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蜈蚣或者毒蜘蛛咬伤过的人也一样,心里会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赵大叔这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因为差点被鬼面蜘蛛折磨致死,所以见到这场景,竟然吓得脸色惨白,那健壮的身躯不听使唤地哆嗦起来,冷汗打湿了头发,呼吸越来越急促。
    赵大叔的本能反应使得现场气氛变得更加恐怖,助长了眼前这只鬼面蜘蛛的嚣张气焰,这家伙不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随时会扑过来将我们给撕咬成一堆森森白骨。
    “别慌张!吴强,给我上!”杨掌柜大吼一声,从容不迫地掏枪上膛,一气呵成。
    眼前这只鬼面蜘蛛看起来非常凶悍,我们刚摆开搏斗的架势,它就迅速抬起头部,六条毛绒绒的腿就像运转中的挖掘机挖斗一样,哗啦啦地上下伸缩,身躯左右迂回,凶光毕露。
    我举起手枪,啪啪啪地对着这凶悍的家伙打去,不过,手枪的后坐力太大,枪口弹跳幅度过大,本来我是想一枪爆头,结果子弹脱了靶。
    枪口喷出的火焰倒是对鬼面蜘蛛产生了一些震慑作用,它迅速爬上纱帐一般的大网,转眼已经离地一米多。
    我一着急,对着蜘蛛又是乱打一通。只可惜手枪不是冲锋枪,弹夹容量少得可怜,只有七发,我只感觉自己的身躯被枪的后坐力给震了几下,手枪就咔嚓一声,没了子弹。在半空中乱蹿的蜘蛛却毫发无损。
    蜘蛛与我们的距离不过十来米远,对于熟练用枪的人来说,这距离根本不用瞄准,闭着眼睛都能击中目标。但我打光了弹夹里的子弹,竟然得了零分,简直就是个大笑话。
    杨掌柜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骂道:“就你这熊样,真没救了。”
    说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我身边,举起枪,装了消声管的枪发出气球爆破的声音,挂在网上的鬼面蜘蛛突然掉落在地上,这模样丑陋而又凶悍的家伙被打断了一条腿。
    不过,蜘蛛有六条腿,打断了它的一条腿,并不等于让它失去攻击力,反而是激怒了它。这家伙在落地的那一刻,突然从尾部吐出一束白茫茫的丝,蛛丝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瞬间将杨掌柜的腿给缠住。
    被激怒的鬼面蜘蛛腾空一跃,用剩下的五条腿重新顺着纱帐一般的巨大蛛网爬去,杨掌柜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身躯就被吊在半空中,撞到蛛网上,被死死地粘住了,他越是挣扎,蛛丝粘得越牢固。
    突如其来的场面让我手脚发软,竟然忘记了换弹夹。
    鬼面蜘蛛爬到离地四、五米高的地方,居高临下,那张老妪一般的怪脸似乎在发出得意忘形的冷笑,抽动着两条前肢,不断吐出白丝黏住杨掌柜。
    我这枪法顶多就是个打酱油的,不但救不了杨掌柜,弄不好还会误伤了他,看到赵大叔吓傻了,我便拽着他的胳膊,将他往前面拖了几步,骂道:“大叔,你还愣着干什么?开枪啊!”
    鬼面蜘蛛发觉我们靠近它,激发出了动物抢夺地盘的本能。只见那家伙冲我们摆着杀气腾腾的怪脸,两颗腭牙一张一合,如同一把寒光毕露的大剪刀吓人。
    魂飞魄散的赵大叔见了这场面,几近崩溃,整个人都僵硬了,目光呆滞地看着杀气腾腾的鬼面蜘蛛,一动不动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变成一块石头一样。
    堂堂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可以吓成这样,就差尿裤子了。此时我已经不再指望赵大叔能帮上什么忙了,只求他不给我添麻烦就好。
    我突然想到长矛才是鬼面蜘蛛克星的事情。正想拿起长矛去对付这丑八怪,却发现,它离地四、五米,一米多的长矛加上我的身高,根本够不着这家伙。
    事情到了千钧一发之际,我已经没有了啰嗦的余地,本能地伸手去夺赵大叔手里的枪。
    不料,赵大叔狠狠地甩着手,枪还在他的手里,为此,我差点栽了个跟头。
    “让开!”赵大叔突然间大吼一声,瞪着怒眼,发了疯似的,冲向杨掌柜身旁。
    我还没弄清赵大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他右手往上一举,啪啪两声枪响后,那只鬼面蜘蛛再次从大网上掉落在地,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地上沾满了它从尾部吐出的蛛丝。
    没想到,赵大叔才开了两枪,就打残了鬼面蜘蛛一侧的三条腿。
    这种蜘蛛场面生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洞穴中,为了适应没有光亮的环境,自然会进化出极其灵敏的感应器官,从而凭触觉去捕捉身边的一切动静。其腿部是最敏感的触觉器官,可以感应到地上或者蛛丝传来的微弱动静,从而判断出猎物大小以及方位等信息。
    它一侧的三腿被子弹打残后,攻击力自然会大打折扣,没有了刚才那种威风。
    赵大叔还不罢休,鬼面蜘蛛滚到哪儿,他的枪口也跟到哪儿,眨眼的功夫,又开了两枪,子弹穿进蜘蛛那圆鼓鼓的腹部,就像打爆了一个西瓜那样,污浊的液体四溅。
    赵大叔这是害怕到了极点,把求生的本能给激发了出来。难怪我想拿他的枪过来对付鬼面蜘蛛的时候,他会做出那么大的反应。
    因为恐惧,他谁都不会相信,在危险逼近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正是这种心理暗示作用,他深知开枪打不中蜘蛛会会有什么后果,知道自己容不得有一丁点儿闪失。可以说,这是一场以命赌命的恶斗,对决双方都只有一次机会,任何一方只要输了,命就没了。
    所以,他在开枪的时候,充分发挥出了人类的潜能,根本不用眼睛去看着枪的准星,而是凭着强烈的第六感,举起手,意随心发地扣动扳机,也能打出百发百中的水平,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万幸的是,命运的天平倒向赵大叔这边,两发子弹正好将鬼面蜘蛛排成一排的腿给打断,加之杨掌柜先前打断了它另一侧的一条腿,所以,这凶悍的家伙只剩下两条腿,难以再行凶。
    赵大叔将鬼面蜘蛛送去了阎王爷那儿,从而换回了杨掌柜的小命。这回,他欠杨掌柜的人情债总算是还清了,两人互不相欠。
    杨掌柜犹如掉进了浆糊缸里,全身粘糊糊的,当我用长矛将他解救下来的时候,他一直不敢直视赵大叔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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