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教堂的不是旁人,正是苏小小。</p>
    她今天进入游戏的。</p>
    苏小小能成为画家中第一位进入游戏的人,得益于她挑选了一个很罕见的指引者——渡鸦。</p>
    本来,按照往日习惯,她今天早上会知道自己得到内测资格,早早进入游戏。</p>
    但微博上有一人看上了她挂在微博上的《死亡之花》——那幅她在《死亡与骑士》中得到灵感后小试牛刀的作品。</p>
    虽然她不是很满意这幅画,认为缺点很多,尤其缺少点睛之笔。</p>
    但这幅画的意境与布局,让关注她微博的一位粉丝很喜欢。</p>
    对方昨天晚上付了时间——虽然不多,但足够她下馆子了——她上午寄画去了。</p>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了内测资格。</p>
    她饭也顾不上吃,赶忙上游戏,来不及领金币,直奔大教堂。</p>
    进入教堂的苏小小,在惊艳过后深吸一口气,抑制住激动地心情。</p>
    “这破游戏,你看把小姑娘紧张的。”</p>
    “妹子加油,反正被淘汰的不止你一个。”</p>
    莫晓晨直播间的观众,都在等着苏小小被淘汰。</p>
    然而,苏小小一脸虔诚地站在《死神与骑士》面前,虔诚、崇拜而又贪婪地欣赏着。</p>
    这是宅男在看见女神不着一缕时才会出现的目光。</p>
    “这姑娘有意思,居然赏起了画。”</p>
    “紧张得找不到北了?”</p>
    “难道是想故意引起拉夏注意?”</p>
    观众们一头雾水。</p>
    原来的观众倒是猜出了苏小小在干什么。</p>
    “她在欣赏这幅画。这虽然是游戏,但教堂里的艺术品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p>
    拉夏也以为这姑娘是来测试的。</p>
    他已经准备好了,但见她迟迟不过来,只能咳嗽一声。</p>
    “这幅《死神与骑士》是有‘小雨果’之称的巴伦早期作品,也是他成名作。”巫师拉夏说。</p>
    苏小小回过头,惊讶地看着巫师拉夏。</p>
    直播间里,封棠等艺术家也终于明白。</p>
    “《死神与骑士》的作者原来叫巴伦。”</p>
    “历史上还真找不到这人。”</p>
    “雨果是谁?一听就知道在巴伦之上啊。”</p>
    至于那些看热闹的玩家,他们则眼前一亮。</p>
    “666,还真能引起巫师拉夏注意。”</p>
    “难道这才是正确的测试方式?”</p>
    “碰巧而已。这游戏里的npc特别聪明,艺术,人生,音乐,甚至黄色笑话都能聊下去。”</p>
    “对,谈艺术算什么,你看到这主播没有?他是莫大,现在这游戏里向npc学管风琴。”</p>
    “莫大是谁?”</p>
    “沃日,莫大都不认识?《神界》中英雄宙斯登录东区时的背景音乐就是他制作的。”</p>
    “就那首特别有我们东区特色的音乐?沃日,我好喜欢那曲子,现在都在我歌单里呢。”</p>
    “我也是,当时都不舍得登入游戏了。”</p>
    “这样的大牛,居然来这游戏里学乐器?不会吧。”</p>
    “怎么不会,学好几天了。”</p>
    正在看热闹的胖锅锅挠了挠头。</p>
    这节奏有点儿不对呀,怎么又开始吹这游戏牛掰了?</p>
    游戏中。</p>
    见自己的话引起姑娘的注意,巫师拉夏微微一笑。</p>
    他舒展一下身子,站起来。</p>
    作为一名巫师,或许品行不端,为人不好,但学识绝对不容置疑。</p>
    在穷乡僻壤待久了,巫师拉夏已经很久没与人聊过艺术了。</p>
    现在见这小姑娘对这幅画感兴趣,他忽然有了兴致。</p>
    “巴伦在在作画时,所有细节都刻意求工,你看这几具食尸鬼……”</p>
    拉夏走到铜版画旁,指着版画上的食尸鬼。</p>
    “它们的形体是巴伦以写生的方法,在充分观察、研究与解剖食尸鬼的基础上绘制而成的——传闻巴伦在作画时,把周围地区的食尸鬼都杀光了。”</p>
    他又指着铜版画上的灌木丛,青草。</p>
    “巴伦早期的作品,特别注意这些对象的正确造型,这是他的国家圣索伦绘画的优良传统。”</p>
    也可以说是刻板,</p>
    苏小小点头,示意领教了。</p>
    莫晓晨直播间里的画家们也不约而同地点头。</p>
    “难怪这食尸鬼嘘嘘如何,原来用了写生的画法。”一位画家说。</p>
    当然,这是梅里女神用法力的所做的客户端,对巫师拉夏所说的翻译过来后的说法。</p>
    一位画家也发弹幕,“要不是这食尸鬼是虚拟的,我差点就信了。”</p>
    “万一真的存在呢?”封棠说。</p>
    他研究《死神与骑士》这幅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p>
    这幅画上的食尸鬼,的确是按照一定比例绘制的。</p>
    一些被骑士开膛破肚的食尸鬼,漏出来的内脏也很写实。</p>
    他们讨论这些时,游戏中的拉夏已从透视原理出发,为苏小小介绍白云之上女神身影浮现的美感。</p>
    至于那些看热闹的玩家,他们已经傻了。</p>
    “娘咧,这是游戏,我不是在上课?”</p>
    “不要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因为我他娘的听不懂啊。”</p>
    “难道我串台了?”</p>
    “别说,这巫师说起艺术来头头是道,很博学呀。”</p>
    “你傻吧?巫师本来就很博学,需要学习绘画、解剖诸多学科。”</p>
    “那这样说,把当巫师的门槛设高一点儿也是应该的。”</p>
    “说的也是,别到时候玩家巫师开口闭口骂娘,被优雅的土著巫师鄙视,那可就丢人了。”</p>
    游戏中,巫师拉夏已经对铜版画鉴赏完毕。</p>
    “这幅铜版画虽精美,但还不是巴伦的代表作。”</p>
    拉夏话题一转。</p>
    “巴伦早期作品的略显刻板,等他画出《殉道者》后才自成一派,那幅画才是他的代表作。”</p>
    拉夏告诉苏小小,《殉道者》依旧以死亡为题材,也是巴伦献给梅里女神的铜版画。</p>
    不同的是,此时的巴伦从罗曼王国游学归来。</p>
    他在画作上吸收了罗曼王国画师的卓越画技与创造力。</p>
    在那幅铜版画中,巴伦将流淌于自身血脉中北方的粗犷与画作上殉道者的坚强相辉映。</p>
    又以卓越画技,将知名殉道者——梅里女神信徒德维特与神迹相遇的景象表现得如人间乐园。</p>
    “虽然我不信仰梅里女神,但不得不说,那幅画让人真切感受到了信仰可以带给人的内心力量,十分具有感染力。现在这幅画被保管在王城的神庙中。”拉夏说。</p>
    苏小小点头,双眼看着巫师拉夏,聚精会神地听他侃侃而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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