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匆匆结束了手里的动作。
    不管是个体solo,还是和人一起,突然莫名被打断节奏,都是让人很抓狂的一件事。
    周时没想到白疏会进来。
    至少之前他洗澡的时候,她是从来不会主动进来的,就连着急上卫生间,她都会跑到楼下公共的卫生间去解决。
    除非是周时不要脸的,把白疏抱进浴室。
    不然这个小孩儿就是对他,一点都没有色色的想法。
    只是许久没手工作业的周时,突然被白疏撞见,他除了没发泄完的身体的欲望,更多的还是有点羞愧。
    周时以为白疏没听到他的话,耐着性子推开浴室玻璃门,“想上厕所,还是想洗澡?”
    白疏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眼睛自觉地朝旁边挪了挪,而后才摇摇头,“我不想上厕所。”
    “那你是想洗澡?你自己洗,还是和我一起洗,还是你想让我帮你洗?”
    周时又扯起了坏笑,恢复了一贯的吊儿锒铛模样。
    这次白疏透过水汽,看到了周时眼里伪装的不在意。
    周时是在意的,在意白疏这个人的,这个认知让白疏很心慌。
    她低着头,声音很小,“我帮你洗吧。”
    白疏不想说,听见周时片刻前的声音,她有点心疼了。
    这种情绪和感受,白疏不应该有。
    对她和对周时,都很不公平。
    白疏心里想着,周时照顾过她很多次,就算是平等对等的男女关系,她主动照顾周时一次,也是合情合理的。
    而周时心更疼了。
    他从玻璃门里光脚走出来,在毛巾架上取下浴巾,毫不避讳地走到白疏面前,赤身干净地开始擦起发丝上的水。
    “你要是回应不了我的感情,也不要用这种方法,让我的感情显得太过廉价。”
    周时轻笑,“小孩儿,我想要的是你的全部,而不是和外面那些女人一样,只是想给我一次身体的满足。”
    话说开了,周时也就一股脑儿的,把自己的需求全部告诉了白疏。
    如果只是想要泄欲,不管是花钱还是不花钱,周时往酒店床上一趟,有大把的女人会脱光了衣服,在床上把周时伺候得舒舒服服。
    然后呢?
    周时在没有把握得到白疏前,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就这样吧,就放过他自己,也放过白疏。
    可是周时试过了,他不是身体不行,看到火辣香艳的美女衣不蔽体,他也的确有生理反应,但是打心底里是抵触的。
    如果知道自己不爱白疏,周时还能假装什么都没有。
    但是他爱白疏,而且很爱,即使白疏没和他在一起,他也觉得如果和别的女人发生了什么,那就是对白疏的背叛,对他感情的背叛。
    快三十岁了,他的身体不是没有欲望,为了眼前的小孩儿,他硬生生地把欲望压了回去。
    那样的日子很难熬,原以为把白疏骗到手了,他们结婚了,周时就应该会满足了。
    可人的心啊,总是像填不平的沟壑,欲求不满。
    随着得到的越多,想要的就越多,周时不单单想要白疏这个人了。
    白疏埋头。
    拖鞋上已经被水汽覆盖,她感觉到脚上湿湿黏黏的,很不舒服。
    鼓足了勇气,白疏面色苍白地望向周时,“我们是不是也该要结束了?”
    周时有多纵欲,白疏是知道的,如果是平时白疏主动提出要帮他的话,周时肯定会笑着接受。
    今天周时却拒绝了她,这很能说明问题。
    周时敞开了心扉,也是和白疏摊了牌,让白疏不能再在舒适区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白疏一旦无法给他正面的回应,那也就是周时要划上句号了。
    周时凝着她支离破碎的眼眸,心里疼得厉害。
    难道,即使是他满腔热血,一腔孤勇,也不能把白疏从悬崖边带回来吗?
    周时从未想过,会要和白疏分开,哪怕此时她的心里还没有他,但是周时也知道,她的心里不止没有他,也没有其他人。
    他苦笑,“一天天的,尽会胡思乱想,我早就告诉过你了,这辈子我们就这样过了,你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罢,反正我就是赖上你了。”
    没想到吧,周时也会用白疏的话,来回应白疏。
    天应该知道,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白疏说要一辈子赖着周时,周时内心有多激动,哪怕知道她只是句玩笑话,只是为了缓解周时内心的负担。
    他的小孩儿,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体贴和照顾他的感受。
    周时知道她进来,是因为她内心有愧,有不安。
    他也心疼她,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顶,以示安慰。
    周时越是这样,白疏越是愧疚。
    简单来总结,就是白疏觉得,她不配周时的喜欢。
    白疏捂了捂心脏,生疼,像是被人在心口凿出了一个大洞。
    周时的眼睛很深邃,带着浓浓的水汽,白疏第一次正视他的感情。
    她甚至在周时那里,读到了他想要把她生吞了的冲动。
    但是周时什么过分的动作也没做,只是静静地盯着她,手掌在她的头顶轻抚而已。
    “周时,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你在宋医生那里不也听到过,我的遭遇你都知道。难道你真的就信我,信我没和白天云有过越界的举动,或者你真的没有怀疑过,是我做了什么,让白天云有了别的想法。”
    白疏是内心是自卑的。
    不仅是在周时面前,其实大多数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如所有人。
    每一个小小的人,在社会的摸爬滚打里,都是一只刺猬,即使内心脆弱,他们也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善茬,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欺负的。
    这些她认为别人会产生的偏见,白疏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讲过,除了现在的周时。
    周时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能够看到他的面部表情。
    他语气极为认真肯定,“白疏,你在意的事,你过不去的坎儿,在我这里都不是事儿。我不信你是那样的人,我也不会去胡乱猜测,你说是什么,我就会信什么。”
    白疏强撑着意志,低声呢喃,“任何人都介意的,周时你也不用假装自己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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