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绯辞,你没有想到吧?”苏墨恨恨的看着他。要不是因为他,他也不会连着大败三次。
    不但被迫退出云水国,还失了南羌国的一座城池。
    月绯辞面色无痕:“确实没有想到,你是如何得知我们的计划的?”
    “这个嘛,你等会儿便知道了。”苏墨跟他卖起了关子。
    苏墨的话音刚落下片刻,山脉那边尘土飞扬,片刻苏远山带着几百号人出现在视线里。
    月绯辞下意识的凝眉,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们的计划很周密,苏墨不可能会知道。
    而情况却是苏墨知道他们的计划,提前在这里安排人伏击他们。
    他一早就猜过应该是他们当中有人把计划泄露给了苏墨,如今看来,这个人是苏远山无疑了。
    月绯辞冷冷地看着苏远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通敌卖国,他这么做的后果无疑是想让云水国走向覆灭。
    苏远山有些无奈:“王爷,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中毒了只有苏将军有解药。而且苏将军允诺我去南羌国之后还是给我同样的官职。所以,我只能对不起皇上了。”
    月绯辞皱眉:“这么说来,上次掳走歌儿的事,也是你和苏墨里应外合?”
    “正解!没想到安定王一点就通。”
    许清歌当时被苏墨玷污了,最后还差点没命,原来这一切都是苏远山搞的鬼。
    月绯辞眼神陡然变得冰冷,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苏远山。提着剑朝苏远山攻过去。
    苏远山害怕,躲在苏墨的身后:“苏将军救我。”
    苏墨抽出剑挡下月绯辞的攻击。
    苏远山见有人护着,胆子大了一些,跟他带来的人道:“谁能杀了他就是立了大功,南羌国的皇上不会亏待我们的。”
    众人一听,纷纷朝月绯辞他们发动攻击。
    苏墨见状,命令自己的人也动手。
    如今的情况可以说是遭得不能再遭了。
    就算他们两个拼尽全力,可以杀了所有的一千多号人,可是那里还有一个苏墨在等着他。
    又是一阵波动苏木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二人跟前,方才乱石滚动下来,他和月绯辞被迫分开了。
    他本打算上来查看一下情况,却没有想到看到这么一幕。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苏远山:“苏远山你个狗娘养的,你的心也太黑了吧。”
    他说着就要提着剑去杀苏远山。月绯辞唤住他,吩咐道:“带着黎老将军走。”
    就算他们三个人都留在这里也毫无胜算,最好的结果就是让苏木带着黎远舟走。
    若是换做别人,他可以不管他的死活。
    可是黎远舟……
    他知道许清歌有了黎远舟这个外公之后,心中有多么的欢喜,又是怎样的觉得是上天给她的恩赐。
    若是今日他们两个人都死在这里,会给许清歌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和创伤,他不敢想象。
    许清歌已经做过一世的孤儿了,这一世他绝对不允许她再做孤儿。
    “爷,我不走。”苏木跟着他出生入死,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应付,自己和黎远舟走了。
    “王爷,老夫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要走还是王爷走吧。”
    “大局为重,回去告诉歌儿苏远山的事情。还有告诉她等我回去。”
    若是今日他们都死在这里,便没人知道苏远山的恶行,苏远山完事之后再若无其事的回去。后果不堪设想。
    苏木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带着黎远舟开始往后撤退。
    有人想要上前去追他们,被月绯辞拦截住。
    苏墨嗤笑道:“没想到安定王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惜啊。”
    看着苏木和黎远舟逃远了,月绯辞淡淡道:“一千人对付本王一个,苏将军未免太看得起本王了?”
    “对付安定王你,就需要这样。”他已经管不了什么丢不丢脸了,这次一定要让月绯辞死。
    只有月绯辞死了,对付剩下来的人才会变得容易。
    看这个样子,他今天是逃不掉了。一旦他逃走,身后的黎远舟便会有危险。
    月绯辞在计算自己胜率有多少。
    这个时候苏墨也动了,所有的人都全部朝月绯辞一个人发动攻击。
    其实最后的结果,月绯辞早已经遇见了。
    月绯辞拿剑去攻击苏墨的要害,被他抓过来一个人挡住,与此同时苏墨的剑扑哧一声,正中月绯辞的胸口。
    苏墨推开被他当做肉盾的人,脸上是胜利在望的笑容:“月绯辞,你没有想到你的剑有一天会刺不中想刺的人吧。”
    苏墨话音刚落,突然脸变得扭曲。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口的匕首,喷出一口血雾:“你……。”
    月绯辞嘴角挂着血,笑得有些妖娆:“今日本王给你上一课。本王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剑一定会伤到敌人。但是本王的匕首一定会。”
    他说着挥动着匕首在他受伤的地方搅动。
    鲜血如同水柱一般,喷涌而出。
    只片刻便没了呼吸。
    月绯辞也支撑不住倒下,那一刻脑子里闪现出很多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
    是初次见面时,她打的众人无力还击,说他弟弟行为。
    是她恼羞成怒的揉着他的脸问他:“让我看看你的脸去哪儿了?”
    是她将手伸进他的衣襟一脸坏笑道:“既然这样,把手也给我暖暖。”
    画面的最后是他拥着她跟他道:“等本王凯旋归来之日,以后我们就可以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了。”
    就可以时时刻刻腻在一起了。
    时时刻刻腻在一起。
    好想时时刻刻腻在一起。
    接着他便陷入一片永久的黑暗之中。
    南羌国有士兵恨月绯辞入骨,他们提议:“把他大卸八块,然后将尸体送给月玉琊。”
    苏远山终究有些于心不忍,他吩咐道:“将他从那边的悬崖上扔下去吧。”
    …………
    苏木和继续啊你有。黎远舟后面又遭到了伏击,两个人均受了些伤,苏木带着受伤的黎远舟回到军营。
    许清歌见状,立刻迎了上去,心中那种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强烈,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苏木进屋的动作僵住了,他低着头,咬着腮帮子道:“我们去攻打南羌国的路上遭到了伏击。苏远山那个叛徒,把我们所有的行军计划全部告诉了苏墨。”
    许清歌往他们二人身后扫了一眼,没有见到月绯辞的人影。她下意识的凝眉,追问道:“月绯辞呢?”
    苏木沉默了,半晌,才下定决心似的道:“爷让属下带着黎老将军走,自己留下来与苏墨他们周旋。”
    说完,他把黎远舟交给许清歌:“属下回去找爷。”
    闻言,许清歌的心瞬间像是从高处跌落下来一般,她让其他人帮忙照顾黎远舟。
    将青鬼叫出来一同朝苏木追去。
    乱石横亘的山顶,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
    地上血迹斑斑,已经干涸的,还在潺潺流淌的。就像是人间地狱一般。
    许清歌徒手在其中翻找。
    苏木和青鬼见状,也帮着在其中翻找。
    一个,不是。
    两个,不是。
    三个,也不是。
    不是,全部都不是。
    每找一个,她的神经就绷紧一分,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心也沉到了谷底。
    那边青鬼道:“王妃,这边还有一个有呼吸的。”
    许清歌猛地朝那人扑了过去,狠狠地掀着他的衣襟,问道:“月绯辞呢?”
    那人剧烈的咳嗽着,艰难道:“苏远山把他的尸体扔下那边的悬崖了。”
    在许清歌的认知里,月绯辞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他事事运筹帷幄,不存在什么受伤的事。
    可是这个人说月绯辞的尸体被苏远山扔下悬崖了,怎么可能。
    许清歌的行动开始有些过激:“你骗我,他不会死的。”
    那人被她晃着咳嗽得更加剧烈:“是真的,我亲眼看到苏将军的剑刺中他心脏的,绝对不会有错的。”那人强调道。
    这句话就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噗!!”许清歌再也忍不住喉头强压着的甜腥,一口血雾喷出。身子也开始慢慢坠地。
    幸好青鬼一把搂住了她。
    他跟苏木道:“王妃晕过去了,我们先送她回去,再带着人来寻爷。”
    …………
    月绯辞死了,尸体下落不明。
    许清歌自从晕倒后便一直没有醒过来,请了很多大夫来也束手无策。
    说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每日就靠吃着流食,这十来天,一直黎远舟在床前照顾她。
    黎彦章进来扫了一眼黎远舟愈渐憔悴的脸,跟他道:“爹,听说苏远山叛变的事传回京城了,皇上知道后大怒。太子已经主动请缨,要将他抓回去谢罪。”
    黎远舟管他太子还是什么子,反正来了都一样。
    他只关心月绯辞的事,他问道:“派去找安定王的人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黎彦章摇头:“没有。”
    连尸体都找不到,若是歌儿醒过来拿什么给她交代。
    黎远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时若不是为了护他,安定王也不会独自留下来。
    黎远舟宽慰他:“爹,你也不用太自责了。若是换做你,歌儿也不会好过。”
    月锦溪是在五天后赶来的,黎彦章没有想到他的速度这么快。
    月锦溪来的第一时间便是看许清歌。
    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人,月锦溪冷声道:“大夫是做什么吃的,明明好端端的人为什么叫不醒?”
    黎远舟本不想同他说话,碍于他的身份,礼貌性的回道:“大夫说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叫过她吗?”
    “叫了,毫无反应。”
    月锦溪紧锁住她的模样,半晌,收回视线道:“黎将军先去休息,让本宫来照顾她。”
    黎远舟回头看了他一眼,出声拒绝:“太子千金贵体,还是臣自己照顾歌儿。”
    月绯辞以前就爱吃醋,连他的醋都吃,更何况是月锦溪。
    虽然现在月绯辞不在,但是他这个做外公要从源头上杜绝。
    月锦溪看着他防备的模样,只好作罢,转身走出了屋子。
    月锦溪来这里有两件事。
    第一,看许清歌。
    第二,抓苏远山。
    其次就是之前月玉琊就交代下来的事情,拿下南羌国。
    他去军营里四处转了转,了解了一下现如今的情况。
    上次被埋伏,黎彦章那边没有损失什么人,就是月绯辞和黎远舟带领的人损失惨重。
    不过照这个情况看来,只要好好打,拿下南羌国不是什么难事。
    晚上,趁着黎远舟去睡觉了,月锦溪一个闪身进了许清歌的屋子。
    窗外的月色姣白,洋洋洒洒的投在许清歌的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银辉。
    静谧安宁又带了些神秘。
    月锦溪撩袍,在床沿坐下,静静的看着她的样子,自言自语道:“以前常听人说起,拥有一个人的时候有恃无恐,失去的时候才会追悔莫及。大概本宫对你,便是这种感情。”
    只是他和她,从他开始伤害她第一次开始,他们两个便在越走越远。
    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人,虽说是许清如,他却是最大的帮凶。
    等到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她的时候,他已经将他们的关系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明白,有些伤害一旦做出来,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只是,他发现他的心里已经放不下了。
    当听到月绯辞死了的消息时,他当时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想要马不停蹄的赶来她的身边。
    月锦溪自言自语道:“如果一切还能回到从前多好。”
    可惜,回不去了。
    月锦溪在她床边坐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时辰,才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
    许清歌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月绯辞好像在一个山洞里,他全身都缠着纱布。
    他的样子很虚弱,但是他还没有死。
    昏迷中的他在说:“等我回来。”
    “月绯辞!”许清歌惊呼了一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她定睛朝四周看去,才发现自己在她暂住的屋子里。
    黎远舟朝她走了过来,搂着她有些激动:“歌儿,你终于醒过来了。”
    许清歌请嗯了一声,问道:“外公,青鬼和苏木呢?”
    “在在在,外公去帮你叫。”黎远舟叫声应着,起身出门去叫他们两个了。
    片刻后,黎远舟带着他们二人来了,后面还跟着月锦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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