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定在二月初六。
    昭武帝的身体靠着参汤吊着,到底熬过了这个冬天。
    文武百官和后宫嫔妃都松了一口气。
    礼部正在积极筹备新帝登基大典,希望喜庆和热闹的场面都能冲走一些疾病,让太上皇多坚持一段时间。
    忙碌和低迷气氛萦绕之中,二月初六转眼到来。
    登基大典在太极殿隆重举行。
    大殿外百官林立,静默无声,官袍整齐干净,眼神肃穆,队列井然有序。
    绵延不绝的石阶两旁站满皇家御林军。
    一袭合身龙袍的周兰庭挽着凤袍加身的谢东凰,乘坐在宽大的御辇上,穿过偌大的广场,往尊贵的大殿缓缓走去。
    钟鼓声响起,礼官甩着长鞭高喊:“今日新帝登基大典,文武百官行叩拜之礼——”
    百官齐齐跪下,叩首,高声呼喊:“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
    “再跪!”
    随着礼官一次次唱喝,广场上百官一次次行叩拜之礼,如此威严庄重的时刻,每位皇帝一生中仅有一次,足以震撼宇内,响彻九霄。
    周兰庭端坐在大殿上,身边坐着一身正红色凤袍的谢东凰,平日里情绪内敛的脸上,难得流露出几分欢喜之色。
    他转头看着谢东凰,眉梢眼角仿佛都萦绕着满足之色。
    东凰,东凰。
    只这个名字在喉咙里滚动,仿佛都沁着甜味,一直甜到了心坎里。
    ……
    大典结束已是晚上。
    周兰庭和谢东凰去给太上皇请了个安,并郑重叩拜两位太后。
    舒皇后被尊为母后皇太后,贵妃被尊为圣母皇太后。
    太上皇其他妃子皆晋为太妃,嫔晋为太嫔,有儿子的迁出宫跟儿子居住,没儿子在全部迁居寿康宫养老。
    一切安置妥当,两人回到新帝寝宫承乾殿时,已是夜深。
    太监宫女进殿,恭恭敬敬地叩拜皇上皇后。
    今日不仅仅是登基大典,还是封后大典,虽然两人已经成过亲,今日却像是帝后再次举办了一场举世瞩目的成亲大典,盛大而隆重,让天下所有女子都艳羡不已。
    屏退宫人,谢东凰整个人躺在床上,疲惫地阖眼:“登基大典太繁琐累人,我这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我给你揉揉。”周兰庭连忙抱她起来,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着,然后细致地给她捏着肩,揉着腰,“舒不舒服?”
    谢东凰轻嗯了一声,嗓音懒懒的:“舒服。”
    周兰庭笑了笑,手掌落在她纤细的腰部,力道恰到好处,揉得很用心,伺候的东凰很舒服。
    只是揉着揉着,目光忍不住投向谢东凰侧脸,看着眼前这张美得让人怦然心动的脸,他心头泛起悸动:“东凰。”
    谢东凰被他揉得快睡着了,闻言也只是细不可查地嗯了一声。
    周兰庭俯身,凑在她身边,亲着她的脸:“东凰。”
    “嗯?”谢东凰困倦地睁开眼,“有事?”
    周兰庭见她这般迷糊,嘴角忍不住扬起:“今天是我们第一天成为皇帝皇后的日子,难道不应该做点什么?”
    谢东凰安静片刻,忽然抬手勾着他的脖子往下来,然后堵住他的唇瓣。
    长夜漫漫,宫灯摇曳。
    窗外的月亮悄悄躲进了云层里。
    ……
    翌日一早,天没亮,周兰庭起身更衣。
    看着床上疲惫睡过去的东凰,心头微动,忍不住就弯腰在她脸上亲了亲:“昨晚太累了,今天先休息。明天开始,皇后跟我一起上朝议事。”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响起一声悲痛禀报:“皇上,皇后娘娘,太上皇……崩了!”
    谢东凰睁开眼,再也顾不得疲惫,忙不迭起身更衣洗漱。
    宫廷内外,一片缟素,哀戚气氛蔓延全宫。
    康和元年二月初七,太上皇驾崩,享年五十八岁。
    举国节哀。
    新的皇朝自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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