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修仙者的酒席和凡人不同,俞寒一闻,酒中散发淡淡的灵力,水果也是些不俗的灵果,虽然不说是有多大用处,吃了还是能让人心旷神怡的。
    晁姓老弟子举起一杯灵酒,朝本族长老一跪到地,说道:“子孙不肖,资质愚钝,终究没能得证大道,只盼能开枝散叶,或许能为宗门延续人才。”说着一饮而尽。
    晁家长老说了两句宽慰话,拉他起来,随后便与关风月交谈起来,另外两名老弟子则与晁姓老弟子热烈交流。
    酒席进行了一阵,这长老翻手取出一个储物袋往关风月前面随意一放,谈笑间接着说话。
    那关风月却有些不好意思,手往袋子上一摸,脸上略显讶异之色,对长老说道:“这…如何使得?”
    “使者不辞辛劳,为本族子弟特意走上一遭,些许辛苦费是应当的,另外,明年便是宗门大比,在这之前便要先招收新弟子,本族的一些后进怎么样,不如请使者帮老朽看一看。”
    说着这长老一拍手掌,门外一位中年人领着两路十几岁的年轻小子走了进来,这两路年轻人足有二十余人,晁姓老弟子颇有兴趣的一个个看过去,仿佛要辨认出什么似的。
    倒还真让他找到了什么,他看了一阵,忽然一声惊咦,指着其中一个年轻小子问道:“你好像是谷南晁柳老兄家的,我看你眉宇间倒有两分相似!是也不是?”
    那小子先是奇怪这个人怎么没见过,却一直盯着他们看,心想难道他便是宗门使者不成,等到后面这人忽的叫出他的来历,顿时感到不可思议,摸着脑袋道:“你怎么知道的?宗门仙法这么厉害吗?”
    三位老弟子听了哈哈大笑,晁姓老弟子道:“对对对,等你明天若是进了宗门,就知道宗门的厉害了,那里面天才无数,人才辈出啊!”
    在场的小子们听了,无不睁大了眼珠。
    此时关风月略带歉意地对长老说道:“长老抬爱了,在下未必是明年宗门选拔新弟子的使者,这可帮不上忙呀。”
    长老则摇头一笑,“使者明年能来也可,来不了也无所谓,只是这些小子有些个有机会入宗,你稍加照顾一二便可,不打紧。”
    关风月听了如释重负,开怀一笑道:“既然长老如此看重,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看晁家这些年轻弟子,个个都天资不俗,想必进了宗门定有大作为。”
    说罢众人又吃喝谈笑起来,长老望着俞寒薛亦阳二人,好奇问道:“这两位看年纪尚小,难道也是还乡的老弟子不成?”
    “这两位不是,我这趟有两个任务,一是送三位老弟子回家,另一个便是与这两位一起去乌木湖东岸那处小矿脉,那里阵法出了问题,需要宗门去支援修复,这两位是天阵宫里的阵师。”关风月解释道。
    “原来这两位炼气弟子还是阵师,老朽倒是小觑了,我想想…你们师父该是凌仙子吧。”那长老转而朝俞寒问道。
    “天阵宫主是凌仙子,但她目前没收我们为弟子,我们暂时跟着宫主座下三弟子施瑶师叔学习。”俞寒答道。
    “哦,原来如此,凌仙子倒收了三个徒弟了…”那长老似乎陷入了追忆之中。
    俞寒本想说她收了四个弟子,不过还是觉得没有必要说这么多话,也就懒得纠正。
    酒席过后晁家自然要留众人住上一晚,到了次日,俞寒催促差不多该动身了,关风月这才告辞离去。
    这时路上少了一位老弟子,那两位也显得有些心情低沉,关风月道:“我们先去远的坳谷,将这位周家送完之后,正好到乌木山,乌木湖,也省的到时候再另跑一趟。”
    俞寒一想这样正好,一行人便偏转方向往西南方向而去。
    如此行进又过一日,飞舟驶入了一处地势宽阔又深陷的大谷之中。那位周姓老弟子这时猛然站起身,遥望谷中深处。
    郝姓老弟子道:“没想到坳谷如此广大,果真人杰地灵,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周姓老弟子大笑:“大家既然来了,一定要去做客一番,我好招待招待,假以时日,我还要去乌木山拜访。”
    “一言为定!”
    这周姓老弟子倒没有说谎,那坳谷中来人将一行人接到待客居,族中长老见了这老弟子十分开心,不住地打量着他,说起他小时候的往事,确实是嫡系子弟。
    俞寒无奈又参加了一日的宴请,这周家长老似乎更为阔绰,当关风月接过他递过来的储物袋时,神色变化比在晁家变化大多了,几乎就要蹦起来行礼。
    当然此人也算见过世面,最后仍然将激动的心情压了下来,把面容收拾了一番,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漂亮话。
    不过后来关风月没有见到周家年轻小子过来,倒是有些讶异,主动问道:“明年便是宗门在下属世家招收新弟子的时候了,不知咱家年轻俊杰准备的如何了?”
    “倒让你记挂了,他们该行的就行,不行的就老老实实待在族里,我也不操那个心。”周长老道。
    “这是哪里话,谁不知周家人才辈出,我相信明年定然是人人都能进宗门。不瞒长老,在下明年还是有希望能作为宗门使者查验新弟子,到时定会好好关注我们周家年轻子弟。”关风月连忙说道。
    “呵呵,如此那就多谢使者了,来,饮酒。”
    两人又一番畅饮,饭后那周姓老弟子带着郝姓老弟子,一起去谷中观赏风景,俞寒和薛亦阳便留在房间里休息。
    俞寒以为第二天就该动身了,没想到第二天周家的一群年轻小子又过来了,足有三四十人,让关风月又看了一整天,并承诺明年若是自己能过来,定要带众人一起拜入宗门。
    来到周家的第三天,关风月终于有启程的想法,所幸周家也没有再盛情阻拦,最后飞舟载着四个人往乌木湖方向飞去。
    飞舟在高空行了半日,来到一座看上去乌蒙蒙的山野之间,飞舟降低高度,靠近之后,俞寒才看清那是山上植物的色彩。
    “到乌木山了。”最后一位老弟子起身说道。
    这段路上只剩下他一人,众人也没有话说,进了山中,由于郝家也是矿脉负责的家族之一,俞寒直接将自己来意说明。
    郝家迎接的是一位中年面容的筑基期修士,这位修士似乎认得这个老弟子,看着他脸上露出一股戏谑的神色。
    郝姓老弟子一见他面,心中一惊,将头低下不语。
    此人听了俞寒的来意,连忙道:“原来几位就是宗门派来的阵法大师,还请稍等,本族长老正和薛家长老一起在矿场中研究,等我禀告过后,再来见你们。”
    俞寒闻言却道:“既然都在矿场,那我就直接过去了,省的浪费时间。”
    关风月一听此言却满脸不开心,他时而看看这中年筑基修士,时而看看那位老弟子,半天也没等到该等的东西,又见俞寒一直催他前往矿场,心中越发烦躁。
    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若是前面两家没有珠玉在前,他倒也没有那么难受。
    不过既然前面两家已经将他养成了这副尊荣,那么此时一下又被打破,实在浑身说不出的不舒坦,一颗心似乎在饱受摧残,快要滴血。
    他终于不再枯等,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一声冷哼,便走出门来,顺了俞寒心意,要往矿场而去。
    “长老在矿场吗,我也过去一趟,拜见他老人家一番。”那位郝姓老弟子又逃也似的匆忙跑出来,打算跟俞寒一起过去。
    俞寒没有什么意见,关风月瞥了他一眼,随即还是等他上了飞舟。
    众人越过乌木山,地势急转直下,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便看到一片还算宽广的湖面,湖水乍一看上去和乌木山一个色彩,远远看来竟有水天山俱是一色的天然风景。
    飞舟飞至湖上,转而掉头朝东,过了一阵进入一片植被茂密的环形矮山群中。
    俞寒见关风月将飞舟舟头往下压去,问道:“这里便是矿脉所在吗?”
    关风月此时没心情说话,根本不睬他,郝姓老弟子似乎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连忙说道:
    “对,这里便是我们两家一起负责灵石矿脉,我年轻时也曾来过一趟,便是这样一群环形矮山。”
    俞寒闻言再次打量群山,心中不住讶异,这灵石矿脉与灵脉虽然同是灵气天然生成,但却差异明显。
    灵脉周围会产生大量灵气聚集,十分适合修士修炼,但灵石矿脉却不同,他感受不到任何灵气盎然的感觉,只是产出灵气结晶而已。
    飞舟飞到群山一处豁口,关风月将舟停了下来,打出一道传讯符箓,在外面略做等待。
    不一会前面一道禁制光幕开启,从里头赶出两位年轻修士,上前问道:“各位是什么来历?”
    关风月脸色不好的取出令牌扔了过去,两人接过一瞧,连忙双手奉上,施礼参见,随后引着一行人往里走去。
    两人带着俞寒一行人来到一座小传送阵前,请众人上去,随后传送阵光芒一现,再次睁眼便到了一处地下空洞。
    空洞连接着数条矿道,那两人领头往一条矿道中走去,带着众人一路穿梭,到了一座人工打造出的大石室中。
    这石室遍布阵法纹络,并从四面八方延伸进来,似乎是枢纽中心,亦是阵法控制中心。
    石室中已有一众人等在里面研究,见到俞寒一行人进来,一齐扭头望来。
    有当先三人走了上来,两位年老的,修为不甚明朗,但气息深厚,应当都是结丹修士,一位是筑基修为的黄脸汉子。
    “诸位是宗门过来的阵师吗?”
    关风月尽管心绪难平,此时也不敢随性,上前施礼说道:“这两位是宗门过来协助的阵师,我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却不是阵师。”
    那三人闻言看向俞寒与薛亦阳,顿时诧异不已,问道:“怎么来的是两位炼气期的弟子?”
    “这个我却不知道,我只接到任务负责护送他们过来。”关风月尴尬道。
    俞寒正想说话,那位郝姓老弟子突然大喊一声,跑向其中一位年老长老,“大长老!”
    “咦!”那位长老也是一惊,好像认出了他来:“你是…是三叔公那一支的子孙?”
    这郝姓老弟子闻言顿时一怔,随后一把扑在那长老怀里,一下控制不住,便痛哭了起来。
    长老安抚了他一阵,这人方才渐渐止住哭声,随后收拾一番情绪,告罪道:“子孙不肖,没能修炼有成,如今年岁已老,只想回来传宗接代,能落叶归根,此生心愿已了。”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古今往来又有几人能得证大道呢,就算是筑了基,结了丹,也终究还是要化作一抔黄土。”长老劝慰道。
    两人一阵谈心,别人也不好打扰,俞寒等两人话语要说到结束,便开口说道:“各位长老好,我…”
    他刚开口,薛亦阳忽的从他身后走出,朝着另一位长老而去。
    那长老略感奇怪,只听薛亦阳断断续续道:“长老,我…我也是薛家子弟。”
    “哦?你是哪一支的?什么时候入的宗啊?”那长老闻言将他细细打量了一番,最终没能想起分毫。
    “我是偏远分支,北岛那一支的,上一次宗门开山大典入的宗。”
    那长老闻言哦了一声,又问:“那你父亲是何人?在族中居何职务?”
    薛亦阳脸色一红,“我父亲是凡人,不入族谱。”
    那长老闻言又哦了一声,脸色淡了下去,便不再做声了。
    俞寒瞧了心中略有不快,见没人说话,这时继续说道:“各位长老、执事,我和薛亦阳二人是宗门吩咐来修复阵法的,敢问此法阵四道犄角分枢是如何损坏的,坏了多久了?”
    俞寒这话说完,跟他一起来的几人尚好,那两位长老和一位执事却登时面色大变,仿佛见了鬼一般望向俞寒,“你…你怎么知道这阵法有四道犄角分枢,还是那里损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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