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君催的急,这眨眼间就是二月初七,寅初时分,秦二壮就叫醒了秦鸣鹤,见他睡眼朦胧,就着湿毛巾给他擦了把脸。
    冷的秦鸣鹤差点又缩回被中,“快起来吧,这都寅初了”,秦二壮笑道。
    秦鸣鹤揉揉两侧面颊,赶紧起身,收拾好笔砚放到书盒中,等父子俩下楼,掌柜的赶紧迎上前,笑着道,“小郎君今科定是得中,恭祝您雁塔高标,蟾宫折桂”。
    秦鸣鹤敢接道谢,秦二壮乐呵呵的递上十几枚铜子,掌柜连道不敢,接过铜子,又递上一张面饼。
    “小郎君拿着,寅正点名,卯初才开考,总要垫吧点东西,等到了午时您再寻官差要些水喝”,掌柜的熟门熟路。
    秦鸣鹤笑着接过。
    等两人出了店铺,秦二壮接过面饼,“小心着好”,秦鸣鹤点头。
    “等入了场,你找李岩就是”,秦二壮早就托付李岩在考场照顾一二。
    宾客楼与考场同在一条街,离得并不远,如今已是人山人海,秦二壮提着灯笼抓着秦鸣鹤的手走的是心惊胆战,怕万一来个人伤了他。
    好在走了约有一刻,两人到了考场。
    说是考场,实则是个考棚,在县学与沿街铺子中间搭设而成,说起来叫棚厂更合适些。
    地面夯土为基,立松木为柱,上有木架勾连,覆芦苇为盖,周围以篾席,甚者以薄帘,不蔽风雨,若是突然下雨,县里盖不及油纸,一批士子误了卷子那算是倒了大霉。
    棚厂三面竖着木栅栏,面北留着一道口,这就是所谓的龙门,如今站了十余皂隶,再外围又站了二十余衙役。
    三尊小破炮一字摆开,正对着众学子。
    “噤声”,有衙役喊了一声,二十余人随之大喝,参考众人都是不敢言语。
    孙清站在门口咳了几声道,“太祖有言,‘求天下贤才以资任用,令所司多取文词,及试用之’,自正统元年始开童试......癸丑年童试今始”。
    等他说完,衙役点了小炮,众人都是捂住耳朵,等三声炮响开始查验,便有最外围的衙役先行验身。
    秦鸣鹤打眼瞧去,就见两个衙役一个吏员开始搜检,被搜之人脱得只剩里衣,冻得瑟瑟发抖,若是没有里衣,那只能赤裸相对。
    秦鸣鹤转头四顾,忍不住捂眼,果然有黑黄白花花一片,忙是转头看着龙门,用手搓搓双目,万万不可长了针眼。
    秦鸣鹤还待看几眼,就被夏立言扭了出来,“也不嫌冷的慌?快跟我到门前来”,秦鸣鹤提着书盒跟在夏立言后面。
    到了门前,已经站了四个人,其中一个便是鲁震,两人眼神对视,微微点头。
    “老夫作保,已呈堂尊”,孙清喊了一声,皂隶只是打开几人长袍,略作扫视,就放了几人进去。
    秦鸣鹤有些惊讶,这就完了?连书盒也不查吗?
    等他进了考棚才知道,查啥?棚中已坐了十余人,正埋头作卷。
    “快找地坐吧”,鲁震轻声道。
    秦鸣鹤忍着震惊寻了座位,乙酉靠着中前,一张松木旧桌,上有桌号,无人落座,等他坐定,鲁震坐在了他后面。
    等两人摆好笔砚,李岩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二十余份卷纸,走到秦鸣鹤面前,笑着道,“承惠一两”。
    秦鸣鹤明白过来这是买卷银,忙是取出一两放到褡膊里,李岩凑近低声道,“选了题先莫做”,见秦鸣鹤明白,又去了别处。
    卷纸共十张,在头张卷纸后则是今次考试试题,其中四书四道,五经题十道,策论各二道。
    “你治经是什么?”鲁震低声问道。
    秦鸣鹤微微靠后,“春秋,你呢?”
    “治易”。
    “黄老之谈”,秦鸣鹤笑道。
    后面传来几声低笑,两人不再说话。
    秦鸣鹤收回心神,打开考题浏览一番,四书题有,“学而不思则罔”......五经题秦鸣鹤直接看得是春秋,而春秋有两题,一题是,“元年春王”,另一题则是......。
    秦鸣鹤细细思索一番,决定四书五经各一题便写这两道,又往下看,论题则是,“前有力者恃其勇,无义,求道于盲,圣者教曰,先之,劳之而无倦也。”
    “收起”,考棚有人喝了一声,作卷的也不敢写了,秦鸣鹤也随着众人把试题放到卷纸里。
    不一刻,开始进来了本科的士子,有老有少,老的约有五旬,少的约和秦鸣鹤年纪一般。
    陆陆续续一个时辰,孟隆并孙清几人进了考棚,孙清咳嗽一声,“拜圣人”。
    众人呼啦啦的站起身跟着几位官员参拜孔子画像,等拜完,开始分发考卷和草卷,十余皂隶开始巡视考场,又有四个皂隶手举长柄巡视牌开始周转整个考场,外面自有衙役民壮看守。
    秦鸣鹤瞅了长柄牌几眼,见是考题。
    “参考之人四书任选一题,五经题只选本经一题,论策各选其中之一,原本应是申正纳卷,堂尊慈悲,允酉正纳卷,超时者叉出,下科不许”,孙清说道。
    “开始吧”,孟隆坐在主台上,轻喊一声。
    秦鸣鹤将墨条放在砚台,细细研磨,他进来的早,李岩给了他碗热水,如今正好化墨,研了约有一息,就听得有人喊,“学生......”。
    秦鸣鹤循声看去,见是一个年少的孩童,“你要作甚?”皂隶指的他喝问道,“若敢闹场,叉你出去”。
    那孩子差点哭了,红着脸低声道,“学生......学生要上茅房”,孩童旁边传来几声轻笑。
    “可是心中生惧?”主台上的孟隆却是笑着问道。
    “是,学生一紧张就想......”,料来是有些说不出口,低着头嗯嗯。
    “去吧”,孟隆不以为意。
    那孩童赶紧起身,一个皂隶跟在他身后出了考棚,找了个旮旯让他嘘了一息。
    没有臭号?秦鸣鹤摸了摸脑门,心中却是暗骂不已,彼之娘也,欺人太甚。
    “你是要磨成灰?”孙清敲了敲秦鸣鹤的短案。
    秦鸣鹤回神,赶紧放下墨条,取过毛笔准备答卷。
    ——
    下午还有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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