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当初地球上那么人才,你为什么偏偏选了天清叔当你的搭档啊?”
    “这事我都讲多少遍了,不讲!”男人面对自家儿子的一脸执着竟然丝毫不给面子,直接就给驳回了。
    “可你每次讲到这都跳过了啊!”男孩撅着嘴,一脸的不乐意。对于老爹的这种蒙混过关的行为相当不满意。而且无数次的事实证明,凡是老爹刻意隐瞒的事,都必然无比精彩。“你就给我讲讲吧!我也没见过天清叔,我真的想知道什么人能让老爹你一眼就选中啊!”
    “你啊!多大人了,给儿子讲讲能怎么样,而且这一段我也很想知道呢!”女子施施然地走来,笑语嫣然,眉目如画,整个人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她坐在男子身边,把手里的果盘轻轻的放下,漂亮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男子。
    “啊!好吧好吧!输给你们了,我都答应帮老莫保守秘密的!”男子嘟囔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单纯的看了他一眼,就觉得让他当我搭档没问题了!”
    “这么简单?”母子俩异口同声的问。
    男子挠了挠头,随后清秀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些许凝重的神色。
    “那天晚上,我在路边慢慢的走着,寻找可以做我搭档的人,然后他就骑着车从远处而来。我记得那时候,他头发特别乱,而且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怎么说呢?就是整个人特别特别狼狈,像是逃难的人!”男子努力的组织措辞,想还原那个场景。
    “啊?可是老爹你不是不喜欢这种人吗?”男孩惊呆了,这就是自家老爹选人的理由?
    “是啊!可是他的眼睛很干净啊!布满了血丝,却还有着那么干净的悲伤,很纯粹,我从来没见过的!”
    “所以,你就选了天清?”女子好奇的问。
    “是啊!我当时就在想,一个狼狈的像条狗的人……”
    男子目光悠悠,仿佛在缅怀逝去的故人!
    “怎么会有,那么干净的悲伤……”
    此时此刻,张凯正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他女朋友,天气又些冷,再加上是周五傍晚了,周末没课,所以校园里人并不多甚至说是很少,看上去有些萧索。
    一阵狂风突然卷来,宿舍区的枫树都疯狂的摇曳,血红色的枫叶宛如一只只血色蝴蝶在风中起舞,乍一看去,竟是那般美丽。
    张凯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只是突然间感觉有些冷,然后默默地把上衣的拉链往上拉了一些。
    几片枫叶随风卷过,从他身后飘过,那一瞬间,一道模糊的影子在他背后浮现出来,就在他不曾注意到时,苍白修长的指甲,散发着阵阵黑气,慢慢地伸向了他的肩。
    ……
    门外大雨倾天,寒气逼人,在那群山之中仿佛有着无数双死气沉沉的双眼在注视这个村庄,没有一丁点的友好。
    男孩烤着湿透了的袜子,看着水蒸气升腾起来,天晓得雨水怎么把他的袜子弄湿的,反正这货烤得很带劲,根本不在乎满屋子都是他的脚香,也好在莫天清跟他处的时间够长,很是能忍,要不然就他这做法,老莫早把炉子扣他脸上了。
    “仙道文明不衰,看来地球还有得救!”
    男孩幽幽开口,看着袜子上的水蒸气仿佛看到了万千年前那丹炉中苒苒升起的烟霞,丹香四溢,得道之人白日飞升。
    “我靠,烤焦了,疼疼疼
    这是一片大的夸张的广场,镜面般的石质地板映照着广场上的一切,两排从头到广场尽头的宫殿阶梯下摆放着诸多青铜兽雕,兽为夔龙,龙种之一,在古代这是天子殿前的饰品,莫说公卿便是王侯也用不得。
    龙口朝天,吐出金色火焰,也不知以何为燃料,那火焰十分平稳,基本不见跳动。
    从广场开端到宫殿下,隔九丈便有一尊青铜夔龙,共有两排,是隔五丈相对,有九五寓意。
    火光熊熊,不仅照亮了闲庭信步的年轻人的身影,也映照出宫殿下那拄剑而立的魁梧铁甲。
    地板上火光若星辰,年轻人闲庭信步仿佛行走在万古星河之中。
    锵
    长剑抬起,那魁梧身影缓缓站直,一霎那间莫名的森冷气息笼罩广场,火焰跳动不止仿佛群星闪耀,此时,年轻人止步,遥遥相望。
    “这气势,搁千年前也是战场猛将,可叹不得见真人!”年轻人轻轻一叹。
    踏
    魁梧身影踏步而来,仅眨眼间便越过十数丈的距离,手中长剑一剑斩下响起破空之声,也不见他出剑速度如何快,但那剑斩出之时身后竟然有剑虹相随。
    “来的好!”年轻人笑道。随后身影微微一侧,手指探出弹在剑身上,铮的一声竟然把这势若千钧的一剑弹开偏向一边,随后并指如戟指尖喷吐青芒,轻轻一指直指魁梧铁甲的咽喉。
    长剑被弹开,魁梧铁甲瞬间收剑回防,年轻人一指点在剑上,霎那间金属轰鸣仿佛刀剑相撞,魁梧铁甲居然噔噔噔后退十几步才停下,最后一步竟然把材质未知的地板都踏裂了。
    交手不过一招,高下立判。
    年轻人一身复古白衣,仿佛千年前的白衣剑仙穿越时空而来,斩妖除魔。
    任你生前武功如何高,剑法如何精妙,也不过是人世间的小打小闹,入不得仙途,窥不得天机终归是人力终有穷尽时,如何与仙道争锋。
    青年眼中浮现沧桑,与那不过二十左右的英俊面容极其不符,随后摇头轻叹。
    “世间有难,妖魔出世,蜀山叶悬熹自上山之日起俢一口剑气十八年,今日破关而出,请阁下让路!”
    年轻人话音落下,霎那间剑光宣泄,仿佛银河倒卷,又似碧海翻天,充斥着整座广场,一瞬间火光飘摇如风雨俱来,但那剑光一闪即逝,重归宁静。刚才一切如昙花一下,海市蜃楼,烟消云散。
    年轻人缓步而行,走向宫殿,身后魁梧铁甲瞬间灰飞烟灭,手中宝剑,炸裂开来。
    ……
    这是一放湖泊,位于一座山谷中,大雨瓢泼湖面上涟漪不断,周围雨打百花残,各种花花草纷纷低头,就连参天大树也在狂风骤雨中躬身。
    僧人光头圆溜溜,站在湖边,风雨如晦却进不得他周身三丈,比老莫天炎护体还有卖相。
    一身洗的发白的僧衣飘摇,手中念珠转动,低低的诵经声竟然压过了风声。
    突然间湖面炸裂,一头巨蟒挺身而起,脑袋有足球框大,一对竖瞳带着冷光,看着眼前这不知从何而来的点心。
    “阿弥陀佛!三百年成蟒,七百年成虺,何苦来哉!”
    僧人盘膝而坐,地上泥水中居然生出洁白莲花,汇聚成一方莲台供其坐下,仿佛菩萨讲经,佛陀说法,诸天妙相纷纷呈现。
    和尚开口,念珠转动,霎那间金光万丈,光芒深处有罗汉盘坐,有天龙护体,有仙女散花。
    经文声嗡嗡,震天动地,大悲咒悲天悯人慈悲为怀,清心咒去除心魔泯灭杀心,楞严经,法华经……
    一时间佛音滚滚,仿佛要度人都去西方极乐,立地成佛。
    巨蟒不通人性,听不得这佛音,悟不得这佛法,只觉得这光头点心实在聒噪,呱呱呱呱实在惹的心烦,顿时连吃都不想吃了,巨蟒破水而出,足足有近百米长,仿佛真空横空,巨大的蟒尾直接就对着和尚拍了下来,刚猛的劲风把树木花草尽数扫荡一空,僧人双目微合,不闻不问,不知不觉。
    吼
    巨蟒仰天长嘶,声音何等凄厉,雷霆滚滚,电光如梭,此处仿佛地狱一般。
    僧人背后浮现出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它三头八臂,三张面孔一怒一喜一慈悲,八只金色手臂分别手持金刚杵,莲花,璎珞,紫金钵,鱼鼓,净瓶,宝剑,禅杖八样伏魔宝器,此身影仿佛能普渡世间一切罪孽,荡尽八方十万凶魔。
    此时此刻,那手中净瓶发出金光,巨蟒的蟒尾已经被收入其中,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被吸进去。
    “阿弥陀佛!施主,你魔障已深,杀孽太重,贫僧救你不得,愿你早登极乐!”
    和尚双手合十,背后金刚神像突然手掌一动,净瓶喷涂佛光把那巨蟒扔了出去,另一只手中的宝剑上燃起金色火焰,一条条火龙腾龙飞起,巨蟒瞬间破碎成灰,死的相当惨。
    “我佛慈悲!”和尚起身,双手合十朝天,面如冠玉却带八分慈悲。“弟子玄心,诵经十八载,今日开杀戒,愿此生下无间地狱,只为苍生荡尽邪魔!”
    身后金刚法相斩出一剑,湖面裂开,浪潮滚滚。
    世人只知佛子慈悲,有菩萨低眉笑而解法,却忘了佛子救世也有金刚怒目降妖伏魔。
    僧人飘身而进。
    ……
    此时地宫之中,还有另一名年轻人踏步前行,一身紫衣,高歌“道陵纵使神行远,仍让妖魔惧逞凶!”!
    山林深处,素白衣裙的女孩抬手便是万丈雷光,紫霄仙雷滚滚,玉虚宫道法天下第一。
    仙道虽遁世,亦能救苍生。
    仙道式微,遁世已久,但是江宁有难,屠城在即,各大宗门纷纷有弟子下山,欲力挽狂澜。红尘不可入,一入红尘深似海,从此天道渺渺无期,这个道理所有的修道之人都懂,但是此时苍生有难,这些宗门便也顾不得一生所求天道。
    这也有了后来邪灵出世,灭世之灾下诸多宗门老祖破死关而出,七大宗师赴星河,一战杀到天崩,七大宗师身殒,天哭地泣,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此刻,在那宫殿最深处,一间大殿中,将臣一袭白衣端坐黄金龙座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帝王之气,反而像是一名儒士,弱不禁风却胆大包天的高居帝座。
    四面八方虚空中,一缕缕雾气弥漫出来,被他吸进去,源源不断。
    “恢复了多少?”恶鬼面具的女子出现在门口,斜靠着大门,声音很平淡,看不出慌张。
    “不多,五成!”将臣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中血光一闪而过,他脸上带笑,云淡风轻,给人很温和的感觉。
    “看样子底气增了不少嘛!连那家伙都来了你还能稳如泰山!”
    “这不是有姑娘在吗?只要你在,那家伙想到这就难如登天!至于仙道宗门那些阿猫阿狗,本王还不放在眼里。”将臣的语气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的温和,但是铿锵有力。
    “你想让我去给你拦住他?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前些日子我差点被他斩了!”女孩开口,环胸而抱的手臂不自觉的碰了一下后背,那种差点被劈开的感觉她至今都心有余悸。
    那堪称惊天的一剑,那能让亿万恶鬼都魂飞魄散的滔天杀机,可怕,太可怕!
    “那不是你家……”
    轰
    女孩身后大门轰然崩碎,黑色的火焰升腾焚烧虚空,火焰中有凤凰长鸣,挟裹着滔天杀意。
    “注你的措辞,将臣!”女孩的声音转冷,手掌握紧成拳,看上去秀气的粉拳在旁人眼里仿佛只能捶胸调情,但是将臣知道那一拳可以开石裂碑。
    “本王失言,姑娘见谅!”将臣笑笑,随后双眼再度合起。
    “拦多久?”女孩似乎受不了这货了,转身就走。
    “三个时辰!”将臣缓缓道。
    三个时辰吗?恶鬼面具下,漂亮的眸子迟疑了许久,最终化为坚决,光芒冷冽如刀。
    ……
    有了仙道里的大哥们帮忙清场老莫走的很轻松,靠着掌刑老爷的指点他更是一路绿灯,仿佛跟旅游的没啥两样。
    地宫中并不黑暗,但是老莫故意掩盖气息,还专挑暗处走,这不是为了躲那些僵尸大军,而是躲几位仙道弟子。没办法事情都有两面性,不可能啥好事都让老莫占完了,横竖他不能让几位神仙看见他,否则肯定要出事,哦,被撞见了,见面咋解释,自己来这旅游的?
    而且老莫不敢掉以轻心也是因为这是将臣的老窝,连门口都摆了九宫八卦阵天晓得家里会出啥幺蛾子,万一真如那老妖怪说得中了圈套岂不是很亏?
    偷偷摸摸一路闯荡,老莫走进了一座阁楼,第一层摆满了兵器,刀枪剑戟弓弩棍棒应有尽有,而第二层都是黄金珠玉,宝石玛瑙,珍奇古玩之类的,看的老莫差点挪不开眼珠子。
    “我去,都是古董啊!将臣这个老王八居然藏了这么多好东西,他要这有啥用,还不如接济我呢!要是顺手拿几件出去往市场上一倒卖,乖乖,我还考个屁大学啊!下辈子都不愁了,到时候咱老莫也是有钱人了!买房买车一结婚,哎呀,人生圆满呐圆满呐!”想着想着莫天清口水都流出来了,一脸守财奴模样,比吃了人生果还舒坦。
    “白天做梦吃星星呢?把你口水擦擦,丢不丢人啊!”掌刑老爷一脸嫌弃,看着这些宝物实在缺乏兴趣。
    “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问你,上个月你吃我的那个一袋鸭脖你知道多少钱不?”老莫白了某人一眼。
    “不知道!”
    “不知道你吃那么欢,嫌我丢人你有种就给我点钱,老子要是跟你似的含着金钥匙出生,我也不在乎这个!”莫天清愤愤不平,诅咒眼前这个万恶的地主阶级。
    掌刑老爷当然不在乎这个,天帝亲弟,五大御座之一,他的王府里啥时候缺过钱,富的都流油。可怜老莫十几年了真是穷,在学校能吃几顿肉那都是沐熙妍闹着要翻脸给他接济的,一件短袖都能穿好几年假如大小合适的话,国家扶贫他家都是重点扶贫对象,家里煮个粥能撒点葡萄干那都是过年招待亲戚呢,哪像眼前这个万恶不赦的地主阶级,家里豪宅千倾良田万亩,奴婢如云起妻妾成群的,杜老先生说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得两个社会极端就是莫天清跟男孩这两个典型写照。
    喵了个咪的!老莫暗暗腹诽。
    “如果此时公子不再过问,这一堆黄白之物赠予公子也无妨,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结交上公子这么个朋友可是三生难得!”
    声音悠悠不知从何处传来,很好听很有磁性,比一些死娘炮的娘娘腔好听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听声音就感觉此人学问颇深,满腹经纶。
    “等我找到你我就用我的诛邪跟你好好叙叙旧,好好联络联络咱俩的感情!”男孩闻声,咬牙切齿。
    “你朋友?”莫天清一脸犯懵。
    “是啊!老朋友将臣!”男孩真不想跟智障交流,掉身价。
    我靠,堂堂尸王要跟我交朋友,这他妈老子能吹一辈子啊!有面子,太有面子了!
    好在男孩不知道老莫在想什么,还以为他一脸懵逼是被将臣吓到了,不然肯定又要动手动脚!
    “老朋友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也罢,本王暂且失陪,容后再续,海涵海涵!”
    话音落下,莫天清下得一楼,便看见楼阁大门紧闭,四面八方的柱子里不知何时出来了许多夜明珠,它们被镶嵌在柱子里,柔和的光照亮了此地。
    黑袍盘坐在靠门的一根柱子下,腿上横放一柄剑,借着光老莫看到,袍子下是一张恶鬼面具,面具铁铸,泛着冷光,森森的慎人。
    他从小怕鬼,那鬼脸面具比电影上的鬼脸可怕多了,但是他此时不怕,并不是他现在可以呼风唤雨伏虎擒龙,而且那个身影他貌似很熟悉,不管那个袍子遮的多到位,他都能感觉到。
    那种感觉来自骨子里,迫切的要接近,哪怕眼前的是饮血食肉的厉鬼,他也不想后退。
    好奇怪!
    “我有事,要不您给让个道,给个面子?”莫天清忍下那种感觉,慢慢开口。
    谁知那黑袍竟不起身,仅仅回了一句
    “你的面子值几个硬币?而且我凭什么要给?”
    我去,这说话简直不留余地!不过,这厮竟然不是僵尸?
    “有时候,这面子,也不得不给!”莫天清缓缓开口,他时间很宝贵,他可以浪费一点时间跟男孩扯皮对吹,但不代表跟这人也行。
    “哦,是吗?我怎么不大信呢!”黑袍说。
    一瞬间,老莫动了杀心,眼中金火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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