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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衣被撩在一个人的牢房里,四面无人。她急忙扯着嗓子,叫道:“牢头大哥,可否麻烦你一件事?”
    估计是荷衣长得好看,那牢头又将头扭转过来,冲着荷衣阴笑,“什么事?”
    荷衣识趣地掏出一锭银子,银光灿灿的,“能麻烦你帮我换一间牢房吗?”
    那牢头见了银子,笑容从奸滑转为殷勤,速度之快,甚过川剧中的变脸,笑道:“姑娘,要换什么样的牢房?”
    荷衣心底泛起笑意,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态度转变得可真快呵,“反正不要把我一人搁这里就好,找个有人说话的地儿,就好。”至少,可以向他们打听点行情。那银灿灿的银子摆在牢头面前,煞是诱人,尤其是对于牢房里当差的人来说,呵,看我出去不整死你们。她轻笑,手往后缩了缩,银子只让牢头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能换吗?”
    牢头点头哈腰,急忙说道:“能换,能换,我这就带你去。”心里嘀咕,这女人真是,花钱买罪受不成,谁不想单独一个牢房,免得人多心烦。但是,领了银子,又把荷衣带了出去,“姑娘看吧,这里人多,你要选哪间?”
    荷衣视线平移,扫视在众牢房之间,有三粗四鲁的男人挤在一起的,有看似文绉绉的读书人的,还有老汗老妇的。最终,她将视线定格在那年纪轻轻的看似像一个读书人的身上,“就这间吧。”
    荷衣笑意盈盈地走进去,一来是想这读书人看似瘦弱,应该不会动粗欺负她,二来,可以从他嘴里打听点什么,更何况,这间牢房靠边便是那两老人。等牢头上了锁,背着手,吊儿郎当地走后,她才礼貌地招呼说:“这位大哥,打扰了!”
    那年轻读书人见荷衣甚是礼貌,笑了笑,“哪里的话,姑娘客气了。”大概是古人观念较旧,又比较保守,他看了荷衣,脸上泛起红潮,低了头,不敢看她。
    荷衣笑了笑,轻声语呓,“仁兄不必害怕,我又不是母老虎,不会吃了你。我也是这阶下囚,还望仁兄多多关照。”
    那年轻男子抬了头,眉深处,俊宇得很,笑了笑,“还望姑娘多多照应。”
    荷衣豪爽地笑了,真是可人儿,若是生在有钱人家,定有不少富家小姐爱慕,“敢问仁兄尊姓大名?”她也学起古人来,右手握拳,摆出一副江湖人士的模样。
    “不敢,不敢,在下祝枝山,洛南人士,家中闹荒,投奔蜀都城,谋个活路,混口饭吃。”
    荷衣闻言,心想,祝枝山不是和江南四大才子的名字刚巧对上吗。若是她穿越去了唐代,还见了名人了。只可惜,这里是历史上没有的古域王朝。不过,这人可真是诚实,初次相识,连名带姓,连哪里人士都报了上来,肯定心里单纯,“那仁兄为何呆在这里?”荷衣一眼扫完牢房。
    说起来,这位祝枝山还真是读书人。在洛山的时候,刚在学堂找了个教书先生的差事来做,以养活家中老母,却遇到灾荒,所有学生别说是上课了,家里连吃饭的钱也没有。所以,他来了蜀都城,在柯家的茶桩谋了份算账先生的事做,谁知柯家管事诬陷他拿了账房的银子,点数的时候确实是少了一百两。他实在冤枉,宁死不承认,就被柯家管事送到这里来了。
    荷衣一一听着,全纳入耳中,“呵,这下你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钱不管它是不是你拿的,只要有人要栽赃于你,你便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荷衣如是说。
    祝枝山红着脸,急了,“为什么,我可是清白的,为什么就不能翻身了?我不会屈打成招的,决不。”他满脑子的诗书,哪知商场如战场,尔虞我诈,一不小心掉下去,就等于是死路。
    荷衣分析道:“祝兄,你在这里可有靠山,有没有什么亲威比较有钱有势的?”
    祝枝山摇摇头。
    荷衣继续分析,“这就对了。如果真的人人陷害你,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荷衣这么一说,祝枝山漏了气,脸上却气得灰溜溜的。她看他真急了,“祝兄,别这么丧气。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可别跟他们硬碰硬,你会吃很大亏的。能保住命要紧。”
    祝枝山说,“我不是不明白,我只是觉得这世道……”他说不下去,只好长叹一声,“唉……”
    荷衣莞尔道:“别跟自己斗气,只要保住命,会有翻身的那天。”她本想问问这位祝枝山,这牢房里的情况。看来,不用问了,这里黑暗如深渊,进来了就别想出去。哪怕你是被冤枉的。真是可悲!没想到古域国一派繁荣的景象下面也有这些腐败,要是让君临尺知道了,该他头痛了。
    荷衣见祝枝山垂头丧气的,不再说话了,她退到墙角,听见一苍老的老妇人叫唤她,“姑娘,你怎么进来了。我们老了,斩了也无所谓。可是姑娘你,这么年轻美貌,多可惜!”老妇人不禁觉得惋惜。
    荷衣笑了笑,“大婶,怎么这么说,难道我进来了,还出不去吗?”
    老妇人摇头,叹息,刚要说什么,就让那老头给制止了,“老伴……”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祸从口出啊。我们自身都难保了,还担心别人。想多活几天,就别在这是非之地咬舌根,否则……”后来的话,荷衣没听太清楚,只见老妇人和老头子脸上露出可怕的神情。
    荷衣不便多问,看来这里的的黑暗还真如深渊。
    次日的时候,阮娇娘带着纯儿来了牢房。荷衣见牢头对阮娇娘极是客气,点头哈腰的。估计阮娇娘塞了不少银子给他,“荷衣,没受苦吧?”那牢头开了门,阮娇娘直奔了进来,纯儿随后。
    荷衣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娇娘费心了。这事,子期兄没有怀疑什么吧?”
    阮娇娘安慰道:“我帮着纯儿瞒着他呢,说是你出城打点生意去了。府里上上下下都统一了口径。山间正给他治疗着,你放心吧。我方才向牢头打听了消息,说是你得罪了相府的人。相府的人可得罪不起。我听纯儿说,前几日我们茶桩送了一批货去给相府?”
    荷衣点点头,“我估计是这批茶叶的问题。但是,罪不至于将我收押大牢吧。”
    阮娇娘认同道:“罪不至于!但是,纯儿说子期兄在路上被人打劫不成,才受了伤,中了毒。而且,我来的时候听说相爷的茶叶是用来送往临国的礼物,府上试茶的时候,毒死了人。这中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我们的茶叶一定让人动了手脚,被人下了毒,所以才毒死了相爷的人。还好,这茶叶还没有送去临国。一旦它到了临国人的嘴里,就会挑起两国的战争。那个时候,相爷肯定会拿你开刀。”
    不用等到那个时候,就是此时已经准备拿她开刀了。她心想着,“呵,看来我们是摸了虎屁股了。”
    阮娇娘附和道:“他还真是一头老虎。候相爷既是朝中重臣,也是势力雄厚的商人。他门生众多,黑白两道通吃。以前,颢琰王在古域国的威望最高。现在,恐怕就属他了,得罪不起。况且……”阮娇娘望了望四周,压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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