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魏长松刚回到自己那屋,就看见枕头边上摆着张迭好的信纸。
    困惑间打开信纸一瞧,脸色微变,是魏志刚留下的——
    「爸,我又进城了。
    师傅夸我聪明,说我是做建筑的好苗子。是的,城里人不叫那些真正有本领的泥瓦匠,他们会自己画图纸,做设计,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建筑师。
    我也想成为一名建筑师。
    这次进城,我想了想,还是选择不辞而别,有些话,当面一定说不出口,请您原谅。
    在奉宝村的十八年,我领略到了它的平静和温和,生活在这儿也是随性和恣意的,与此同时,也见证到了隐匿背后的愚昧和落后,陈旧和晦暗。
    接下来,我打算在城里安家,不为别的,至少要让我将来的儿子,不至于娶个媳妇还要思前想后、备受挣扎,哪怕遭受村里人口口相传的那些邪乎事儿,我也不怕。
    另外,不用我说,我想您也一定会把初芽照顾得很好,肯定比我要好。
    我对她,没有更多的话想说。
    就此别过,归期未定。您不用担心我,我已经长大成人了。
    祝您和初芽,一切都好。
    魏志刚」
    扔下信纸,推开魏志刚那间屋子,里头已经收拾得一干二净,看来是连夜走的。
    虽然早知瞒不过他,但也没想到知道得这样快,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走得这样急,还不声不响,在这之前没一点征兆,甚至吃晚饭的时候还有说有笑,只能说明昨晚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哪怕信里只字未提,话里话外的含义,不难读懂。
    设想过魏志刚知道实情后的无数种可能,父子俩为此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可这些都没有,他隐忍下一切,不点破也不说破,还心平气和地留下一纸诚挚的心里话。
    他将他养大成人,他用这种方式在成全他。
    “爸,你怎么在这坐着?”
    大清早的,父子俩都不见人影,让她一通好找。
    这是她第一次进魏志刚的房间,床上铺盖都卷了,跟没人住似的,再看看公爹失神的模样,她也愣了:“这是怎么了?”
    魏长松轻叹一声:“刚子进城了。”
    “这才回来几天,怎么又进城了?”
    从儿媳进屋起,他就没想把来龙去脉告诉她,除了平添烦恼,没别的好处:“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抱负,随他去吧。”
    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沉初芽有些不安:“是他知道什么了吗?”
    魏长松站起身,将满脸愁容的小姑娘抱进怀里:“没有的事,别多想,刚子不在,咱们就还像从前那样过日子。他是个有志向的孩子,进过城,见过世面,村里就呆不住了。”
    将信将疑地回抱住他,半晌才点点头:“嗯,我们好好过日子,以后也能进城看看他。”
    “好。”
    风波散于微澜,流水般的日子终究会归于平静。
    料峭春寒褪去,迎来新一岁的春暖花开。
    身上的棉衣穿不住了,沉寂数月的小河滩也再次热闹了起来。
    大冷天的,大家伙都不愿意出门,好容易盼来暖阳高照的日子,一眼望去,河滩两边穿得花花绿绿的媳妇婆娘们似有说不完的话,叽叽喳喳的谈笑声和着捣衣声,热闹非凡。
    沉初芽提着衣篮,心情颇好地挑了个人不多的地方。
    她刚蹲下,边上两个妇人就不说话了,倒弄得她挺没滋味儿的。
    “那个,你是村长家的儿媳吧?”年长点的那个主动与她打了招呼。
    沉初芽点点头,觉得有些好笑,村里碰见的人,从没有问她是不是魏志刚媳妇的,都只问是不是村长的儿媳。
    “那没事,又不是啥事不懂的小姑娘,让她听见也没什么。”
    这两人神神秘秘的,倒勾起了她的好奇心,随口问了句:“什么事呀?”
    见她主动发问,俩人凑近了些:“我们啊,在讲怎么能让男人死心塌地,不出去偷人。”
    还以为什么小秘密呢,一听这个,顿时失去了兴趣,笑了笑继续洗衣服。
    看她兴致缺缺,她们也就没管,自己聊自己的:“怎么样,昨天教你的法子,试过了吗?”
    “还没呢。”另一个妇人脸上一红,“那玩意儿那么脏,真能含嘴里头啊?”
    “哎呦,我还能骗你怎么的,洗洗干净脏什么啊,里头都给他入了,还怕含进嘴里啊?那滋味妙着呢。”
    “你又不是男人,怎么知道妙不妙?”
    “不瞒你说,女人下面也能给男人舔,舒坦着呢,那男人肯定也一样啊。”
    “那成,下回我来月事的时候,再试试。”
    她们说话毫不避讳,沉初芽在边上想听不见也不行,一开始还云里雾里的,后面慢慢就回过味来了。
    她们是说,把男人那根东西含嘴里?还能这样的?
    春种时节,正是农忙的时候,魏长松也一整天都不得闲。
    沉初芽看着眼前狼吞虎咽吃着午饭的公爹,脑海里转悠来转悠去还是早上在河滩边听到的那几句话。
    帮他舔那里,就会让男人死心塌地吗?可公爹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会出去拈花惹草的人。
    但不得不说,他在房事上要得勤,要不是她有时候推拒,恨不得每天晚上都弄上一回,碰上月事好几天不能做那事,更是把他憋得不行。
    或许这还真是个办法?
    魏长松见她盯着自己看,奇怪地摸了摸脸:“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刚在地里脸上粘到泥了?”
    她抿嘴一笑,不擦还好,这一擦留下一道黑黄的印子,格外扎眼,跟个孩子似的:“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
    “哦。”
    几口把碗里的饭扒完,扛起锄头风风火火跑到水井旁抹了把脸,大声招呼道:“初芽,我先走了。”
    刚想站起身应他,小肚子突然一坠,算算日子,看来是那个来了。
    望着公爹远去的背影,咬着唇盘算着,不如今晚就试试吧……
    作话:小魏走了,老魏的福利就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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