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狩猎回城后,萧易铮一直待在军营里苦练拳脚和箭术。
    自己与这身体在习武方面还不能完全融合,不能发挥最好的状态,他必须得勤加训练。
    其实有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拼,明明刚开始是抱着无畏的心态在这里生活,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些东西就变了。
    在他稍作歇息时,隐九过来告知,王爷要他今日回府,有事商之。他沉思片刻,点点头。
    一回到府,萧允儿就凑上去问这问那。萧易铮对于这个妹妹颇有耐心,一一回答了,转头瞥见一旁的萧易寒,也不理会,就往书房方向去了。
    现在在萧易铮眼中,萧易寒就是个调皮捣蛋的毛孩子。
    记得他第一眼看到这孩子时还觉得他有些文弱,了解了以后才觉得是自己看岔了。他每日上蹦下跳,活泼的都有些过度了,是时候丢在军营里练练了。
    想到这里,萧易铮头一次不厚道的笑了。
    萧易寒看着大哥的背影,突然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萧易铮在书房外恭敬的敲门:“父亲,孩儿来了。”
    “嗯,铮儿进来吧。”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见萧煜放下手中的兵书,直起身来。
    他走到窗前背手而立,说道:“自从上次攻打角戎你受伤后,皇上给予你的嘉奖一直未下达,今日皇上与我商议,让你担任骠骑校尉,在军中好生磨炼一番。皇上大有考察你之意,你是我们萧家少有的武将之才,须得努力。”
    萧易铮应声道:“孩儿自将刻苦训练,有一日也能像父亲一样驰骋沙场!”
    萧煜听闻此言开怀大笑:“不愧是我儿!好了,今晚你母亲吩咐厨子准备了不少菜式,我们一家人好生聚聚,也谈谈你最近在军营的收获。”
    一家人就此聚到餐桌前,萧易铮看着满桌的菜肴眉头稍皱,仿佛已经预见了什么。
    果不其然,不过一会儿,他的碗里已是被塞得满满的,抬头就望见靖王妃关切的眼神:“铮儿快些吃,在军营里都饿坏了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多吃些。”
    萧易铮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默默的点头,消灭眼前的食物。
    萧允儿拉拉靖王妃的衣袖,嘟着嘴表示自己也要。
    靖王妃无视:“允儿最近又像是增了点肉,晚上还是少吃点吧,”接着笑道,“不然以后谁敢娶我们家允儿啊?”
    萧允儿掩饰般的遮了遮肚子,也不由得脸红了。她看全家人都在笑她,机智的转移话题:“母亲,止筠邀我明日去她的赏花宴,你说我给她带什么礼物好呢?”
    靖王妃惊讶道:“止筠回来了?近日忙着府中的事务,竟没在意。两年没见这丫头了,也不知出落成什么模样了。对了,她的身体好了罢?”
    萧易寒抢着回道:“那日她回京的时候还被我和大哥碰到了,是吧,大哥?”
    萧易铮顿了一下,只是点头。
    “哇,我都还未见过她呢!待我明日与她好生叙叙再回来告诉母亲。这两年止筠没在京中,我可无聊了,这下好了,我们又可以去……”
    还没等允儿憧憬完未来的日子,萧煜就打断了她:
    “莫要胡闹就好,如今你们都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了,必须得收敛点,特别是在外面。你们代表的不仅是自己,还是整个家族,言行举止要得当,知道吗?”
    允儿暗自嘀咕,自己这位老爹管的真宽,但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一旁的萧易寒正幸灾乐祸,只听萧煜冷声说道:“寒儿明日就到军营去报到,整日无所事事像什么样子。你大哥说了,先让你到底下磨炼磨炼,再看表现。”
    萧易寒难以置信,痛苦流涕:“我是不是爹从哪里捡来的啊?怎的如此对我?”
    他心如死灰地望了萧易铮一眼:“大哥,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萧煜和萧易铮皆是冷漠脸,靖王妃和萧允儿则是“善意的”微笑。
    次日,萧允儿按时赴约。宁止筠则是忙的晕头转向,虽然母亲大人已为她筹划好了宴席,她还得接待这些世家小姐,吩咐下人准备茶水,布置这里那里。
    赏花宴名义上是邀请交好的、在京城较知名的世家小姐来府上赏花,实则是告知大家,宁止筠,荣国公府嫡长孙女,清宁郡主,重回这个交际圈了。
    所以很多事情还得她亲自处理,这也是考验她的管理和处事能力。
    还好,一切都不算坏,总算在这天把事情给办好了,宁家小姑娘在关键时刻那是相当的出人意料。
    京中大多的贵家小姐都来赴宴,先后在正厅坐下。
    宁止筠朝大家露出了得体的微笑,然后示意赏花宴开始,先是新鲜水果供应和上等茶水润色,后又有身着青绿色衣裳的丫鬟在两旁引导指路。
    姑娘们稍作歇息就又起身开始赏花,有人围栏移木,汇簇芳丛;有人摘枝插花,闻香斗色。
    插花在本朝成为风尚,故一些世家小姐有了摘枝折花的举动。
    宁止筠扫了一眼,暗自握紧拳头,却只能为她的花默哀,要不是母亲告诫她不能在此场合失了礼仪,估计这个时候她早冲上去理论了。她只能维持着得当的笑容,不失大家风范。
    萧允儿在一旁等她等的着急,如今看着宁止筠一副想打人却只能死憋着的傻样子又忍不住笑了。
    她上前拉着宁止筠的手,把她拽到一旁,打趣道:“小筠儿,回来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这下受气了吧,报应啊报应。”
    宁止筠看着两年未见的好友,哪里还管什么花啊,一把就抱住了,“痛哭”道:“允姐姐,我可想你了,不是筠儿不给你打招呼,筠儿本来想去找你的,哥哥却不让我出门,我好惨呢。后来又得准备这劳什子赏花宴,那个请帖我可是第一个就写的姐姐你呢!”
    两个好姐妹总算是捞着机会一诉衷肠了,正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的说着。
    这时身旁的丫鬟低声提醒道:“小姐,那位景姑娘来了,正在寻小姐。”
    话语声戛然而止,宁止筠正了正脸色,向萧允儿暗示了什么后,就面带笑容朝那位景姑娘走去。
    对面身着天青色薄烟纱的女子望过来,两人相视一笑。
    景宜卉,乃定安侯之女,今年十四有余却还未定亲,许是家中没有主母的缘故,亲事一直拖着。
    定安侯,虽是个侯爷,但近几年颇有些玩物丧志,三十好几的人,整日爱斗鸟雀,已不得皇上重用,如今是个闲散侯爷。侯爷夫人几年前病故,他也未再娶。
    宁止筠上前问好:“卉姐姐近来可好?几年未见,卉姐姐越发好看了。”
    景宜卉微笑着回应:“一切都好,筠儿终于回来了,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再与筠儿在月下吟诗作对取乐呢?”
    宁止筠观她举止优雅,目光真诚,不由得好笑,要不是两年前就被她这伪装骗过一次,她也许真信了。
    当时没揭穿她,她还真以为自己这么好骗、没头脑吗?装高雅谁不会。
    想到这里她笑着说道:“姐姐,要是说起作诗来,筠儿可是好久没看到姐姐大显身手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我们今日就以赏花为题吟诗作乐可好?”
    接着她吩咐身边的丫鬟几句,那丫鬟又传达了她的建议,于是众人都集中到一起来。贵家小姐们谁没一点诗艺呢,都跃跃欲试。
    景宜卉微笑以对,未置一词。
    “姐妹们,我们就以身边的花卉作诗可好?正好衬这景色。”宁止筠征求大家意见。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这时有人问道:“不知哪位最先来啊?”
    这时萧允儿自告奋勇:“我诗艺不佳,索性第一个,不然越到后面越不好意思说出口了。”众人表示不信,宁止筠自然也不信,允儿可是她心中最棒的。
    “柳条黄尽杏梢新,山翠无非昔日春。花色笑风春似醉,寂寥惟少赏花人。”
    宁止筠正准备鼓掌,一位女子小声嗤道:“郡主作出来的诗也就那样,哪有宜卉姐姐的好。”本来她这话说的小声,却正是无人做声之际,就显得格外清楚。
    众人望去,又“切”了一声,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景宜卉的小跟班,一个旁支的庶女,也配说郡主的不是?
    这时景宜卉轻声斥道:“宜霜,不得无礼,还不向郡主道歉?”声音不急不躁,却带着一丝凌厉。
    宁止筠只觉得这位姐姐演技煞是厉害。允儿自然也清楚景宜卉的真正面目,懒得跟她计较,反正有止筠替她收拾,索性也不理睬。
    宁止筠笑着对景宜卉说道:“姐姐,筠儿一直是知晓姐姐的文采造诣的,听说姐姐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呢。不如拜托姐姐也即兴作诗一首吧,筠儿定要叫人眷写下来好生借鉴。”
    景宜卉似乎早有准备:“筠儿实是抬举了,为了不败坏大家的兴致,宜卉就献丑了。”
    “香科灌木喜丛生,怒蓓催春吐艳尘。独占三秋芳气度,闻馨无处不醉人。”
    作完后向大家行了礼,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怜爱。当然,也有人看的要吐。
    “卉姐姐果真是极厉害的!我还记得两年前我们在今音台作诗比赛的时候,卉姐姐也是如此呢。就是卉姐姐扬名京城的那次,你们还有印象吧?”
    宁止筠天真烂漫的笑着,仿佛回忆起了特别美好的事情。景宜卉嘴角也微微上扬。要知道,今音台可是四年一次对京城开放作为重大比赛场地的,平常怎可入内。
    众人纷纷点头,她们之中大多都参加过那次比试,谁知竟被她们从不放在眼中的景宜卉抢了第一。
    “那次题目刚宣布的时候,我就看到卉姐姐露出自信的笑容。我才提笔写上一句,卉姐姐就把整首诗做完了,非常流利。
    那时候我真的好崇拜她啊,感觉早就知道题目了一般,行云流水。几年过去,卉姐姐风采不减哦。”说完她用崇拜的眼神望着景宜卉,只见景宜卉脸色白了一分,强撑着笑容。
    周围的贵女们脸色怪异,望向景宜卉的目光多了些不明的东西,有的已在小声讨论着。
    又见宁止筠惋惜的叹了声:“哎,可惜当年我作的诗交上去后竟然不见了,要不然兴许我也能取得个名次呢,那可是好不容易有女子吟诗作对的赛事,可惜了。”
    众人的神色更加复杂,谁不知初试时这位清宁郡主可是小露锋芒,是个小才女,可是后来连名次都没有,她们也诧异了几许。没想到...
    景宜卉攥着帕子的手又紧了一分,她只是看向宁止筠,那个小姑娘正泰然自若的谈起当年的细节,天真可爱的模样。
    她,是否知道了当年的事?
    呵,即使知道了那又怎样?得拿出证据来啊,过去了这么久,谁还在意那些小事情呢?果真是个天真幼稚的娇娇女啊。
    想到这儿,景宜卉悬着的心放下了,嘴角一侧轻轻上扬,撩起一绺秀发,向场中的宁止筠认真的说道:“妹妹如此遭遇我竟不曾听说过,要是妹妹当时抓住证据就好了,可惜现在无凭无据,也不能还你一个公道。”说完还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
    宁止筠瞪大双眼,气的不行。她平生从未遇见如此之人,也不懂勾心斗角的事情。
    这次算她栽了,等着吧,她也是有仇必报的性子,何况这个景宜卉她早看不惯了,总有一日要她狠狠地栽一跟头。
    “卉姐姐,我也只是想起往事颇有些气愤不平,如今还能怎样呢?那些只会算计的人迟早会栽在自己手上的。姐姐你说是吧?”宁止筠一脸真诚的望向景宜卉说道。
    萧允儿在一旁直叹气,以筠儿的心计哪能斗得过景宜卉啊?还是自己高估了她。
    于是她一回到王府就像众人吐了苦水:“我和筠儿从来没遇过这等事情,筠儿还吃亏了呢,大哥二哥,你们有什么好法子,就帮帮我吧!”一脸郁闷的表情,简直不能再惨了。
    萧易寒抢着说道:“这还不简单,把她拉出来套上麻袋狠打一顿呗,敢轻视我妹妹...”
    萧允儿刚有些感动的念头瞬间憋了回去,二哥尽出些瞎主意。
    她望向萧易铮,期待的目光环绕着他,萧易铮摇摇头:“从长计议罢,也不必着急这一时。”
    萧允儿听闻此言瞪大眼睛,她看向她大哥,只见他面色沉着,似乎有了打算,她放心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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