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没有猜错,肖紫衿爬起来后,拿起了放在台上展示的那把“少师剑”,砍下了自己的手臂。
    “啊!”他惨叫一声,手臂飞落到台下,血水喷溅而出,点点血雾,沾染到了乔婉娩的衣裙上。
    “紫衿!”台上慌乱一片,台下一片哗然。
    纪汉佛当即给肖紫衿点穴止血。
    “呵,这废物,也算有几分勇气。”笛飞声冷笑着说,也算是对肖紫衿难得的夸奖。
    “迟了。”
    商陆挂着寒霜的两个字,让痛的青筋暴起的肖紫衿,一颗心跌入谷底。
    白江鹑当即拉开肖紫衿的衣领,红色已经漫上了心口,只怕半盏茶的时间都不用,肖紫衿就会丧命。
    “紫衿快把解药吃了!”乔婉娩流着泪,将解药捧到他唇边。这次他没再拒绝,忍受着巨大的屈辱,吞了下去。“断臂之仇不共戴天!”
    刘如京却是朗声笑了起来。“哈哈哈,肖紫衿你真是掉进水井,硬要争三分干土,好不讲理!明明是你自己砍掉的手臂,跟人家商陆亲使有什么关系,何况你这心在地狱的宵小,何谈同商陆亲使一片天!”
    “刘如京!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你如今不过是个以捞尸为生的下贱货色,还甘愿为李相夷做狗,可惜你这条狗再忠诚,主人也已经死了,有何倚仗在我面前乱叫!”
    痛失右臂的肖紫衿,口不择言。
    “紫衿住口!”乔婉娩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刚刚他的一番话,已经彻底将今天的赏剑大会,变为笑话。
    纪汉佛,白江鹑,石水的脸色,各有各的难看。
    “夷花宫。”商陆吐出这三个字。
    石水利落的长眉皱起。“商陆亲使,提夷花宫何意?我百川院是不能和夷花宫相比,但也不是任人践踏之辈,今日您不请自来,本就失礼在先,断了肖紫衿的佩剑不算,还利用他多疑的性子,让其自废一臂,难道夷花宫就能以势压人吗!”
    “夷花宫就是刘如京的倚仗,今日我奉宫主之命而来,将这里拆了盖猪圈。”
    商陆说完,不待众人反应,又看着乔婉娩道。“宫主还说,从前的李相夷只对不起从前的乔婉娩。”难得商陆一次和他们说这么多话。
    “从前的李相夷只对不起从前的乔婉娩,从前的李相夷只对不起从前的乔婉娩······”乔婉娩喃喃重复着这句话,却没发现肖紫衿眼底的失落与癫狂。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出好戏,今日之后,说书先生们,又有新故事讲了。
    就连笛飞声这个向来都只关心武功修为的人,都看的津津有味。“李相夷,伶舟玥的确配得上你。”
    “阿青配的上任何人,但除了我以外,没人可以觊觎他。”李莲花的声音很小,甚至没什么起伏,与其理解为说给笛飞声听得,不如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伶舟玥的嘴角飞到了太阳穴。“放心小荷花,我的眼睛是声控的,只有听见你的声音才有用,否则便和瞎子没两样。”
    纪汉佛和白江鹑听见商陆要拆百川院,彻底乱了阵脚,而石水却道。“你们有什么资格拆除百川院!”
    “凭你们妄图利用门主的余威收拢人心,巩固地位。凭你们违背了门主定下的江湖朝堂互不相干的规矩,凭你们靠着门主的余荫过日子不知感激,只恨不能吸干门主最后一滴血!”刘如京的话,如晃晃天雷,让石水的脸一阵青白。
    白江鹑和纪汉佛更是讷讷无言。
    “——砰砰砰!”百川院的外墙接连倒塌,数百名夷花宫弟子,在小九的带领下,先拆为敬。
    “就凭你们不是老娘的对手,一群叫花子都踩不烂的屎橛子,还想朝老娘要凭据,谁给你们画的好胆!”
    小九弹出粒相思子,在半空中,足尖借力轻点,如燕掠春塘,轻灵迅疾的落于高台,一脚将石水踹了下去。
    李莲花摇头,他就猜到,伶舟玥会叫商陆带小九来。
    笛飞声看见相思子,才想起自己出关时同小九遇见过。“你这些下属不错。”
    李莲花只是笑笑,不做回答。
    “小荷花,我真想亲自动手教训他们一顿给你出气,可惜我如今成了柔弱不能自理的娇花,只好让他们代劳了。”伶舟玥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有些涩然,他没能力保护小荷花了······
    “阿青······”李莲花刚想说什么,就听人群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凭这张地契!凭这里早就是我方多病的地盘!”
    方多病举着百川院的地契,背着个画轴,一步一步向台前走去,手中的尔雅剑随时准备出鞘,人群自发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台下,嘴角挂着鲜红的石水,不敢置信的看着方多病。“你不是······”
    “我何晓凤的外甥,堂堂正正,顶天立地,他要做的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我这个做小姨的怎会横加阻拦!”不知何时进来的何晓凤,骤然出声,女子气概不让英雄!
    “石姐姐,我万没想到,你会同意开这场所谓的赏剑大会,更没想到,你因为我的言语劝阻,就给我小姨放信烟,将我迷晕让她把我带走,可我小姨和你不一样,何家的女子在大义面前从不会为一己私欲折腰。”
    方多病红着眼睛,将地契奉到商陆和小九面前。“二位前辈,今日我便将这里,献予夷花宫,唯一的要求,就是等猪圈盖好后,让纪汉佛和白江鹑二人,和一百八十八牢里的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一起养猪,挑猪粪!”
    “我师父李相夷失踪近十年,那他们就该挑十年猪粪,至于石水,没了百川院,我倒要看看她这青雀鞭还能不能逞威风······”
    方多病还是为石水开脱了,为从前那个一心追随李相夷的石水。
    “好小子!像点样子了!”小九拍了方多病的头一下,有点疼,方多病想哭······
    师父要是知道了这些人的嘴脸,会伤心吗。
    “拆!”商陆言简意赅。
    夷花宫的弟子,迅速开工,小九更是一把相思子轰塌了百川院一排连廊。
    一直靠在乔婉娩怀里的肖紫衿,突然抽出乔婉娩的佩剑,飞身挟持了已经来到方多病身边的何晓凤。
    “小姨!”方多病叫道。
    “紫衿你这是做什么,快放了何姑娘!”乔婉娩想上前劝阻。
    “都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肖紫衿因为断臂失血不少,脸色极差,眼球更是布满了红丝,表情诡秘可怕,一身紫色的衣袍,因为鲜血的浸染,已变成了黑褐色。
    何晓凤被他身上的血腥味熏的想吐。
    “劝你别犯蠢。”商陆看肖紫衿的眼神和看一条臭虫没区别,只等宫主和主人一声令下,他即刻就能夺了肖紫衿的性命。
    小九指间的相思子,跳的慢了下来,瞟向李莲花和伶舟玥。
    可肖紫衿还以为他拿到了众人的软处,猖狂道。“李相夷,李相夷,他到底有什么魔力,婉娩我爱你宠你这么多年,你却不能将一颗真心给我,甚至连半颗也没有,你总是忘不了李相夷,那我算什么!一个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意儿吗?”
    “还有你,方多病,你不是说自己是李相夷的徒弟吗?那你师父的债就由你来还!如果你饮剑自刎,我便放了何晓凤怎么样!哈哈!”
    肖紫衿已经疯魔了,他落得今天这个下场,都是因为李相夷。自己不过是想在江湖上混出个名堂,向婉娩证明他不比李相夷差,可天不怜他!
    所有人都围着李相夷转,凭什么!就连夷花宫的宫主也仰慕他,钦佩他,几次三番欺辱自己,为李相夷出头,如今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怎么不敢?哈哈哈,大家看到了吧,李相夷的徒弟,和李相夷一样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什么为了江湖安定,行侠仗义,还不是和大家一样,为了博一个好名声,好前程,不然他靠什么坐上的武林盟主之位!”
    伶舟玥听不下去了,弹出凤朝剑就要上前,却被李莲花拉住了。“阿青,你总为我出气,今日也该由我为你出一回气了,何况你这气本就是因我而生。”
    李莲花说完,足下闪转腾挪,不见残影,摘走了夷花宫弟子腰间的面具,戴在脸上。
    方多病也是个憨货,他本就担心何晓凤的安危,又被肖紫衿这般言语相激,竟真的要用尔雅剑抹脖子。
    “——铛!”戴着银色面具一身白衣的李莲花,手执鹏北,挑飞了方多病的尔雅剑。
    太阳的映射下,肖紫衿只觉一道白茫茫的刺目剑影,晃疼了他的眼睛,忍不住眨了下眼皮的功夫,就觉手腕一凉,再睁眼,自己手腕上就浮出一条极细的红线······
    “——当啷!”
    肖紫衿眼看着自己握着剑柄的手,同长剑一起掉在地上。“啊!”
    商陆和小九向后退开,宫主既已出手,自然用不到他们再做多余的事。
    (这是我全部的存稿了,我要去做个手术,因为已经到了不得不做的地步,不过我相信问题不大,等麻醉过了,我就即刻用手机码存稿,等我可以出院了,就会继续回来更新啦,祝大家都要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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