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正在与诸位将领商议对抗北楚事宜,一位将士面带急色匆匆向他奔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靖王霎时面色阴沉,手中的布阵图捏的皱成一团,身边的将领疑惑地唤了王爷,他这才放下布阵图,迅速吩咐:“张齐英,樊亦城,各自率领五十精兵速速到城东与城西设防,有可疑人士立马拦截。”
    两人站出来,纷纷朗声接令。
    他顿了顿,这才沉声说道:“刚得到消息,我家小女与宁大将军之女疑似被混进城来的北楚奸细所劫持,妄想以此威胁。恳请诸位费心,抓住北楚人,救出本王小女和外甥女!”
    这时的靖王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和舅舅,神情难掩担忧之色。众人闻之皆露出愤慨之色,敢欺负到京城来,还在王爷和宁大将军头上撒野,这北楚人,真是欠收拾了!
    另一边,萧易铮根据密林里杂草被拨动的方向和地面混乱的脚印一路追踪到城南祥和古街。他继续向前追去,到了一处荒凉的巷子,宅子稀稀落落的分布在两旁,多的是老旧的平屋。
    萧易铮一时弄不清楚该从何找起,时间宝贵,多耽搁一秒,她就多一份危险。
    他环顾四周,望向眼前的宅子,这是这里最为偏僻的一座宅子,依照犯罪学心理,这里最能掩护犯罪行动。他走到围墙边一跃而起,迅速观察内里情况后轻声落地。
    无人。
    他推开房门,扫了一眼桌上的茶杯,连忙到四周察看了一番,仍是一无所获。这真是侦察史上前所未有的失败。
    看来止筠已经在被他们掳出京城的途中了,萧易铮定了定神色,想让自己冷静一些。他刚一抬脚准备出去,就听到“吱吱吱”的声音。他转头望去,是只小老鼠,拖着玉米棒,“哧溜”一下就钻进了角落的墙缝之中。
    萧易铮神情严肃,他走到那个老鼠消失的地方,轻敲几下,再试着推了推,果然有问题。他推开假墙,出现的是一条密道,他毫不犹豫的就沿着密道走了下去。
    摇啊摇,摇到脑子都晃掉...宁止筠感觉难受极了,这种被关小黑屋一样的感觉好可怕,她的嘴被封着,想喊声救命都无能为力,只听见耳边越来越嘈杂的声音,虽然,在箱子里的她听起来就像蚊子的嗡嗡声。
    马车行进的很慢,估计是在市集上,她准备踹箱子吸引别人来救她,幸好理智尚存,并未如此,这么吵闹的市集有谁会注意到她呢?
    不,可能还是有的,比如把她扔进箱子的那两位。到时候,可能自己又得吃苦头了,她承认她怕疼,被扔进来的时候可疼了,估摸着背都撞紫了吧!
    于是这位身居险境的小郡主,只能在这个情况下保持该有的冷静与理智了。殊不知,还有另一头的人也都在为她的安危而努力。
    离城门越来越近,那两人正为任务即将完成而庆幸,不期然看到了城门口的几十兵士,扮车夫的那人立即向路人打听情况,路人摆摆手,“说是北楚奸细混入了城中,进城出城都要严加盘查。”
    两人对视一眼,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原以为他们出城了梁国人才反应过来。扮做货夫的人随即果断的向后面的一个箱子旁一管迷烟,扔向正对着他们的小孔,还是让她一直昏睡着更加安全。
    宁止筠迷迷糊糊昏过去之前,还留有一丝庆幸,原来前面的孔是这个作用啊,还好没有发现后面她扔的簪子,不然...
    马车行到城西门,樊亦城扫过一眼,让车停下,随即挥手让手下打开箱子。只见车夫忙凑到樊亦城跟前说道:“大人,我们这运的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小货,就不要开箱扰了您的眼吧?”
    樊亦城并不言语,他走到马车前,看了看打开的几个箱子,都是些瓷器和手工艺品,也不知道是哪里倒卖来的。他顿了顿,让手下合上箱子,罢了,今日主要是查北楚人,就暂且放过这种人吧。
    那货夫也在那里比划着,张口“咿呀呜”的喊着,车夫见樊亦城转过头来就忙解释道:“这是我家兄弟,自小喉咙就哑了,是个大哑巴,大人莫要介意啊。”
    樊亦城也不再听他言语,挥了挥手放行,又去检查后面的人去了。
    两兄弟就这样出了城门,两人脸上俱是掩不住的得意,“梁国人还是这么好骗啊,要我说这个任务真是简单,没费什么劲就出城了。”
    “是老鬼高估了梁国人,以咱们这手段,就是区区小事!”
    ......
    萧易铮骑着烈马向城门狂奔,到了城门口,他着急的问向樊亦城:“可有什么异常?”
    樊亦城恭敬的答道并没有发现什么,萧易铮两眼犀利,望向城外,这么说他们已经出城了。他肃声命令道:“率将士与我一同出城,北楚人已经出城了!”
    这下樊亦城惊讶了,但还是第一时间遵守命令,靖王爷命世子为总统领,就得听世子的。
    萧易铮略点头,随即骑马出城,樊亦城迅速召集将士随他出城。
    这边的二人还在得意忘形,甚至构想了以后的宏图伟业,丝毫不知身后已有人来取他们性命。
    萧易铮一路观察出城的百姓,判断能藏住止筠的地方。前面的马车引起他的注意。他指向那辆满载箱子的马车,望向樊亦城。樊亦城自是领会,说道这箱子里都是些器物,这车夫和货夫也都检查过。
    萧易铮听了不吭声,他策马到了马车边上,那两人才回过神来,车夫忙谄媚道:“官爷,您可还有事?”萧易铮淡淡问道:“你这些东西怎么卖?我全要了。”
    车夫这才急了,支吾说道:“这个,官爷啊,这个不可以卖的,这是我们为主人家押送的,怎么能卖呢?”
    萧易铮冷笑一声,骑马围着马车走了一圈,眼睛突然锁住一件物什,顿了顿,然后抬手下令。将士们接到命令迅速控制住那两人,两人却轻易挣脱,拿起了藏在马车里的剑与将士厮杀起来。
    萧易铮见那两人仍在挣扎不禁恼怒,掳了不该掳的人,就得付出代价!他拔剑策马而战,长剑直指两人命门一挥,一来一去,只见两人直挺挺的倒下去。将士们瞠目结舌,这剑法,这速度...
    萧易铮翻身下马,吩咐樊亦城速找一辆低调的马车来,樊亦城望了望眼前这辆,欲言又止,萧易铮冷冷扫过他,“是郡主坐的”,随即跳上那辆载满大箱子的车,走到那翠绿簪子前,拾起它,然后轻轻打开眼前的大箱子。
    只看到那个让他担惊受怕一整天的小丫头正昏睡在里面。他的心疼的一抽一抽的,小心翼翼的揽过她柔软的身子再抱起她,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
    周围的将士感觉经历了狂风骤雨的洗礼,清宁郡主竟然在箱子里!世子抱了她!世子温柔宠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樊亦城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找来了一家富人家的马车,他为萧易铮掀开帘子好让他放郡主进去,萧易铮道了声多谢,又嘱咐道:“请樊统领告诉兄弟们管好自己的嘴,我不想听到有关于刚才的任何话题,麻烦了。”然后把郡主抱了上去。
    樊亦城郑重地点头,然后命车夫启程。
    萧易铮坐进马车里面,也顾不得礼节了,直接扶着宁止筠,拍拍她的脸想让她醒过来。她中的迷药量太多了,再不让她醒过来,很可能对神经系统有影响。
    宁止筠可谓是遭了罪,吸了那么多迷烟,脑袋里尽是混混沌沌的一片,晕沉沉的。
    恍恍惚惚好像有人在喊她:“止筠,止筠快醒醒,丫头,醒过来啊...”他还拍她的脸。她慢慢睁开眼,模糊的一片逐渐变得清明,一张略有些熟悉的俊脸映入她眼帘。
    她似乎还是有些迷糊,白嫩嫩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上那张脸,轻轻拍了拍,娇声道:“你拍了我的脸,我得还给你啊。”随即手又捏了捏他脸上的肉,他很瘦,好像没什么肉诶,很败兴的把手放了下来。
    萧易铮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回神,不由得笑了。他笑起来如清风明月,更为俊朗清秀,于是刚刚恢复神智的宁止筠又一次看呆了。
    “好些了吗?头还疼吗?有没有哪里受伤了?”他问的恳切,夹杂着的担心谁也听得出来。
    “头没事了世子哥哥,就是我的背好疼啊,被他们给扔进箱子里的时候给撞的,我,我疼了好久...在那个箱子里简直是度日如年。”
    宁止筠回想起那个场面,感觉委屈的不行,大大的眼睛里包着一汪泪水,萧易铮感觉那眼泪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砸中他的心。心疼,第一次这么莫名的心疼。
    他只能安慰:“好了,乖,已经过去了,我把那两个恶人杀了,他们不能再欺负你了。我也会保护你的,不怕啊。”
    宁止筠瞪大眼睛望着他,然后十分信任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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