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娇话音落下,整个通道便全部安静了下来。
    那边原本都已经有些意动的专家全部又都升起几分戒备来。
    傅司珩双眼微眯,神色不明。
    江南却在这时冷笑一声,“哦?那把叶楚柔弄了个半死的儿子,和一个唯叶楚柔的命是从的狗,大家要信谁的,可以自己选择,我们从没想过要强迫谁,说实话,带着你们这些人,反而对我们不利,毕竟叶楚柔虽然人事不省,但林宗年可还好好的活着,他什么时候会赶来,谁都说不准。”
    她说完,便目光冷冷地扫了众人一圈。
    “所以,大家信不信,对我们没有丝毫的影响,但若是谁敢拦我们的去路,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
    她气势强硬且直白。
    明明是客气利脑,却丝毫不容反抗。
    简短的几句话,又让那些原本已经心生了退意的研究员,动摇了起来。
    傅司珩唇角不自觉地勾了一下,果然,她还是适合回到谈判桌上去。
    谈判,对抗,抓住对方的弱点,发挥自己的优势,她一直都是擅长的。
    即便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通道中,即便是深陷埋伏前途未卜的情况下。
    她依旧都是那次谈判桌上掌控一切的样子,耀眼又夺目。
    “我们去休息。”
    江南拉着傅司珩又要回到他们所在的那个转角处。
    却在他们转身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一声。
    “等一等!”
    依旧是那个犹太语老人。
    老人双眼昏花地看着这边,他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江南好几遍。
    随后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跟沈清雅是什么关系?”
    江南有些意外,却还是如实说了句,“我是她女儿。”
    老人一愣,忽然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从震惊,到怨怒,从惊喜,到悲愤。
    他指着江南的手甚至都在发抖,“你是她女儿?你居然是她女儿?她人呢?她为什么不来?”
    江南眉心微微蹙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老人。
    “您认识我的母亲?”
    “何止是认识!”老人昏花的眼中瞬间盛满了愤怒,“她说过不会让我在这里困太久,她答应过会来带我走的!她明明答应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来带我离开这里的,可她这么多年都去哪里了!既然答应了为什么不来?她这些年都在干什么了?”
    江南眉头紧紧皱着,有些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怎样一个原委。
    “我妈为什么会答应你来救你?”
    “因为我是她的卧底!”
    江南一怔,好半晌才不确定般又问了句。
    “您是我母亲安排进来的卧底?”
    “是,没错!”老人眼中泛着泪光,“可这个卧底,我没想到,会一当就是三十年。”
    “我已经八十岁了,我以为,我真的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出去了,我......”
    老人说着,眼泪便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江南唇角微微颤抖了几下,最终还是冲着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
    她低低说了一句,但这三个字却像是刺痛了老人的某根神经一样。
    “你现在来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我被困在这里的三十年吗?而且,就算是道歉,也该是她沈清雅亲自过来,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这句对不起!”
    情绪的失控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老人家忽然就冲着江南怒吼了起来。
    刚刚被叶明娇揭穿身份的时候,傅司珩都没有丝毫的表现,反倒是现在,他错步直接挡在了江南身前,垂眸,冷冷盯着那边已经怒不可遏的男人。
    “注意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我什么态度?我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我还不能说说了?她沈清雅又凭什么?难道就凭她是沈家的高门贵女,她就能把我遗忘在这里这么多年自己却在外边生儿育女的享受吗?”
    “对不起。”
    面对老人的质问,江南又是一句道歉。
    傅司珩眉头紧紧皱了一下,他实在是看不得他的宝贝这样低三下四,但他也清楚,这个歉她只是替她的母亲在道。
    即便,这件事没有人是故意的。
    双方都是无辜的。
    但,眼前人也确确实实是受到了伤害。
    “我说过,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要道歉,让沈清雅亲自来。”
    江南双手紧紧攥拳,“抱歉,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你别......什么?”
    老人忽然就愣在了那里。
    “你说什么?”像是不敢相信一样,他忽然笑了一声,“她怎么会死?她不是......她,她怎么会死呢?”
    江南却只是继续说了句,”对不起。”
    可她这句对不起才刚刚说完,老人便忽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江南一愣,赶紧上前想要扶住老人。
    却被傅司珩抢先一步。
    像是生怕这人会伤害到她一样,傅司珩把她牢牢地护在了身后。
    然而,那老人却格外执着地盯着江南,一瞬不瞬。
    江南沉默片刻,还是错开傅司珩,上前握住了老人的手。
    “南南!”
    “没事。”江南低声说了句,便对上了老人家的目光。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年让您经历这些,都是我母亲的不是,我替她,跟您道歉。”
    江南说得言辞恳切。
    老人家却在这一瞬泪流满面。
    “所以,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吗?”
    江南点了下头。
    老人忽然笑了起来。
    但笑声,片刻后,又化成了哭声。
    通道里众人全都神情复杂。
    一时间,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劝导。
    而叶明娇,却在这时,悄悄转身,想要趁机离开。
    只是她没想到,她连一步都还没有移开,一把枪便抵在了她的脑门。
    “叶小姐,先别急着走,咱们之间,可还有笔账没有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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