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纽约后,李谕先让谢煜希把此前在国内已经整理好的牙膏专利拿去申请。顺便也把在欧洲时申请的几项专利在美国的专利局做好备桉,以后比较方便。
    然后李谕和吕碧城找到了柯林斯出版社,主编詹姆士看到李谕又拿出星战手稿时,人都震惊了:“omg!院士先生,您简直是高产利器,我实在无法相信您是如何在掌握这么宏大的故事背景的同时又能够这么快创造出新故事的。”
    李谕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看过好几遍电影,于是说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詹姆士竖起大拇指:“太有文化了!”
    他又拿出一份汇款文件:“这是此前关于星战正传销售的版税,一共三十六万四千美元,由于数额巨大,所以可能会分四次汇入您在花旗银行的账户。”
    李谕说:“辛苦主编先生。”
    詹姆士笑道:“不辛苦不辛苦!您现在是我们柯林斯出版社的王牌,为您效劳是应该的,有什么问题我这个做主编的随时给您打点,您只需要一个电话,没必要亲自再往我这里跑。”
    果然大畅销书作家地位是高啊,主编都要亲自帮着做事。
    李谕突然想到了以前看的一个纪录片,讲的周刊少年编辑部如何给尾田荣一郎催稿,打电话都不敢语气稍微重一点。
    一旦尾田电话告诉编辑可以取稿,立马风驰电掣亲自开车去拿。
    那总归是在发达的现代社会。
    如今人们哪有什么娱乐项目,别说wifi了,连电视甚至收音机都没有,电影也仅仅刚起步,能看几本脑洞大开的小说就是绝大部分人的娱乐。所以星战系列的销量才能这么高。
    实际上如果随便搬点后世的奇幻或者魔法作品,在二十世纪初的欧美都可以大卖,成为一方小富翁。
    如果吕碧城可以好好学几年漫画,把星战用连环画的形式画出来,同样能够畅销,说不定提前收购岛国的集英社什么的都有可能……
    李谕照例把星战外传:侠盗一号的出版相关任务丢给柯林斯出版社就离开了。
    感觉还是回实验室搞搞自己擅长的物理数学比较舒服。
    对了,还有火石,不过这东西难度实际上压根不大,就是个材料问题。
    材料在后世是个非常复杂的学科,也算我们的一大弱项,能够被卡脖子的那种。
    但二十世纪初的材料学可没那么复杂。
    而且现在镧系金属的研究课题也比较火热,稍稍做做配比便可。
    东西很简单,就是镧系金属里的柿和铁的混合物。
    反正不是啥复杂东西,用不着虞和钦出手,李谕自己都能搞定。一两天工夫就可以搞出来。
    不过这项专利暂时带来不了太大的收益。
    一方面是现在打火机价格实属高昂,和怀表一样是有钱人的玩具,普通人更喜欢用火柴。
    再者,打火机还需要解决燃料问题,这个就是纯化学内容了,而不仅仅是材料学。
    差不多一战时期,甲烷才成为打火机燃料,然后因为香烟在战争时期成了士兵最好的解压神器,打火机和香烟一起火热了起来。
    再然后,zippo的诞生则让打火机成了潮流单品,销量更加大增。使用燃料也变成了便宜的煤油,随着二战而更加为众人所知。
    所以火石短时间带不来太大收益,可能还比不上膨胀螺丝和拉链。
    不过火石虽然带不了即时收益,牙膏却可以。
    塞缪尔·高露洁直接找上了李谕,火急火燎要使用这项专利。
    现在高露洁在老美算是牙膏大厂,一看是科学界的大人物推出的专利,更加上心。
    塞缪尔是高露洁的第二代当家人,高露洁1806年就成立了,经过近百年的发展,高露洁在美国销量已经不低。
    李谕现在住在美国的宾馆以及纽约的实验室,都有高露洁的洗化产品。
    “尊敬的院士先生,您在科学界的地位如此崇高,如果可以,我们公司会以您的名义在报纸上登出广告,大力宣扬牙膏的好处。”塞缪尔·高露洁说。
    李谕对这种宣扬倒不排斥。
    实际上任何企业都会宣称自己的产品百害而无利,海洛因都可以被拜耳包装成“神药”。
    不过牙膏的确值得推广。后世好像已经把龋齿与癌肿和心血管疾病并列为人类三大重点防治疾病。
    所以李谕算是同意了:“我接受你的建议,不过文章在发表前还请给我看一下。”
    塞缪尔·高露洁立刻答应:“先生放心,我们绝不会做出危害您声名的事情。实际上,我们还需要您的声名来进行销售。”
    李谕当然知道他的意思,高露洁公司就是需要科学界大人物的支持,这样产品更加容易销售。
    二十世纪初是洗化用品刚开始进入大众家庭的时期,不过出于多年的习惯,很多欧美人并不那么接受。
    连肥皂的推广都费了老鼻子劲,那些广告看着就感觉苦口婆心。
    牙膏更是这几年刚刚出来的东西,想推广就必须一来有大科学家的认可、二来有顶流报纸的广告。
    好在十九世纪下半叶到二十世纪上半叶这一百年里,科学的地位非常高,欧美一些地方,甚至都出现了有些极端的“科学教”。
    要不很多国家也不会把文学院都归到科学院下面。
    其实哪怕再往后推一百年,中国已经开始崛起,仍然非常重视理工科的地位。网络上甚至出现过一些对立的情况,不过也没有必要担心。
    印象中张雪峰也多次劝大家学理工,尤其是普通人。因为艺术、文学毕竟更像有钱人玩的。
    再者,中国在艺术和文学领域也从来没弱过。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嘛,继续发展弱项的理工肯定没错。
    不过在清末民初情况有点不太一样,理工科不管是学习还是科研其实更花钱,所以推广难度很高。
    李谕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不多挣几两闲银,根本改变不了任何情况。
    高露洁公司往后多年,也只能在美国本土发展。
    李谕回头可以继续在国内进行牙膏的生产。
    塞缪尔·高露洁走后,没多久,美国天文学会的会员海尔又登门造访了李谕。
    其实他已经来过好几趟,不过那时候李谕还在圣路易斯。
    海尔今年刚刚拍摄到了第一张太阳黑子光谱,并且证明了黑子附近温度低于其他区域,而且还得到了太阳黑子11年的周期规律。
    这是个不错的成果,所以海尔目前在美国天文学会的地位也迅速攀升。
    虽然在整个天文史上,海尔名气不是很大,但他特别擅长组织建设大型天文台,近代很着名的威尔逊天文台就是他于明年开始营建。
    寒暄过后,海尔拿出了一份论文:“李谕院士,我们最近看到了一份非常有趣的文章,我想你会很感兴趣。”
    李谕拿过来看了看,是荷兰天文学家卡普坦写的。
    大体内容就是他通过长期观测,发现消去因太阳运动所产生的效应以后,发现恒星的运动并不如预料的那样做无规则运动,而是证明大部分恒星都分布在两个星流里,指向天空中距离很远的两个方向。
    海尔指着里面的内容说:“卡普坦先生提到的情况,经过包括格林尼治天文台等多所着名天文台的验证是正确的。我看到后,研究许久,也找不出原因所在,甚至一度让我联想到了院士先生的乱中有序的混沌理论,所以特来求教。”
    李谕说:“是个非常好的问题,但想要解释它,一时之间我还没有很好的左证。”
    海尔问道:“左证?听院士先生的意思,您可以解决这个难题?”
    李谕点点头说:“我可以解决它,但需要到天文台进行观测并且拿出许多数据才可以。”
    海尔又问道:“院士先生能讲一下您的思路吗?”
    李谕说:“你可以联系到我此前写的一篇天文学论文,关于银河系旋臂结构的。”
    “旋臂结构?”海尔纳闷道,“这有什么关系?”
    李谕说:“海尔先生认为,为什么银河系的结构会是这个样子,一个圆盘,且四周有巨大的旋臂结构?”
    海尔想了想,有了一点思路:“我有一个想法,不过太大胆了。”
    李谕笑道:“说出来就是。”
    海尔说:“莫非银河系整体在做自转运动?”
    李谕说:“你的想法很合理。”
    海尔讶道:“您也是这么想的?”
    “是的,”李谕说,“不过想法仅仅是想法,科学研究需要用数据说话。”
    海尔毕竟是专门搞天文的,稍微想想就知道是个惊世骇俗的东西,一旦得出结果,就和哥白尼发现日心说一样。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找到银河系运转的中心位置。
    海尔想:如果,真的只是如果,再次发现银河系的中心不是太阳,那简直太冲击整个人类社会了。
    到时候教会估计又要不高兴。
    李谕反正也不在乎教会的想法,中国本来就是一个普遍无神论的社会(话说貌似这也是全世界独一个)。
    另外,老美这边是基督教的新教,对科学的容忍度很高。
    罗马的教廷再不高兴,也只能忍着。
    正好《sce》缺少稿件,李谕到时候发上去,估计能够再次提振影响力。
    现在想要进行观测,同时还要有擅长数据整理的人,最好的地方还是哈佛天文台。哈佛天文台台长皮克林招的这帮女助手太厉害了。
    李谕第二天就动身前往了波士顿。
    皮克林非常欢迎李谕,知道这家伙只要一露面,保准有大事发生。
    问过好后,李谕开门见山问道:“皮克林台长,能不能使用一下您的天文台?”
    皮克林笑道:“你从纽约出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用,所以早早给你做好了准备。校长专门嘱咐过,台里的资源你随便用,人员也随便用,我们全力配合。”
    李谕听了还怪不好意思的:“这不是耽误你们的工作了?”
    “哪有哪有!”皮克林忙摆摆手,“院士客气了!您只要能再搞出点成绩,校长说了,一定给您发个教授的职位。”
    李谕说:“可我估计没有什么教学时间。”
    皮克林说:“你只做科研就是,教学什么的不用管,只需要每年做个讲座就行。”
    这倒是个好条件。
    李谕现在用了人家的天文台,拿人手软,也不好拒绝,只好说:“希望不会让贵校失望。”
    李谕来到台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位发现造父变星关系的勒维特。
    李谕向她绅士地鞠了一躬:“女士,能不能邀请你帮助我进行数据整理?”
    勒维特已经丧失了听力,她没有听到李谕的话。
    皮克林用手语和她表达后,勒维特才高兴道:“乐意至极!其实我也非常愿意为您进行辅助,我对观测以及数据整理都很在行。”
    皮克林知道她一个人不够,又多给李谕安排了两名女助手。
    到了夜晚,李谕就开始观测。
    找到银河系的自转对此时的其他天文学家来说的确很难,满天繁星,数据是真正的浩如烟海。
    而且天文学和大众的普通认知不同。
    大家可能觉得天体运行数据那么大,应该误差很大。但实际上天文学对数学的要求非常高,其观测精度也非常高。
    几万光年以外星体的光线,到达地球时已经非常微弱,因为距离与角度的缘故,其运动虽然很大,但在地球上看却很细微,不容易进行测量计算。
    天文学的计算非常令人头疼,数字真心太大,而且经常用到非常麻烦的三角函数,更别提!许多早期的天文学工作者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在分析数据的,还不见得能分析出个所以然。
    不过作为一名穿越者,这些对李谕来说都不是难事。
    首先,观测虽然很困难,但李谕早就知道银河系的中心在哪里。
    ——就是大名鼎鼎的人马座a嘛!
    估计大家刷某音什么的,尤其在讲到非常有流量的黑洞问题时,都会说银河系的中心是位于人马座a的一颗超大质量黑洞。
    所以位置李谕知道。
    另外,关于计算,别忘了李谕还有超级大杀器——计算器。
    虽然只是非常普通的科学计算器,不过里面怎么都是有芯片的,这可是集成电路哎!
    所以此事对于李谕来说并不困难,再加上哈佛天文台本来就有大量观测数据,仅仅用了几天时间,配合勒维特等几人的帮助,就已经得出了有充分数据支撑的结论。
    然后李谕整理论文又花了两天时间。
    论文的主体部分并不特别长,主要是后面的数据列举比较多。因为李谕很清楚,这个结论一旦放出去,全世界的天文台都会急于去验证,多给点数据肯定更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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