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起身,踮起脚尖,就一股脑栽进他的怀里。
    双手环在他的腰间,抱着很紧很紧。
    “这么热情?”
    他很受用,揉着我的后脑勺,“让你考虑的事,考虑清楚了?”
    “考虑清楚了。”
    我刚开口,视线就扫到了站在门口,面沉如水的傅祁川。
    还没等我说话,傅祁川指骨分明的手指屈了屈,轻扣在门板上,“老婆,该回家了。”
    “我去解决。”
    周放拍了拍我的脑袋,轻轻松开我,欲要转身。
    “周放。”
    我开口叫住他,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精瘦的身躯僵了僵,却还是应我,“嗯?怎么了?”
    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稀疏平常地开口:“他是来接我的。”
    他扯了下唇,但不是在笑,语气怔忪,“你说什么?”
    “玩够了,我该回去做我的傅太太了。”
    我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周放,我们各归各位吧。”
    ……
    我残忍的抛下他,一如那次在地下室,傅祁川抛下我一般。
    傅祁川揽着我的肩离开。
    宛如一对恩爱佳偶。
    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我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傅祁川,这一个月,不包括陪睡吧?”
    字眼这么不堪。
    我却平静的,像在和客户谈生意。
    “当然……”
    他抽了张消毒纸巾,一根一根地擦着我的手指,“不包括。”
    我迎着他的视线,继续说:“我不会搬去老宅,也不会和你住在一起。”
    “替他守节?”
    他眉宇浮现讥诮,“那作为傅太太,你准备履行什么义务?”
    “比如替小三坐月子什么的?”
    我淡声说。
    傅祁川骤然冷了脸,电梯门开,拉起我的手腕就阔步出去,三两下把我塞进了车里。
    “阮南枝,这个傅太太对你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我挪开距离,“还是有的。”
    男人面色稍缓,正欲说话,我低低吐出两个字:“枷锁。”
    昔日日思夜想的梦。
    心心念念想抓住的人。
    令我欣喜若狂的身份。
    如今全是枷锁。
    束缚得我连喘息,都艰难。
    傅祁川如遭雷击,愣了好一会儿,才耐下性子,吩咐司机:“回家。”
    我坚持,“我说了,我不去老宅。”
    他嗓音冷厉,“由不得你。”
    “要拿周放威胁我?”
    “你可以这样理解。”
    “哦,好吧。”
    我是懂如何激怒他的,盯着他,一字一句,“只要你不再为难他,怎么样都可以!”
    他青筋暴起,咬牙冷嗤,“陪睡也可以?”
    “傅祁川,”
    我笑了下,轻声道:“如果你想杀了我,也不是不可以。”
    他眼睑瞬间通红,伸手想要摸我的脑袋,却因为我下意识往后躲的动作,顿在了半空中。
    我不再理他,偏头看着窗外。
    夜色沉得吓人。
    我脑海里不断闪过适才在楼上的一幕幕。
    周放抓住了我,指尖都泛着凉意。
    他问我,“是不是有谁威胁你了?阮南枝,我警告你,做什么都可以,不许犯蠢。”
    他不肯松手,“阮南枝,阮南枝……”
    我意识有些恍惚,好像听见了鼻音。
    我说,“你多想了,周放,我本来就是傅太太。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等你结婚了你就懂了。”
    他眸色暗得恨不得将我吃进去,面上却是笑了,嘲讽反问:“等我结婚?你很希望我结婚?”
    “对啊,你还比我大三岁呢,该结婚了。到时候我和祁川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
    傅祁川倒是难得这么守信,没两天,周家那个私生子,就退出了周氏总部。
    周爷爷还没出院。
    周放的生活好似慢慢回到正轨。
    一连拿下好几个大项目,动作又快又狠。
    又成了往常那个行事张扬肆意,让人摸不着深浅的小周总。
    而沈家,傅祁川也托关系找到了隐世中医大佬,出山替奶奶搭脉,尝试从根源上解毒。
    奶奶之所以昏迷,与毒入了心脉有关系,那天医院的抢救,治标不治本。
    这天,公司聚餐结束。
    周茉状似无意地慢慢落后其他员工,与我并肩,小心翼翼地试探:“姐姐,你是不是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哥?”
    我知道,她是来替周放问的。
    可是昨天,周父刚打电话警告过我。
    我笑了笑,“嗯,从未。”
    “什么从未?”
    傅祁川阔步走来,挺拔身姿在我面前停下脚步,“老婆,我来接你了。”
    这些日子,他都俨然是个好好先生。
    有恢复了宠妻狂魔的形象。
    送我上班,接我下班,风雨无阻。
    只不过回到老宅,我只会直接回客房,反锁上房门。
    他换着花样讨好我。
    想着法儿哄我开心。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都不对。
    有些事就是这样,时机一旦错了,做什么都是多余。
    我好像在他身上照镜子,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南枝,开开门,我给你热了牛奶,喝点助眠。”
    傅祁川站在门口,敲响房门,“佣人说你昨天又一整晚没睡。”
    我不开,他会一直敲下去。
    就像在餐桌上,我不吃饭,他就不让我走。
    他以为我在和他置气,但我是真的吃不下去,闻到味道就反胃。
    我打开房门,接过杯子,逼着自己一股脑的喝下去,把杯子还给他,“可以了吗?”
    而后关上门,重新反锁,捂着嘴跑进卫生间吐个一干二净。
    吐完出来,我拿起书桌上的台历,用笔缓缓把今天的日期划掉。
    只剩七天了。
    再过七天,谁也管不了我了。
    眼看还剩两天,我连工作效率都高了许多。
    带着蒋桉,加班加点将夏款的设计稿敲定下来。
    中午,我去茶水间冲咖啡提神,端起来的时候,手一滑,杯子摔得四分五裂,滚烫的咖啡液泼了我一脚背。
    心脏砰砰砰的跳动起来。
    一种极为不安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晚些时候,江莱脚步慌张地走进我的办公室,“阮阮,你还好吗?”
    “啊?怎么了?”
    我从设计稿中,茫然地抬头。
    江莱无声地调节好呼吸,神色自然地拿起我的手机,“我手机没电了,把你的借我打两把游戏。”
    “你没充电器?我借你。”
    我作势要去拔,江莱连连摇头,“不用,充着呢,只是边玩边打太烫手了。”
    她工作之余是个游戏迷,我没多想,重新埋头工作,“好吧。”
    江莱脚尖踮地,坐在我的办公桌上,边玩边问:“你这两天去医院复诊了吗,吃了药有没有好点?”
    我头也没抬,“好多了。”
    “最近单子多,你这阵子眼睛都没离开过画板,休息的时候多看看绿色的东西,少玩手机,小心以后出门还要带导盲犬。”
    “嗯。”
    我总觉得她有点,话里藏话的意思,抬头看向她,“莱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拼命摇头,“没有。”
    我伸手,“手机给我。”
    “我打游戏呢!”
    “你竖屏打游戏?”
    我一把将手机拿了回来,翻了翻,没看见什么东西,狐疑地看向江莱,“你是不是删什么了?”
    “没有啊。”
    她话音刚落,外面的公共办公区,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周茉,你跑慢点!”
    我倏地起身,动作太猝不及防,脚都崴了一下。
    但我似感觉不到疼一样,不管不顾地跑出去,“周茉怎么了?”
    “不知道啊,她就稀里糊涂说了一句就跑了。”
    “好像是她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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