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言退役之后没有像宋雪阳那样继续留在wg带队一段时间, 在他看来迟早是要放手的,不如让他们早点去磨炼,他也相信wg的队员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
    他和贾云歌在杭州市买了一套房子,提前就布置完了, 房间的装扮都是贾云歌选的。张嘉言找了一家口碑好的整容医院,考虑到贾云歌的名气, 保密工作要做好,又托人介绍了一位靠谱的医生, 之后便开始了周期性治疗。
    张嘉言开始琢磨做点什么,虽说这些年攒了不少,可他们还年轻也不能坐吃山空。他对云歌倒是没什么要求, 觉得他继续cos也很好,但自己就必须要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来源了。
    他想了好几条路,直播、开店、教练、解说……直播的话张嘉言觉得当副业还行,他年纪摆在那, 早晚有一天会油尽灯枯、英雄落幕,他既然已经在最辉煌的时候退役, 就不打算再经历这事了。做生意的话,说实话他觉得自己没那个脑子, 也就能开个网店消费消费自己的热度, 至于教练, 他以队长位从wg退役, 去其他战队当教练难免会涉及一些机密问题, 也不好。
    思来想去, 他就觉得解说这条路不错,尤其是职业赛的正式解说,虽然薪水会略低一些,但比较自由,也更稳定。
    这么想他就联系了姚俊,正巧杭州赛区有位解说打算引咎辞职,张嘉言便毫不犹豫地报名了,和他竞争的还有几位解说,张嘉言没干过这一行,专门找姚俊培训了一段时间,面试时倒是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姚俊对他会入选这事胸有成竹,“你本身人气摆在那,年纪也轻,资历够,敢说话。最主要的是你直言快语,也是做解说的料啊。”
    “就是我不怎么会活跃气氛,真到退役之后才发现自己会的东西太少了。”
    这话也让姚俊深有感触,“你算不错了,我退役那年26,老男人一个,那才真是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呢。活跃气氛这事也不用担心,慢慢你就会了,而且我觉得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有时候就挺搞笑的了。”
    张嘉言:“……”
    由于小组赛要到三月份才开始,张嘉言便带着贾云歌回家过年了,这是他们几年来第一次在家过完一整个正月,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年夜饭,感觉格外温馨。
    张嘉言的奶奶年岁大了,总也看不见他,这次见他回来很高兴,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
    “我还和楼下你李奶奶说哩,我们小言可是世界冠军!比她那外孙子强多了,想当年你离开学校那会,她到处和人说你不学好,现在都不敢再提喽。”
    老人家话多,张嘉言便应和着,想到这些年都没怎么尽孝心,便尽可能地陪着她。
    贾云歌也在,一开始大家不太能接受他,觉得他是个累赘,可张父张母坚持,每次都闹得不太愉快,次数多了也就没人说了。现在贾云歌功成身退,也早就不需要张家的支持,长辈们对于他的存在也没那么在意了。至于张嘉言的堂兄弟们多是同龄,都对这位世界第一圣光选手非常喜欢,哪次回来都爱围着他转。
    张嘉言的姑妈一边和面一边问,“小言今年24了吧?谈朋友没有?”
    张母道,“没呢,他啊一门心思全扑在比赛上,哪会讨女生欢心啊。”
    张嘉言的堂妹听到这话立刻为表哥鸣冤,“舅妈,你这话就说错了,多得是女粉丝想给我表哥生猴子呢。”
    姑妈瞪了她一眼,“不像话,女孩子家说话含蓄点。”
    张嘉言也道,“那些都是粉丝,大家就是说说,要说人气,云歌比我受欢迎。”
    贾云歌被点到名笑了笑,他正陪张嘉言的小侄女玩折纸。只是在张嘉言的姑妈提到谈朋友的话题时,手上的动作就放慢了。
    姑妈一边干着活一边说,“小言年纪也差不多了,之前一直在打比赛也不能分心,现在退役了也该找个女朋友了,两人交往还得个一年不是?”
    张嘉言立刻道,“姑妈,我还不着急。”
    “你不着急什么?”姑妈瞪了他一眼,“趁着年轻早点谈一个,又不是逼你结婚。万一分手了也有时间找下一个啊,你这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和女生说过话,到了试婚年龄时怎么办?就是练手也该找一个了。”
    表妹又插嘴,“这话有道理,我哥就是钢铁直男,不早点下手,以后找对象还真挺困难。”
    姑张母也觉得有点道理,儿子本来就是不怎么懂女生心思的类型 ,早点谈朋友有点经验也是好事,以前是太忙,现在有时间了当然要优先解决人生大事。
    “小言他爸,你怎么看?”
    张父看了张嘉言一眼,“我觉得这事得看缘分。”
    姑妈又道,“你懂什么,整天工作缘分就找上门来了?”
    张母道,“但小言这年纪相亲有点早吧?”
    “不早了,现在的孩子大学就开始谈恋爱,毕业都直接领到家里来了,而且过了年再几个月小言就25了,相亲也没那么简单,有合适的就先看着。”
    张母犹豫了一下,“那……姐你帮我们留意一下?还有云歌,比小言还长一岁呢,也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成。”姑妈特别高兴,显然对当媒人这事十分乐衷。
    姑妈动作快,没几天就给张嘉言介绍了一个同学的同事的女儿,刚刚大学毕业,在电视台写稿子的,小姑娘长得漂亮,性格也活泼,用她的话来说,专治张嘉言这种不会说话的。
    张母对儿媳也没太大要求,觉得只要是真心爱小言、能对他好就行,于是和张嘉言商量着让他去看看。
    张母说了很多,贾云歌就在一旁听着,张嘉言最开始不太同意,很快也就被说服了,又在姑妈的催促下加了女生的微信,约好后天见一面。
    晚上睡觉的时候,贾云歌给张嘉言发消息,“你真的要去见那个女生吗?”
    张嘉言道,“我妈都这么说了,就去见一见吧。而且,好像确实该找一个女朋友了。”
    他对这些其实没那么上心,只是这似乎是人生必经的一个阶段,他也应该按部就班地完成。
    贾云歌不说话了,张嘉言看到他沉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了想又说道,“没关系,只是交个女朋友而已,我还是会陪在你身边的。我也让姑妈帮你找合适的对象了,相信用不了,你也会碰到合适的女孩子。”
    贾云歌又打字问道,“那你会结婚吗?”
    “结婚是肯定会的吧,”张嘉言想也不想地说,“不过现在还太早了,我想至少等你也有了女朋友、准备结婚之后再考虑这些……总之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我还不了解这个女生。”
    贾云歌又一次把手机举到他面前,“你说过一辈子都会陪在我身边。”
    “啊,是啊。所以我想着以后我们可以在同一个楼买房子,平时可以互相照应。我也想住得离你近一些,可以随时照顾你,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举办一场四人婚礼。”
    这次贾云歌久久地沉默了,张嘉言等了好久都没等来他的回复,他唤了一声,“云歌?”
    贾云歌终于又拿起手机,“你曾经说过如果我不同意,你一定不会和任何女生交往。”
    这话是两人还在念初中时张嘉言说的,看到这句话,张嘉言的目光也认真起来,“对,我说过。如果你不想,我就不交女朋友了。”
    这么多年他始终把贾云歌放在心里的第一位,早就习惯了,以至于完全不会去多想自己为什么愿意为一个朋友牺牲这么多。
    看着他坚决的目光,贾云歌也下定了决心,“那后天我也要去。”
    第二天,张嘉言在张母的要求下出门买衣服,贾云歌就一直陪着他,他不说话,也没有往常那么活泼了,张嘉言能感觉到他心事重重的,可每次当自己提出不去相亲的时候,贾云歌又不同意,搞得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相亲那天,贾云歌也早早穿戴好。张母不赞同地说,“相亲这事第三人在场不方便,云歌还是留在家里吧。”
    张嘉言道,“云歌就是想帮我参谋参谋,他躲在后面就行。你也知道我不太会说话,兴许他关键时候还能提醒我两句。”
    “多大人了还离不开云歌,”张母瞪了他一眼,但也不再坚持,“那你们就去吧,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们这样对女生很不尊重。”
    “呃……好,有机会的话我会好好向她道歉的。”
    这次相亲地点在一家咖啡厅,张嘉言在母亲的要求下细心打扮了一番,两人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贾云歌抱着玩偶坐到了他们斜对面的位置,这里有一个书架,刚好可以将他遮住。
    女生也提前到了,听到张嘉言打招呼的声音,贾云歌连忙紧 张地回头看。
    之前他也见过这个女生的照片,长得娇小可爱,笑起来很阳光灿烂,是很多男生都会喜欢的类型。今天女生刻意打扮了一番,穿着短裙长靴,又显出几分成熟的味道。
    女生的确很开朗,一见到张嘉言便大方地打招呼,“言队你好,我今天可是见到为国争光的名人了。”
    张嘉言很少被女生当面夸赞,有些不好意思,“那都是队友们一同努力的结果,现在我也是个普通人了。你叫陈冉是吧?”
    “对,言队你叫我冉冉就行。”
    “那你也别叫我言队了,就叫我张嘉言吧。”
    “好,张嘉言。”陈冉看着他,忍不住笑起来。
    张嘉言比较紧张,连忙把菜单递给他,“你看你想喝什么?”
    陈冉看都没看就说,“抹茶拿他就行。”
    张嘉言倒是被单子上密密麻麻的咖啡饮料搞得头晕,陈冉见他这样便问道,“你喜欢甜的还是苦的?”
    “我……都不太喜欢。”
    陈冉噗嗤一声笑了,“那水果茶怎么样?他家水果茶做得也不错,我比较推荐柠檬百香果,不甜也不酸,你或许会喜欢。”
    张嘉言立刻把菜单交给服务生,“那就这个吧。”
    陈冉一手托腮,笑盈盈地看着他,“你果然和网上说的一样。”
    “什么?”
    “有种……钢铁直男的既视感。”
    “……”
    两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陈冉很放得开,说话大方得体,玩笑开得也恰到好处,张嘉言很快就放松下来。
    贾云歌躲在书架后面,看到他们凑到一起点单,有说有笑地聊天,张嘉言还体贴地主动给陈冉递纸巾。他最初还是远远地看着,后来就偷偷躲到了女生后面听他们聊天。
    陈冉很会找话题,知道张嘉言不擅长和女生沟通,便挑他在战队的事说。提起wg,张嘉言自然是说不完的话题,从队友到比赛说了很多,陈冉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提问,两人不知不觉就聊了好半天。
    “你和云神关系真是很好,这么一会你就提了他好几次。”
    张嘉言没注意到陈冉打量的目光,理所当然地道,“是啊,我和云歌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我也放心不下他。”
    陈冉笑笑,“其实我也很喜欢云神。我看过他的cos图,很帅。是你拍的吗?”
    “是啊,云歌本身底子好,其实我觉得他本人比照片好看得多。”
    “是吗?那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
    张嘉言想起贾云歌就在这边,便含糊着,“以后会有机会的。”
    两人又聊了些cos和摄影相关的话题,到了张嘉言擅长的第二领域,他们便又侃侃而谈起来,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小时。
    陈冉注意到张嘉言看了两次时间,便从善如流地说,“我下午还要回单位写稿,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很愉快,谢谢言队。”
    “啊,不客气。”
    送走了陈冉,张嘉言立刻返回来找贾云歌,“云歌,你累了吧?抱歉不小心呆久了,我也不好跟女孩子提出要先离开这种话。”
    贾云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他打字问道,“你喜欢她吗?”
    张嘉言坦诚地说,“谈不喜欢不喜欢的,才认识两个小时而已,但我觉得她挺可爱的,和她聊天也觉得很舒服,人还不错。”
    贾云歌继续打字,“我很喜欢她。”
    “是吗?”张嘉言下意识地皱了下眉,“那我试着追求她?”
    贾云歌拉住他,“我的意思是,我想和她交往。”
    张嘉言愣住,他转头去看贾云歌,贾云歌也看着他,那双澄澈的眼中倒映着他的身影,目光十分认真。张嘉言好像忘了该说什么一样呆呆地看着他,直到贾云歌再次举起手机,才回过神。
    “你可以帮我吗?”
    “可以。”张嘉言说出这两个字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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