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陈瑞的话,知道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打了,再来陈瑞的分析也有道理,从兵力上看,他们是要占据一定的优势的,其实其中也有几位将领是在一开始就反对只围不攻的,在他们眼里,他们兴师动众的长途跋涉,远道而来,却要让他们空手而回,在心里绝对是有些不服气的,如今陈瑞提出来,看到眼前随手可取的军功,自然是心动的。
    然而还有两三位还在犹豫着,总觉得陈瑞临阵变卦,换了行军的方法,是不妥当的。但是眼看着几位主站的都已经站在陈瑞的一边,自己再怎么相劝也是无用的,不得已在面上也表示同意了。
    陈瑞打定了主意,撤了宴席,换上云中的地图,开始与众人商讨攻城的方法。说是商讨,但是也是陈瑞分配兵力的时候居多,分布保守的几位将军的出兵时,他们支支吾吾的不停推托着,陈瑞明白他们心思,不想担风险罢了。瞟了他们一眼,而后将他们的兵力排到最后,如了他们的意,在陈瑞的眼里,如果将领不愿意打仗的话,那么他的士兵也就会士气大跌,如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用的好,免得到时候再拖他的后腿。
    如此,将一系列行军作战的计划讲解好,想要立军功的作为前锋,想留存兵力的排在后方作为接应,细细的说了一遍之后,众人心中都有了数。陈瑞环视了众人一圈,而后问道:“都明白了么?”
    众人皆抱拳大声回应:“明白!”
    “好!”陈瑞满意的点点头,而后道:“那么几位将军请先回去做好准备,今夜好好先休息一下,寅时一到,发兵进攻!”
    汉军就算知道他们会在黑夜里发动进攻,只怕也是觉得他们会在子时进攻,等到丑时,防备一夜的汉军也应该累了吧,到寅时,那时天已经有些微微亮了,对于第一次正是围城的匈奴军来说,也有了些益处,而对于汉军来说,那时候是最难熬的时辰了吧,守了一夜,却什么也没有受到,只怕警惕会差很多。陈瑞微微凝眸,外面的辱骂之声还在继续,他心里的火气依旧旺盛,心里狠狠的思忖道:“骂吧,就算让你们逞的一时之快又如何?等到明日,我要你们的好看!”
    陈瑞拂手走至军前,看着城墙上明明灭灭的灯火之下,一片黑乌乌的人头,心里忍不住暗笑一声,眼里迸射出一股凶狠的光芒。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之后,却见云中城中想起了几声怪异的声响,再回过头,只见云中城的天空之上突然对了几道奇异的光芒,而且位置排列的就像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形,陈瑞不明白的看着这四束怪异的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始终想不明白这是拿来做什么的。
    城墙之上的辱骂之声随着夜深而渐渐的平息了,陈瑞睡在帐里,一点点的设想着攻城之时的情况,一遍遍的回放,匈奴兵虽然是第一次正式的围城,但是在之前,伊木来在他的指导下就已经有意识的从攻城的方面去训练这批士兵,从演习的效果上看,虽然算不上称心如意,但是也算中上的了,这也是陈瑞敢大胆的做出攻城的原因之一。
    有恃无恐,他陈瑞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靠运气,还靠实力,区区一个云中,他陈瑞还不打算将它放在眼里。
    确保自己的作战计划没有偏差之后,陈瑞才稍稍闭眼眯了一会儿,脑中却时常浮现那四道奇异的光束,突然一个惊颤,将他自己给惊醒了,陈瑞茫然的看着周围,发现自己还在自己的帐子里,淡淡的一笑,再看时辰,已经离寅时不远了,他干脆起身,四周环视那些士兵的准备。
    几位主站的将军很积极,有条不紊的将士兵分配好了,看着整装待发的士兵,陈瑞心里一阵无由的喜悦,再将目光放远至半阴半暗的云中城墙之上,微微的一笑。
    寅时一到,陈瑞信心满满的跨至马上,大手一挥,嘴上喊道:“给我冲!”
    匈奴大军立时从四面密密麻麻的攻向了云中,在铮铮的马蹄声中,浩荡的匈奴大军想卷起的波涛一样,扑向了云中……
    转眼已经攻城了一个多时辰,然而陈瑞想不到云中守将竟然如此顽抗,整整一个时辰,他们竟然没有得到丝毫的便宜,反而损失惨重,匈奴兵到底还是习惯马战,冲到最前的士兵望着高耸的城墙,始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陈瑞没想到事实上的进攻竟然会跟演习之时相差如许多,微微凝眸,看着城墙之上面对着他,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应战的温代,眼里又迸出了火一样的怒意。
    温代这个死对头!他暗暗的啐了一口,看着城墙之上始终不见减少的汉军,心里不由得诧异,拉过探马立时问道:“你不是说云中只有不足三万的守将么?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的人不见减少?”
    探马擦了一把汗,心里也直打鼓,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解释这个怪异的现象,城墙上的士兵,虽然倏地不真切,但是放眼望去,既不见有所减少,也不见的有所增多,仿佛一直是那么几个人驻守在那里,构成了一堵铜墙铁壁。
    他着急的皱了皱眉,只能勉强答道:“三万守军,也不是一个时辰就能打完的……”却被陈瑞一把扔在地上,他立时大喊,“换!”
    一声“换”字立时被传送到了攻城的匈奴士兵的耳边,他们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如今的形式,又怎么是说换就能换的?但是也只好顶着头上的箭雨勉强的转换了队形,这样一换,虽然多费了许多力气,但是确实有了些成效,原本对汉军不痛不痒的攻城之法,仿佛加强了力道,突然多出来几分效果。
    然而就在匈奴士兵觉得形式大好的时候,连陈瑞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排汉军,在他们毫不留意的时候从后方将他们重重包围了起来,他们同样身披战甲,手执利刃,高高的坐在马上,仿佛一批天兵神将一样威严,趁着匈奴兵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攻城之上的时候,从后方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杀进了匈奴军队的后方。
    匈奴人不战自乱,不知道该继续进攻还是回援。陈瑞见军心不稳,只能招手命所有人先撤退,然而就在他们刚刚撤退之后,云中城门大开,从城内又杀出一批军士,与后方的汉军里应外合,将匈奴人围在了自己的包围之中。
    如此,匈奴人原本涣散的军心愈加,匆忙的应战,茫然四顾,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然而他们也无法走出这片包围圈,与匈奴混乱的队形成鲜明对比的汉军,从云中冲出来的汉军正在用主攻的锥形阵进攻着,而原本在后方用着阖燧阵进攻的汉军在听见城墙之上鼓声的变更之际,迅速的换了队形,换成了包围用的赢渭阵,将匈奴军队牢牢的锁在了自己的包围之中。
    陈瑞看见这样的阵型,不由得傻了眼,这些年他也带领着匈奴士兵打了不少仗,但是匈奴人主要靠偷袭等,所以在一定的程度上他早就淡化了阵型的概念,这些阵型他也只有很少的时候才会应用,毕竟匈奴人与汉军真正正面交锋的时候不多,也很少看见汉军将阵型运用的如此巧妙,他的信心顿时就有些被打散了。
    反击夹击,要用的阵型是行城阵,他虽然知道,但是他手下的匈奴兵向来不以演戏阵法为荣,在匈奴人的眼里,打仗靠的就是勇猛刚武,谁的力量最强,谁就能掌握战争的主动权。因此,很多人在演习的时候并不是很认真,所以陈瑞也只是挑了几个主要的演练,行城阵,虽然也试过,但是……陈瑞不由得心下一慌,却也只能试试看的下达命令道:“听令,布阵,行城!”
    然而此话一出,有些机灵的匈奴兵就准备站在自己的位置之上,然而更多的人却茫然的看了陈瑞一眼,而后自顾自的保命,他们不是不听令,而是压根就忘了什么行城。这样一来,即使有些士兵还记得行城如何,但是目前的局势看,他们即使站在自己应该站立的位置之上,也无法完成完整的布阵,被不断厮杀的汉匈士兵搅扰了自己原有的思路,为了保命,他们也只能继续混乱。
    陈瑞眼见的命令无效,恨得牙痒痒,心里又急得慌,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一把抓住一直黏在自己身边的探马骂道:“三万守军?你做的好事!这里何止三万!”手起刀落,将一直追随在自己身边的探马砍了个正着,可怜那探马只来得及喊一声“王爷”,连情都来不及求,就死在了陈瑞手下。
    陈瑞手下的几个大员见大势已定,连忙劝道:“王爷,不如先退兵,再做打算吧!”
    陈瑞目眦迸裂,早已失去了理智,他恶狠狠的瞪了那个劝说的大员一眼,却也明白那个大员并没有说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而后挣扎着点了点头。
    几个大员见他点头,于是连忙的护送他杀出了一条血路,从汉军的缝隙中狼狈的逃了出去。然而马远看见陈瑞就要逃走,哪里愿意,也带了一队人马立时的冲了上去,将苏晴叮嘱的“穷寇莫追”的话扔在了脑后。脚踏马镫之后,在马上果然平稳多了,马远几支长箭遂的发了出去,射向了陈瑞。
    陈瑞虽然是文官,但是在匈奴多年,也不是白待的,一些基本的防身技能还是存着的,随着他逃出来的士兵也渐渐的多了起来。陈瑞的大员刷刷的替他挡住马远射来的箭矢,陈瑞回头观望了一下形势,见马远穷追不舍,不由得恼怒,于是对着自己的士兵道:“敌人欺我太甚!就算不能攻的云中,活捉汉军一员大将,拿来祭奠我死去的弟兄们!”
    马远这时才发现形势有些不对,原本他是追击逃亡之人,想不到在自己阻击的时候,却又有更多的逃亡之人汇集在一起,隐隐有将他包围之势,而他,只有少少的一对人马,马远不由得一惊,然而却依旧囔道:“哼,陈瑞,你这个乱臣贼子,看我收拾你!”说罢,就要冲上前去,却被剩下来的匈奴士兵阻断了前路,他们一步一步的逼近马远。
    就在马远正提着全身警备准备应对的时候,却突然几个踉跄,摔下马来,那些匈奴士兵见马远落马,骑着马的士兵立时组成了一个大圆圈,将马远和他的几个士兵围在其中,大刀闪着银光,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的刺眼。
    马远知道形式不好,也只能奋力抵抗,然而又如何抵挡的住骑马人的攻速,匈奴人从四面八方的砍向马远,马远顾得了身前却顾不了身后,不多时,身上已经布满了伤口,他紧张的防备着所有的匈奴士兵,心里却轻轻的悲戚——看来他今天,已经是尽头了。
    然而就在马远也认为自己无力回天的时候,却在后面响起了哒哒的马蹄之声,纵横交错,交织成一曲雄壮的乐章。陆云驾着马从后面飞速的赶了上来,嘴上喊道:“马将军,挺住!”
    黑压压的一片人,匈奴士兵本来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才停下逃命的心思,一心想要先抓住这个汉军大将,然而此时看见陆云带着一大片的汉军飞奔过来,连手都不由得抖索了起来,不敢再做停留,骑着马,飞快的逃开了。
    陆云赶到的时候马远只能支着刀半跪在地上粗粗的喘气,他赶紧上马扶住马远,却见他满身的刀伤,有些伤口还汨汨的流着鲜血。马远虚弱的朝陆云勉强一笑,戏谑道:“我还以为我今天死定了……幸好……”话未说完就已经昏了过去。
    陆云凝眉看着马远,身边的士兵试探的问道:“侯爷,要追么?”陆云摇摇头,扶起马远,带着大军回了城。
    苏晴看着昏厥的马远,也只能赶紧的命军医前来诊治,此番一战,除了马远,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赶来救急的人马也被苏晴赶回去了,苏晴命文谡温代清点人马,整理战场,望着满原的尸首,不由的幽幽叹了一口气。
    然而云中之围是解了,可是伊木来的真正意图显然不是云中,那么其他两地,又会怎样呢?苏晴不由得皱紧眉头,而后对着陆云道:“你可看见了陈瑞是往哪里走的?”
    陆云点点头,“从他们的方向看,伊木来围攻的应该是三通四合。”
    苏晴心突地一跳,而后凝眉叹道:“只希望陈瑞大军失败的消息,能让伊木来有所顾忌。”
    陆云摇了摇头道:“只怕他会打得更凶。”静默了半晌又问向苏晴:“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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