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会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感觉上挺庄重,也很有节奏感。
    完了。
    这就是李谕对交响乐的理解,还不如对京剧了解得多。
    结束后,斐迪南大公要了李谕的地址,到时候直接把钢琴和小提琴运到京城。
    李谕分不清奥地利贝森朵夫钢琴和后世郎朗代言的德国施坦威钢琴有啥区别,只知道很贵。
    很多顶级的钢琴都是德国、奥地利产。
    奥地利贝森朵夫钢琴此时名气还是蛮大的,因为它得到了奥地利皇室的认可,是“御用钢琴制造商”,生产制造的数量不是很多,成了奥地利的重要文化输出产品。
    维也纳许多音乐会用的正是这家的钢琴,顶着维也纳音乐之都的光环,价格自然非常感人。
    后世动辄大几十万上百万,甚至还有千万级别的。
    艺术果然是有钱人家玩的…
    李谕作为一个艺术小白,想想这么贵的钢琴弹出来的乐曲,就一定带着满满金钱的声音。
    但这么好的琴,就算拉到京城,李谕也没机会学,更不可能学会。
    只是再一想,普朗克、玻尔兹曼都是弹钢琴好手,爱因斯坦又拉得一手很不错的小提琴,莫非想当个科学大老都要会点音乐才艺才行?
    但西洋乐器李谕是真不懂,还是回去找个老师学学传统管弦乐器吧,这样之后和大老们坐在一起聊聊音乐的时候,多少还能有点不一样。
    到时候普朗克用钢琴弹着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爱因斯坦用小提琴拉出莫扎特的小提琴协奏曲,自己突然一个《二泉映月》岂不炸裂全场!
    要不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唢呐一响全剧终。
    不行,都太有冲击感了!而且难度太大,还是最简单的葫芦丝比较好上手,靠着优秀的音色,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吹出曲子。
    李谕胡思乱想时,已经走出了维也纳国家歌剧院。
    返程时,吕碧城问道:“为什么这位斐迪南皇储是自己来的,欧洲的贵族们出席正式的场合,一般不都是带着夫人吗?”
    李谕说:“还记得你在翻译欧洲童话故事时看到的灰姑娘故事吗?”
    吕碧城点点头:“记得,灰姑娘是个普通女孩,最后被王子爱上,两人通过重重磨难,最终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李谕笑道,“斐迪南大公的夫人索菲亚是一名没落贵族之女,到斐迪南大公家里做了侍女。斐迪南大公的确很爱她,甚至不顾整个皇室的反对要娶她。还当着所有哈布斯堡王朝显贵的面宣布,‘自己和索菲亚的后代以及后代的后代,都将永久放弃奥匈帝国的皇位继承权’。”
    吕碧城感动道:“真是一个痴情的人,为了爱情可以放弃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位。”
    李谕说:“至于代价哪,就是你看到的这样,索菲亚即便嫁给了王子,却不能享受王妃的待遇,她不能参加国宴,不能和丈夫斐迪南大公一起骑马参加皇室游行,甚至不被允许在公开场合与斐迪南大公坐在一个包厢里。除非是大公以军人身份出场时,索菲亚才被允许同行。”
    后来萨拉热窝事件,就是这种情况。
    可能是为了弥补妻子,斐迪南大公当时以军事指挥官的身份检阅演习部队,索菲亚可以陪伴在他身边共同享受这份荣耀,顺便庆祝两人结婚14周年。
    之后的事情吗,就不用多说了。
    听起来真的很像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吕碧城感动得稀里哗啦。
    她现在还不知道,以后英国有个更厉害的,堂堂英王为了一个寡妇放弃了英国王位!
    那才是让全世界女人都疯狂的一次。
    吕碧城擦着眼泪说:“难道灰姑娘的故事一定是假的吗?”
    李谕安慰说:“她已经算好的了,你看几千年历史中,有几个女人进入皇宫后真的幸福?一入侯门深似海,自由与爱情有时候本来就是相悖的,除非……”
    吕碧城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放弃其中一样,有舍才有得,当个普通人有什么不好。”李谕笑道。
    吕碧城点点头:“就像你讲的大话西游的故事,神仙都不见得那么好。”
    李谕说:“而且奥地利不仅有索菲亚,还有个更着名的茜茜公主,就是当今奥地利皇帝的前皇后。”
    李谕又给她讲了茜茜公主的事情,她名气太大了,基本上是近代各国皇室中最出名的一位皇后。
    也可以说是最美的一位皇后,毕竟就算在政坛上,美貌依旧是她的杀手锏。
    后来德国和奥地利拍了很出名的电影《茜茜公主》三部曲,其中罗密·施耐德女神的出演堪称一代经典。
    茜茜公主自小未受过严格的宫廷教育,自由奔放,对宫廷礼仪繁杂的皇室生活并没有那么适应,有那么一点小燕子的感觉,但王子好像就喜欢这样的。
    只是茜茜公主在奥地利皇室中过得不算很快乐,在她的大女儿死后患上抑郁,后来自己的儿子还殉情自杀了(奥地利皇室竟然出了这么多类似的事儿)。
    茜茜公主非常受打击,于是离开皇宫四处旅行,结果在日内瓦被一名意大利杀手刺杀身亡。
    吕碧城听后有点受打击,叹道:“童话果然就是童话,就像编织出来的一场美丽的梦,一遇到现实的棱角,轻轻松松就被戳破。”
    李谕鼓励说:“但如果连美丽的梦都没有了,很多人恐怕会更加痛苦。”
    吕碧城不是后世被玛丽苏电视剧荼毒的女孩,立刻振作了精神:“说得对!王室的故事虽然抓人眼球,但仅仅只是世界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回到维特根斯坦家的城堡后,吕碧城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这种西方的束腰盛装自己并不好穿脱,只能招呼近卫昭雪过来帮忙:“快,我要憋死了!”
    近卫昭雪连忙替她解开束缚,“这么大就不要裹这么紧。”
    “你也不小呀,而且是卡尔夫人替我穿的,我根本不懂,”吕碧城喘了几口气继续说,“穿这身衣服真是活受罪,只能小步走路,稍微剧烈运动,就无法大口呼吸。反正我真的不想再穿了,就像咱们的裹脚,都是对女人施加的一种折磨!”
    近卫昭雪拿着束腰幽幽说:“我倒很想有机会穿一次。”
    吕碧城并不知道近卫昭雪的意思,拉着她坐在身边,“好妹妹,我给你说说今天的所见所闻,此前虽然我和李谕一起去过一次歌剧院,不过这次的国家歌剧院太隆重了,还有好多大人物到场……”
    近卫昭雪皮笑肉不笑坐在一旁听着,在她看来简直是赤裸裸的炫耀。
    ——
    李谕在维也纳多待了几天,与维特根斯坦家族研究好了搪瓷设备进口的事宜,并且出钱招纳了几名技术工人。
    技术工人基本是犹太人,他们比较好招募,毕竟没有国家,只要是能挣钱,去哪都一样。
    李谕准备通过这些较为简单又不是那么简单的产业,慢慢把民族企业培养起来,在后续那个黄金十年里好好发展。
    下一步自然是去柏林,但路上李谕准备先绕个圈子去一趟瑞士伯尔尼专利局,与爱因斯坦一起完善好论文,主要是数学部分。
    别看狭义相对论到了后世,有些东西高中生都很好理解,看起来没啥,但严谨的数学推导其实是很复杂的。
    这样的例子很多,比如那个听起来似乎很“幼稚”的开普勒猜想。
    早在三百年前,比如开普勒就提出了最密堆叠问题,简单说就是如何摆防炮弹或者橘子才能最密集。
    别说数学家了,随便一个水果摊主都知道要一层层插空摆放。
    对这种方式,在数学上有个专业术语,大家学化学的时候肯定听过:六方最密堆积和面心立方堆积。很多金属晶体便是这种结构。
    开普勒猜想就是六方最密堆积和面心立方堆积是不是最密集的摆放方式。
    直觉上很像,但想在数学上证明可不是容易事。
    三百年来一众大数学家对比都束手无策,甚至在1900年希尔伯特提出的23个数学问题中,就有开普勒猜想(当然希尔伯特拓展到了n维)!
    这个看似简单又有点“无聊”的数学难题甚至不是通过人力完成的证明。
    又过了一百多年,一位美国数学家黑尔斯花了十多年,于2015年才用计算机通过穷举完成了形式化证明。
    反正科普与真正的数理化有很大的差距。
    此外,去见爱因斯坦不只是研究论文,还有一件“正事”:申请专利。
    李谕在奥地利这几天闲着没事时搞出了一些汽车上的专利,准备将它们一起申请通过。
    既然是想做博世这种隐形的幕后大老,专利必须足够多才行。
    而且自从上次让爱因斯坦审核过一次专利后,李谕就深深爱上了这种感觉,哈哈,简直不要太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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