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我搬家,从公寓搬到掌灯别墅,能拿的东西也就几件衣物,最大的两件行李是林浩从米兰提回来的箱子,所以连搬家公司都省了。
    “很期待你买的什么?”他准备开箱时,我像小时候那样,乖巧地蹲在他身旁,仿佛要打开美味的巧克力盒子。
    “小暄,你让我很紧张,万一买的东西你不喜欢怎么办?”也许我的过于期待给了他压力,他的手停在半空不敢动了。
    “开吧。”我把他的手按在开箱口。“你送的什么我都很喜欢。”
    他没有迟疑,迅速打了箱子,我的视线被女人们所喜爱的奢侈品包包、鞋子、化妆品、衣服等所充斥,老实说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是有点失落,因为比起这些,我更觉得那条叫“遇见”的手链更加贵重,但是又怎么能奢求他的所有礼物都如同那般亲手设计呢?所以我依然很高兴,也很感动。
    “衣服和鞋子的尺码都对吗,穿不上怎么办?”我拿起一双高跟鞋,担忧地问。
    “你身体的尺码被我用手丈量过,不会错。”他颇为得意地说。“坐下来,穿上去试试。”
    我坐在一旁的沙发凳,他抬起我的脚,小心地为我穿上那双高跟鞋,不大不小刚好合适,我捂住嘴开心极了。
    “站起来走走看。”他说。
    我很乐意那样做,于是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他跟着站在我身旁,也许是低估我穿高跟鞋走路的平衡力,他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
    在鞋跟的帮助下,我跟他的身高差顿时缩小了,几乎不用踮脚就能吻到他的嘴。
    “喜欢吗?”当我走了几步回到原点时,他问道。
    我不停点头,表达自己的喜爱,并仰起脸,那么轻易地亲吻他,如果不穿,我非把脚尖踮得高高的才行。
    后来他静静坐在那里,看我把所有衣服和鞋包都试个遍,我快活的神色让他也有满满的成就和知足感。
    “另一个箱子也是吗?”我坐在他腿上勾着脖子问。
    他轻轻摇头说不是。
    我自己打开了那个箱子,里面是一些或造型精美的工艺摆件,或憨态可掬的玩具公仔,还有有一些很有个性特色的手办,从我不停“哇”的口中就知道我有多喜欢那些小玩意儿。
    “你可真傻,从这么远的地方买这些回来,不嫌太沉不方便吗?国内也能买到的。”我感动到不能自已,但心疼他千里迢迢费时费力,所以言不由衷地说。
    他移步到我身边,随手拿起一个造型有点像绵羊的小公仔说道:“你买不到,因为还没有量产。”
    “什么意思?”我蹲坐在地上,靠在他胸前问道。
    他把小公仔腿上的一个极不易察觉的logo展示给我看,上面写着“lin-too”,我立刻明白,欣喜得直“哦哦”。
    “你是说,你是说……”
    “给你带回来的这几个有些是我参与设计的,还有姐参与的。”他指着箱子里的造型像一个奇形怪状的柱子说道。“那个就是姐的杰作。”
    “这个公仔呢?”我带着无比期盼的眼神问道。
    “我!”他冷静地说。
    “讨厌,这么好的礼物,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高兴地抱着他,过度兴奋让我的撒娇变成类似嘤嘤的哭声。
    他在我耳旁笑出声,说道:“送给你这么久了,你不愿意打开。”
    “那是因为你没有说清楚。”我怪他道。
    他接受我的无端指责,反正我说什么他都能接受。
    “你们公司不是专门做家具吗,怎么也做这些小摆件?”
    “别忘了摆件是家居的重要组成部分,不要小看这些摆件,都是具有收藏价值的限量款,不比一套普通的沙发便宜。”他耐心地解释道。
    “你做建筑设计,怎么想起设计它们呢?”
    “设计是我无法抑制的爱好,而且灵感总是在不经意间自然而然的发生,虽然设计的初衷不是为了变成商品,但不得不承认,当他们创作出来的时候,很受市场欢迎。”
    他自夸的样子不仅不狂妄,反而令我更加着迷,我崇拜地望着他,真想钻进他脑子,看看里面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构造。
    我把那些摆件搬到二楼,让它们在陈列室找到归属。至于衣服包包,他分门别类地放进衣帽间,并捏住下巴,非常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似的,点头说道:“有了女人,这个家果然不一样。”
    收拾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很晚了,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七,我们领证的日子,虽然没有结婚仪式的神圣,但对于我们来说比生命中任何一个时刻都重要。那个夜晚他老老实实地抱着我睡觉,我问他为什么那么听话,他说要留到洞房花烛夜,总觉得他心里充满了各种诡诈的阴谋,却又对他的阴谋无比神往。
    我第一次那么期待旭日的到来。
    他的电话响起是在半夜,一直呜呜响,我们都被震醒了,他怕打扰我,准备到外面去接,我抱住他,告诉他没关系。
    我听到有个急迫的声音叫他“林总”,他冷静地听完电话,问对方:“在哪里?”然后又说:“好!”
    “怎么了?”我从床上坐起,感到一丝不安。
    他觉察到我的不安,捏了捏我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赵雷喝多了,我去给他弄回来。”
    我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需要多长时间?”
    “你接着睡,我很快就回来,大概一个小时。”
    我眼看他穿好衣服,却不愿意重新躺回去。
    “开车慢点。”我说。
    他俯下身让我躺进被窝,柔情似水地说道:“我知道。听话,在家好好睡觉,等天一亮容光焕发地做我老婆。”
    他的宽慰立马让我觉得温暖,心里的不安也随之散去。
    但他出门之后我睡不着了,盯着手机的数字跳动,一分一秒计算他回来的时间。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他突然打来一个电话,我以为他马上到家了,欣喜得打算去门口接他。
    “小暄,赵雷喝多了不能开车,高慧出了点事,我得送他回县里帮忙处理,一来一回估计明天早上才能到陵江,户口本在客厅的袋子里,如果我不能及时赶回家,你直接去民政局门口等我。”他的话里带着对我失言的愧疚,也有对帮助朋友的义不容辞的坚定。
    “好。”我说。“你不用那么赶时间,开车安全最重要,今天领不了证可以改到明天后天,或者更晚的某一天。”
    “领证日期不能改,等我回来,今天我一定娶你回家。”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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