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心中的希望落空,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抓着帐幔的手不由得渐渐用力,“刺啦”一声,就见帐幔竟然被李嘉完全扯下。
    等在外面的下人听见屋里的动静,就问了声:“李公子?”
    李嘉听到下人的询问,强忍住心头的怒火,压低了声音说道:“无事,我这就出去。”
    李嘉又摸了摸床铺,没什么温度,要么是人没来过,要么是人早就离开了。
    李嘉收敛了心中的思绪,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大步回了李诚的书房,等走到门口,却看见李安然也坐在里面。
    李安然刚才在来找李诚的路上,因为被成阳公夫人抓住向别家夫人介绍,耽误了一会儿,所以此时也是刚到。
    没等李安然问李诚是谁指使他造假印,冒充自己给清润发帖子,李嘉就回来了。
    李诚看着李嘉脸色不太好,关心地问:“李兄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身体不舒服?”
    看到李安然这时候过来找李诚,李嘉直觉不好,也没了继续和李诚虚与委蛇的心情,顺势就说道:
    “为兄突然有些闹肚子,就不多呆了,改日再来拜访贤弟。”
    李诚以为李嘉是真的闹肚子,也就没再多留,亲自将李嘉送到了门外。
    此时,回去给清润取坐垫的丫鬟也回到了凉亭,但是却没看见清润的身影。
    小丫鬟以为清润是在附近溜达,就将坐垫放到亭子里然后出去寻清润。
    但是直到小丫鬟绕着荷花池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清润,小丫鬟有些慌了神,赶紧跑到花园,又在花园里寻找了一番,还是没看见清润。
    这下小丫鬟终于没了主意,急忙去将此事告诉给了成阳公夫人。
    成阳公夫人刚才遇到李安然的时候还问起了清润怎么没和她在一起,李安然只说自己有事要去找弟弟李诚,清润在六角凉亭等她。
    当时成阳公夫人还批评了李安然没个主人的样子,竟然把客人一个人扔在了凉亭里,却没想到这过了没多久,就有丫鬟说找不到清润了。
    成阳公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心头大惊,赶紧让管家召集了一些丫鬟,悄悄寻找清润。
    与此同时,李安然正在院子里拷问着刚送完李嘉回来的李诚。
    “说,到底是谁让你仿冒我的私印的?”
    李安然的语气严肃而认真。
    见状,李诚有些心虚地说:“姐,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看着李诚眼珠子转来转去,李安然就知道他在撒谎,用手狠狠地一拍桌子,怒声道:“还敢狡辩!”
    李诚被李安然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吓了一跳,手上的茶杯都没拿稳,砰地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李诚拍着小心脏,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姐,我的亲姐,你吓死我了啊~~”
    李安然却一点也不为所动,只是将脑袋凑了过去,盯着李诚的眼睛说道:“你说不说?嗯?”
    李诚条件反射地打了个机灵,带着哭腔说道:“不说,不说,人家那是想我了,为了来看我才让我这么干的,我要是说出去了,多不讲义气啊!”
    一旁的李安然听见李诚这一番维护兄弟义气的自白,都要被李诚蠢哭了。
    李诚就听李安然接着淡淡地说道:“这么说是刚才离开的文成公公子李嘉,让你这么干的咯?”
    然后李诚也顾不得刚才被自己亲姐“逼供”的惨状了,而是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安然问道:“姐,你怎么知道的?”
    李安然闻言一拍额头,有些无法直视自家弟弟这副单蠢的样子。
    “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诚听见李安然又吼他,瘪了瘪嘴,把昨天李步演登门后说的和做的都向李安然复述了一遍。
    李安然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李诚简直无力到了极点,“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仿造私印是要坐牢的,你知道吗?”
    一边说着,李安然一边用手戳了戳李诚的脑袋。
    李诚猝不及防被李安然用手指袭击,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天真地解释道:“我没造假印,是那个李步演造的。”
    李安然叹了口气,“你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个词叫‘从犯’,或者‘同伙’吗?你这就是。”
    看着面露恍然之色的李诚,李安然接着说道:“而且你就没有想过要是我的私印被李步演传出去了,到时有人假借我的名义做坏事怎么办?”
    这下李诚终于有些慌了,“应该,不会吧~那个李步演看起来还可以……”
    李安然无奈地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也只有你才会以为那个李步演是个好人,人家摆明了就是利用你将清润骗到我们府上。”
    李诚闻言,眨巴眨巴眼睛,问道:“清润?就是那个武安侯的女儿?”
    李安然点了点头。
    然后就听李诚又问了句:“那为什么李步演要把武安侯的女儿骗到我们府上?”
    李安然刚想说不是李步演要把清润骗过来,而是他的主子李嘉要把清润骗到这里来,话还没出口,就看见管家带着一群丫鬟来了李诚的院子。
    李安然走到书房的门口,看着管家问道:“李管家怎么到弟弟这里来了,还带着这么些丫鬟?”
    李管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此时看见李安然和她身后的李诚,先是问了个安,然后才回答道:
    “小姐,刚才陪在武安侯府小姐身边的丫鬟禀报说那位小姐不见了,夫人就让奴才带人在全府搜查。”
    “什么?清润不见了?”李安然一听李管家这话,顿时惊讶地喊道。
    “清润是在哪里不见的?静兰怎么没陪在身边?”
    静兰就是李安然之前留在清润身边的那个丫鬟。
    管家回答道:“回小姐,静兰说纪小姐进了六角凉亭,她见凉亭里没有坐垫,担心纪小姐受凉,就回去取坐垫去了。等静兰再回来时,纪小姐就已经不在凉亭里了。”
    李安然闻言皱起眉头,“凉亭附近可都找了?”
    管家接着说道:“静兰在荷花池附近和花园里都找过了,并没瞧见纪小姐的身影。”
    李安然听到这个回答,有些担忧地叹了口气,问道:“这件事可通知了武安侯夫人?”
    管家答道:“夫人的意思是纪小姐也许是在哪里看风景入了迷,或者迷了路,所以我们先自己找找,也免得武安侯夫人跟着一起担心。”
    成阳公夫人这话也就骗骗外人才行,要真以为清润是看迷了眼,或者迷了路,又怎么会找到李诚这里来。
    李安然刚想说这样不妥,应该尽快将清润失踪的事情告诉给周氏,就听有小丫鬟过来禀报找到清润了。
    闻言,反应最快的却不是李安然,而是院子的主人李诚。
    “怎么可能在我这里找到纪小姐,我都不认识她!”
    不过此时明显没人去管李诚的不可置信,因为他们也都很震惊。
    李安然一行人在丫鬟的带领下到了客房,不过李诚和管家因为男女有别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外。
    李安然进屋一瞧,清润躺在客房的床上,帐幔的一边也被扯下来了。
    李安然赶紧走过去,探了探清润的鼻息,然后又喊了两声,见清润没有反应,李安然就问丫鬟:“这是怎么回事?”
    丫鬟站在一旁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小姐,奴婢们找到纪小姐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人就蜷缩在客房的衣柜里面。”
    衣柜里?李安然闻言有些惊讶,赶忙走到一旁的衣柜前,打开看了看,只见原本叠的整齐的床单此时显得有些凌乱,很明显是有人故意用它盖住了清润。
    李安然转身问丫鬟:“这间客房,今天还有谁来过?”
    丫鬟摇了摇头,倒是站在门外的下人听见李安然在屋里的问话,站出来说道:“回小姐,今天文成公府的公子李嘉曾到这间客房的净室解手。”
    李安然走到下人面前,拧着眉毛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下人接着回答道:“回小姐,就在李公子离开我们府之前。”
    那就是说李嘉从客房走后就离开了……
    李安然这样想着,又问道:“李公子在客房里面的时候,你可听到了什么异常的声音?”
    下人稍微回想了一下说道:“奴才记得曾听见屋里发出了‘刺啦’的声音,等奴才问李公子的时候,李公子就说他很快出来。”
    李安然正盘问着,就见成阳公夫人带着周氏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周氏一进客房,就直奔床上的清润,看见凌乱的床铺,被扯坏的帐幔,周氏的心跳瞬间一停。
    等看到清润还算整齐的衣服,周氏的心才又慢慢回暖。
    “清润?清润?”周氏轻轻拍了拍清润的脸颊,嘴里还叫着清润的名字,但是清润没有一点要清醒的迹象。
    见清润这副叫都叫不醒的样子,周氏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就在此时,成阳公府上的府医终于到了,他拿出一个小瓶子在清润鼻下晃了晃,然后就见清润的眼睫毛微微颤动。
    过了几秒后,清润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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