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海调快了自己前进的步子,在这一路上,他同样是碰上许多人拉肚子,有的找不到草丛,干脆就在自己家田地上脱下裤子,就是一阵突突,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种朴素的想法,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于大海是一路坎坎坷坷,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了河边。
    还有不少人正河边等鱼呢,都是些得了消息的邻村人,有不少人于大海都认识。
    鱼灾也是说的好听,但毕竟是有夸大的成分在内,真实情况是,一个时辰漂不过来十几条。
    不过,这些鱼的个头却都不小,也不知道上游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嘿,发达喽!”
    别看于大海这个人平时懒懒散散,一天到晚也没有个精神头,但是遇到这种事情,却是特别积极,拼命窜到了上游,篓子丢进河里,一条粗麻绳一头系在篓上,一头拴在腰上。
    然后就直接在岸上发个呆,打个盹,等于大海醒过来之后,伸手扯上篓子来,见着里面有十几条还活着的肥鱼,心头很是欢喜,有这些鱼,可以够他吃个够了。
    这些鱼进了篓子,也不往外蹦跶,着实奇怪。
    懒汉可不愿意得理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于大海抓了半篓子鱼就收了手,朝河下头堆了三大筐子鱼,还没收手的汉子,摆了摆手,甩袖转身离去。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
    摇漾春如线。
    停半晌整花钿,
    没揣菱花偷人半面,
    迤逗的彩云偏。”
    捉了肥鱼大肉,于大海心里面高兴挑起了高调,唱着《游园惊梦》,踮脚跟踩着外八字。
    摘自《牡丹亭》的昆曲,这还是于大海早些年先去省城,正巧遇到了隔壁镇子的大龙大帅娶老婆搭戏台子,碰巧听的,就记住心里。
    这昆曲从他于大海的嘴里唱的是,调也没有,曲也不顺,内心却乐呵的。
    白捡十几条大肥鱼,谁不乐?
    走走歇歇,回到村口,正好看见阿豪挠头,在村口那里走来走去。
    “阿豪,怎么了?”
    “于叔啊,也没什么……”
    阿豪面对于大海的询问,他有些难启齿,不好意思开口:“我给,我师父买的鱼,丢了!!!!”
    于大海觉得有些好奇,拿在手里面的鱼,怎么可能丢了,于是他就问出了声:“你不是栓草绳上了?咋丢的?”
    阿豪支支吾吾说着:“那个,鱼让黑子叼了去。”
    黑子是一眉道人家养的黑狗,驱邪的时候,就从黑子的身上取些黑狗血,方便,属于可再生资源,剩钱。
    不过,自从家里里面来了小僵尸之后,黑狗就被寄养在别户家了。
    阿豪也常去看它,没想到黑狗今天抢了他的鱼,真是一点都不讲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兄弟”情面。
    “就丢了鱼?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
    本来于大海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没想到却是这么一点小事,当即一拍胸脯,拽着肩膀篓子砸在地上,还张嘴的肥鱼一条又一条。
    阿豪见了那眼睛都是放着亮光的,说话的时候,明显是带着兴奋的语调:“你发达了啊,于叔。”
    “那还用说?”于大海催促着:“赶紧抓两条,我回去还得养在水里。”
    “于叔,啥时候还去捡鱼?捎带上我呗?”
    阿豪不傻,没有挑大鱼,而是抓了两条和自己丢的差不多的小鱼,路边拽断了几根草,把鱼串上,怕被自己师傅一眉道人看出来猫腻。
    “我先回去歇歇,明早吧!”
    忙活了一上午,把于大懒人该回去睡回笼觉了。
    “谢啦!于叔,我先回去了,都出来快一个时辰了,要是回去晚了,我师父绝对是要发火了!”
    “慢跑些,别又丢了鱼。”于大海调笑完阿豪之后,直接背起鱼篓,又跩上《牡丹亭》的曲儿,摇摇晃晃向家走。
    阿豪提着两条鱼刚进了门,就看见自己的师傅一眉道人在庭院里面打着太极拳,炼体。
    他垫着脚,生怕他师傅一眉道人发现自己回来晚了,刚要溜进厨房,就听到一眉道长背对着他问:“阿豪,现在几点了?”
    “师傅”阿豪低着头,看着一眉道人收拳调息,心跳的像骏马在大道上面狂奔一般,咯噔咯噔的,跳的特别快。
    一眉道长说道:“我让你买的鱼呢?”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的就像是一汪秋水,没有一点波澜。
    但是在阿豪的心里面,却一点也不亚于山崩地裂,他急急忙忙的说道:“喏,师傅在这儿呢!”在说话的同时,阿豪赶紧把鱼递了过去。
    这两条鱼比阿豪早上买的至少沉半两,看着也是肉多肥嫩,得上游好水,才能养的出这样品相的好鱼。
    而且,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就这鱼的品相,最起码也是省城里大酒楼的规格。
    一眉道人接了鱼,打眼一瞅,打趣自己徒弟道:“看着这鱼的鱼鳍不动,鱼尾不摇,如果嘴在不动弹,我还以为你买的是两条死鱼呢!”
    面对自己师傅无声的质问,阿豪这个人也是比较聪明的,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说道:“师傅,为了能够买到这条鱼,你徒弟我足足排来半个多时辰的,才买到的。
    所以,现在能活着就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你还有脸说!”
    一眉道人提着草绳上下掂量一下两条鱼的份量,感觉着份量还不算是轻,他脸上的表情就流露出一丝微笑,然后,一眉道长就将自己手里面拿着的鱼,递给了阿豪:“你这个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啊?哦!好!”
    阿豪连点头,心中暗喜逃过一劫,接过鱼低腰,踩着碎步跑进了厨房里。
    “咕噜噜~”
    阿豪走后,一眉道人的脸色,突然间就变的特别的僵硬,左右看,四下无人,一眉道长轻轻隔着衣服,摁了摁自己已经是开始造反的肚皮。
    最后,实在是挺不下去了,干咳一声进了屋喝茶。
    阿豪刚进了厨房,鱼搁在灶台上的木盆里,嗅着一股轻微的尸气。
    “你个臭小子,幸灾乐祸!”
    掀开木柴,可不就是小僵尸躲在木柴后面,在哪“叽叽”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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