱越是不可掉以轻心。”
    林楠点头,“那你是怎么看出她们猫腻的?”
    她觉得就那些微弱的动静,何光霁应该听不到才对。
    到底是军中历练过的,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甄别手段。
    何光霁一边灵活地转动方向盘,一边洋洋得意地道:“你哥哥我还能被这些小伎俩骗倒?我一看就知道她们有问题。”
    顾明煦看不得他这个样,无情拆台:“他哪里是看出来的,他是仗着自己车技好,人不躲,他肯定要停车的。”
    何光霁对他怒目而视,顾明煦继续道:“可能当初就是被骗得太惨,才苦练的车技吧。”
    林楠偷笑,原来何光霁是和人比到底谁最后先躲开。
    她不该对何光霁抱有希望的……
    何光霁哪里能认,强行挽尊,“就那两人,表演得太敷衍了,我这眼睛一过就全明白了。首先,这两人衣服虽破,鞋子却完好,哪里是长途跋涉的样。其次,听听她们说的,再看看她们装出来的样子,哪个队伍能要这这么弱的……”
    何光霁振振有词说出一二三,但车里众人开玩笑他就是狡辩。
    一时间,车里的气氛欢快不少。
    纪安却突然道:“既然知道她们不怀好意,不如正面干一场。”
    他们这群人武力值不低,还有他和林楠在,纪安不觉得有避开的必要。
    正好试一试深浅。
    顾明煦摇头,“他们在这里设伏,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于我们不利。”
    作为一个领头人,当然是要将危险降到最低。
    纪安瞥他一眼,“那如果是拦路的匪徒,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你们也不管?”
    顾明煦示意他们往后看,众人回头。
    就看到后面有一辆车往岔路口去了。看样子,是有人往岔路回去查看了。
    林楠有些担心,“他们不会有事吧?”
    如果那些人中有特殊能力的,那不是羊入虎口?
    何光霁踩了刹车,后面的车队也跟着停下来。
    “放心吧,那都是队里侦查的好手,一旦动真格的,你们也不一定能发现他们。”
    他语气里若有深意,但没多说,只道:“我们在这里等一会。”
    天阴沉着,还没下雨,他们正好趁这个时候出来活动活动腿脚,顺便做点热乎东西吃。
    吃的也不复杂,大锅炒的白菜炖肉,肉沫茄子,最后每人来一碗热乎乎的面条。
    何光霁吃东西永远都是最香的那个。
    林楠看着他笑道:“你这样,真看不出来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
    何光霁相当自傲,“我奶奶就喜欢跟我一起吃饭,看着就香。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挑。”
    有好吃的,只吃好吃的,没好吃的,那也得吃啊。
    林楠笑,“这样好养活。”
    何光霁也挤眼笑,“我这么好养活,要不把我养了吧。”
    纪安白他一眼,对他这种嬉皮笑脸的行为很看不上,对林楠道:“别搭理他。”
    林楠也不想搭理,但后面还有这么长的路程要一起搭伴,直言道:“再好养活也不行,除非你想跟老大老二做伴。”
    何光霁用筷子指她,“你真狠。”
    还想说话,却被顾明煦差点一巴掌按到碗里去,“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
    林楠看许老吃完饭也没上车,搬个小马扎在旁边休息,就凑了过去。
    “许老,身体还吃得消吗?”
    许老回头,见是林楠就堆起笑,“别看我一把老骨头,比起年轻的时候也不输什么,这点路一点不碍事。”
    但林楠还是看他精神不太好,有些心疼,“以后有什么事,还是叫我们跑腿吧,您守着大本营就行。”
    许老将第八基地的种植园搞得红红火火,要不是为了他们,也不至于冒着危险奔波。
    许老却不领情,“要我天天呆在一个地方可不行,闷也闷坏啰。”
    他看出林楠的为难,“丫头,这也是我的本职工作,没什么好计较的,如果只是跑跑腿就能让大家都吃饱饭,那我乐意天天跑。”
    林楠服气,她不能做到因公废私,但很佩服这种有大爱的人。
    许老又道:“我看你这个年轻人,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心事重重?是刚才路上出事了?”
    他们在后车,闹得不是很明白。
    林楠不想瞒他,直接将有人设伏的事说了,她不好将所有的事说出来,但说的那些足以让许老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你是怕连累我?”
    林楠点头,“他们有可能冲我来的。”
    许老道:“姑且不论这只是你的猜测,事情是怎样还不好说。他们要针对的是谁还不一定。”
    他跟顾明煦的观点一致。
    而且许老虽然有基地的严密保护,但也并不是安全无虞。
    总有一些走投无路的人,或想报复社会的人闹到他跟前。
    “有一次我们被那些饿极了的人包围,每天都往我们的种植园扔尸体,看到我们出去就放冷枪。”
    许老说起这些事情,无疑也是难过的,不为自己,就为那些走投无路的人。
    “他们很多都是因为亲人死绝了,再看我们种植园的人吃好喝好,一时想左了。”
    林楠无言,这些事情应该发生在几年前,那时候天灾降临过了一阵子,存粮吃完,基地又还没稳定,只能保障小部分人的生存。
    林楠错过了这个时候,她无比庆幸。
    不是不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只是每天看着悲剧上演,自己无能为力的那种挫败感,想想都难受。
    许老到底是经得多了,很快就调整过来,安慰林楠,“该来的总要来,无论是什么,我们扛着就是,说不得结果还会让我们惊喜。”
    他对着林楠笑道:“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也不看你这小肩膀扛不扛得住。”
    许老这人,有一种对世人的悲悯,也有经过万事之后对自己生命的豁达。
    林楠觉得冲这么好的许老,要是路上有人敢动手,她一定狠狠回击过去。
    他们吃完饭,等了没一会,就有一辆车过来。
    何光霁迎了过去。
    没多久,车队重新启程。
    林楠很快就知道了,侦查队回去的时候,那边已经没人,前后左右一二十里没有村子,也没有人烟。
    不像是长期守在那里的路霸。
    更像是一场临时行动。
    何光霁有些兴奋,“看来,前面我们还会碰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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